蓝雨薇笑道:“我与母亲想得是一样的,可烨哥儿是男孩子,将来要开门立户的,我们总这样将他拘在眼前也不好。”
“我看等见过了那些管事,庄头,我们便再添些人吧。”
颜氏点头道:“你拿主意吧。”
二日后,田里的庄头,铺子里的管事,分别递了帖子求见。
蓝雨薇将她们分成二拨,先见铺子里的管事,再见田里的庄头。
铺子位于中州城鼓楼街,一间是瓷器店,专事经营从景德镇贩来的高档瓷器,另一间则是果脯店,卖的是闽南过来的密饯。瓷器店的管事姓杨,精精瘦瘦看起来很是精明。果脯店的管事则是看起来憨憨厚厚的孙管事。
庄子则是靠近运河的五十亩水田,没遇上个涝年收成还不错,庄子上雇着八户佃户。庄头是个姓马的粗粗壮壮的汉子,脸膛晒得黑黑的,说话露出一口的白牙。
蓝雨薇与他们简约的谈过后,又对了下他们报上来的帐,与她自己掌握的大致相同。只庄子里的收成因着地势的缘故,有所出入,然蓝雨薇觉得目前自己手里既然无人可用,最好便是维持现状,是故对那马庄头又和颜了许多。
到了午时,蓝雨薇吩咐含雁去同春楼订了桌席面,由蔡婆子和祝婆子侍候着蓝锦烨招待了这三位管事一番,又隔了帘子允诺,只要他们干得好,今年的佣钱会再涨涨。
三人少不得感谢一番,虽则蓝锦烨是个屁大的孩子,但三人脸上却无轻视怠慢之心,很是恭敬谨慎。
送走三个管事后,蓝雨薇带着蓝锦烨去寻颜氏,将事情说了说。
“没有为难你?”颜氏错愕的看着蓝雨薇。
蓝雨薇摇了摇头,“没有。”
“这真的……”颜氏张了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一方面她是希望太太平平的,可另一方面又觉得事情太出乎意料。“雨薇,你怎么想?”
蓝雨薇笑了笑,将烨哥儿送到马嬷嬷手里,示意马嬷嬷带他出去玩。
“要么就是等待时机,要么就是他们本来就是好人。”
“好人!”颜氏挑了眉头,眼里有着浓浓的讥讽,亲兄弟都能祸起萧墙,更遑论他人!“难道说是我们否极泰来,一下子遇上三个好人!”
颜氏难得的幽默一把,蓝雨薇亦很是捧场,噗嗤一声便笑了。
这一笑,便笑掉了这些日子的紧张与烦乱。
颜氏抬手扶上蓝雨薇偏白的脸,眼里流动着淡淡的忧伤,“雨薇,是娘没用。”
“母亲。”蓝雨薇抬手覆上颜氏的手,将脸挨了上去,感受着颜氏掌心的幽凉,低了声音道:“您不用自责,是女儿自己的选择。”
颜氏喉头一痛,眼眶便红了。目光穿过蓝雨薇看向庭院里正与福娃玩得欢快的蓝锦烨,她不惧死,她愿意用生命去换女儿的未来,可是烨哥儿怎么办?手掌手心都是肉,而她终究是有所偏颇。
“对不起,薇儿。”
金奴这次带来的人,蓝雨薇都不怎么满意。她想着,最好是夫妻死契,女的管种花、打扫,男的便管值夜、护院,若是夫妻带小孩的这样最好,人有牵挂才好拿捏。
“我想要夫妻死契。”顿了顿又道:“还要几个机伶的小厮,你看什么时候能带人来?”
金奴略一沉吟道:“夫妻死契到不难,只是小厮……”看了看蓝雨薇,“您看这样行不行,三小姐不如亲自走一趟,去牙行里挑,合心了直接带走,您这是内院,我带着那么多个小厮只怕不合适。”
蓝雨薇暗忖,金奴这话有道理,少不得自己走一趟才是。于是笑了道:“这样吧,我今天俯里有事,明天辰时我来寻你。”
“如此甚好,妾身先去安排。”
蓝雨薇便喊了含雁送客。
未几,令寻雪去喊了祝婆子进来回话。
“见过小姐。”
蓝雨薇摆了摆手,祝婆子便在一边立定。
“嬷嬷,我想在俯里朝南的方向开座俯门,却不知这中州城里哪位先生青乌之术了得。”
祝婆子想了想,才道:“回小姐,老奴曾听人说东林寺中一位叫九善的师傅精青乌之术,当年东林寺落址便是依他之言而建。据说,京城还时常有官家来请他。”
“东林寺!”蓝雨薇带了几分犹疑,苦笑。
祝婆子却以为她不相信,继续道:“或者老奴再去打听打听。”
蓝雨薇摆手,她到不是不相信,本来有这想法,也只不过是顾及旁人的言语,若依了她的性子,照着那条街,哪里通达便开哪里。只若真是如此,颜氏只怕第一个便不同意。
“嬷嬷你便跑一趟吧,同翠菊一道去请了那位九善大师来。”
祝婆子脸上便有了为难之色,“小姐,非是老奴不愿跑这趟,只是老奴身份低微,只怕请不到九善大师。”
“嬷嬷多虑了,大师即是方外之人,身份地位自当若浮云,不会计较。”
祝婆子便怀了忐忑的心,去含雁那支取了银子,带了翠菊雇了马车前往东林寺。
这边厢,蓝雨薇闲来无事,正欲带了丫鬟去看看与竹意轩绿绮轩相连之处的角门,怎样做隔断,不想,铃兰却进来回话,说是大奶奶来了。
蓝雨薇便怔了怔,这么些日子以来,她与宋氏见面也只不过是笑笑点个头,便是前些日子她闹腾的这么历害,宋氏都不曾出面劝解一二,怎的今日却来了?
“快请大奶奶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