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雨薇唇角挽了挽,“太太教训的是,妾身记住了。”
赵氏眼见问不出什么,又见蓝雨薇一副恭谨的模样,心下不由便生起一股烦燥,想着当初林鹤轩纳她的目的,由不得恶声恶气的道:“蓝姨娘,鹤轩为什么纳你,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希望你不要只知道每日游园赏花,而把正经事忘了。”
蓝雨薇听了赵氏的话由不得便想冷笑,而她也确实这般做了,冷冷一笑,微抬了眉眼看向赵氏,“太太,妾身愚笨,还请太太明示,二爷,他为什么要纳妾身。”
赵氏愕然,由不得目光越发锐利的盯着蓝雨薇。
蓝雨薇缓缓起身,“太太若是没有别的教诲,请恕妾身告辞,药怕是要凉了。”
蓝雨薇等了等,没有得到赵氏的回答,她起身垂了头转身朝外走去,帘子才撩起,便看到余嬷嬷僵了笑脸站在外面。蓝雨薇略略的点了点头。顾自朝外走去,至于赵氏会怎样想,又会怎样做,她没有心情去理会,只觉得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一刻也不愿多等。
沉香榭。
容氏难掩担忧之色,绞着帕子喃喃地道:“竟然没死,为什么会没死。”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了几分恼怒。明明亲眼看到她沉下去的,为什么会没死。
她亲看到林易瑶对着她,狠狠的又踩又踢,也亲眼看到她松开手,朝水里沉下去的。她记得兄长跟她说过,一个人只要沉在水里半盏茶的时间,那个人必死无疑。林鹤轩赶过来的时候,明明已经迟了。
念头闪过,她不由眉头紧蹙,低声吩咐玉枝,“去,去打听下,看蓝雨薇是不是会嬉水。”
玉枝其实明白,蓝雨薇带来的那几个丫鬟根本就不可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可是看着容氏紧蹙的眉头,她还是沉声应是退了下去。
容氏一人坐在那,犹自苦思。
她会水,而且水性很好。这得益于幼时曾不小心落水差点失了一命,后来背着父亲、母亲,央了哥哥教她游水。在江南的那些年,每年的盛夏,她总是会在夜深人静时,去俯里的后花园的水泊中畅游一番。
林易瑶使人来请她去游湖采花时,她便想到了,这是绝好的机会。她也抓住了,在小船荡出时,她看到林易瑶不动声色的往一侧倾了倾,她立刻便跟着动,而紧挨着她的钟氏更是趁乱推了蓝雨薇一把。
之后,她只是想能更稳妥些,才会跟着落水,不想钟氏却愚蠢的伸手来拉她,结果便一个个的都落水了。容氏心底不由便生起一股恨意,若不是她们跟着落水,凭着自己的水性,在水里悄无声息的弄死蓝雨薇根本就不是问题。
玉枝赶了回来,蓝雨薇会不会水,她没打听到,但她在塞了几块银子给栖云轩看门的婆子后,打听到了,蓝雨薇与林鹤轩发生争执的事。
“二爷的脸色很难看。”
容氏默了一默,“为什么争吵,知道吗?”
玉枝摇了摇头,“打听不出来,后来她又去了太太房里。好像说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药碗都砸了。”
“砸了药碗?”容氏眉底便有了淡淡的笑,“也好,只要她与林鹤轩与太太生隙,既使死不了,只要小王爷稍稍示个好,想必她便会想法子离开林家,那样,我们也算是帮到小王爷。”
玉枝点了点头,“虽是这样说,可是奴婢总觉得,事情不像是这么简单。”
容氏想了想,摆摆手道:“先看看再说吧。”
养了几日。
这日蓝雨薇将含雁喊到跟前,“你去跟奶奶说一声,我想出去转转,去桃花庵上上香。”
“桃花庵?”含雁不解的看着蓝雨薇。
蓝雨薇笑了笑道:“是的,桃花庵。”
含雁不及多想,转身去了沉香榭,容氏自是应下不提。
桃花庵虽没有东林寺的气势,但胜在曲径通幽,格调雅致。倚山而建,青山绿水间是土黄的院墙,朱红的殿宇,别有一番清新空灵的味道。
因着是突然起意,庵里并没有安排迎客尼相待。
蓝雨薇带了含雁,踩着青色的青砖地面,徐徐而行,眼前不时走过虔诚的信男善女。
“三小姐。”
两人才在大雄宝殿站定,身后便响起一声低沉略带磁性的嗓音,蓝雨薇含笑回首,看着眼前气宇轩昂的男子,微微屈膝,“真巧,小王爷。”
秦珏瀚挑了挑眉,白皙骨节分明的手略略的摆了摆,身侧一直紧步相随的赤宵便闪了开去,他又将目光看向含雁。
蓝雨薇回头使了个眼色给含雁,含雁便退了下去。
“这桃花庵的观世间菩萨据说很是灵验。”蓝雨薇仰头看着佛面金妆的菩萨像,轻声道:“小王爷若是有什么愿望,不如许一许,说不定就应验了。”
“是吗?”秦珏瀚挑了挑眉,抬首看向殿内一脸慈悲的观士音像,幽幽道:“若她的真灵验,当知我想,又何需求与不求?”
蓝雨薇笑了笑道:“小王爷难道没听说过,若想得之,必须予之。菩萨虽不是人,但道理总是一样的。”
秦珏瀚笑了笑,“三小姐是来求什么的?”
“我求的吗?”蓝雨薇斜撩了眼,挑了他看,未几“噗嗤”一声轻笑,撇了嘴道,“不能说,说出来的愿望是实现不了的。”
秦珏瀚看着阳光下她那乍然一笑,转瞬即逝,有了片刻的失神。转而耳边响起她那句,“说出来的愿望是实现不了的”话时,忽的便心神一动,垂了眉眼道:“当真是有求必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