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天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闪:“事情不妙。走!”
唐冷寒也察觉到,跟着唐笑天匆匆朝西面赶去。
半掩着的门,在幽暗的月色下透出凄惨的绿光,时不时地传来浓烈的血腥味。
两人对视一眼,抢门而入,震在原地。
床上,苏梦紫双眼圆瞪,脖子上的血源源不断地往地上流淌;旁边,唐雪粟如被风干了的干尸,仿佛已经死去很久很久。
唐笑天颤巍巍地走向床前,却被唐冷寒一把抓住手腕:“笑天,床上死的人并不是雪粟。那封信中说到,在我们寨子里的这个只是苏梦紫找来的傀儡,真正的雪粟还没有死,在天涯的某个地方。”
唐笑天的眉拧在一起,偏头对上唐冷寒的眼睛:“这个傀儡长得未免也太像了吧!连手腕上的胎记也一模一样。你怎么肯定不是有人逼迫雪粟写下这两份信,然后再将他们杀害呢!”
唐冷寒仔细地翻看一遍两人的尸体,站起身,格外冷静地说:“雪粟的尸体很奇怪,没有伤口,却好像从内部被什么东西抽干了一样。一个晚上不到,却跟死了很多年一样。再看看苏梦紫,显然是刚死不久,雪粟一直和她在一起,两人的死亡时间应该差不多。”
“而我们拿到的信,墨迹已经干涸,明显是早就写好了的,不可能是杀死她的人逼迫她写的。”
“送信的人的气息很熟悉,也许那个人才是真正的雪粟。这些年,雪粟一个人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正是因为送信人靠近他的时候,感觉熟悉亲近,他才没有立刻醒来去捉她。
唐笑天颤颤地拿过椅子坐下,再次拿出那封信,又看了一遍:“粟丫头为什么不肯露面见我们呢?”
“也许有她的难处吧。”唐冷寒低低道。
青廷给两位爹爹的信,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就是唐雪粟。只是说苏梦紫带来的“唐雪粟”是她制作的傀儡,目的是为了得到重峰山寨的庇护和重火刀法的秘籍。而真正的唐雪粟依然在外面跟着神医游历。这次来杀苏梦紫的人则是唐雪粟聘请的杀手。
清理完身上的血迹和气味,青廷回到楼府的时候,天际已经现出一抹鱼肚白。
推开房门,甫跨进去一步,竟然看到楼鸿业正坐在桌子边。
青廷惊讶之余,微微蹙眉。
楼鸿业的目光一直锁在青廷的身上,四指轻轻拍了拍桌面,道:“昨晚去哪儿了?”
经历过三年的磨砺,青廷遇事已不再像从前那么莽撞冲动。当下立即镇定下来,坐到楼鸿业的对面:“去见一位故人了。”
楼鸿业不再追问,将黄色卷轴推向青廷。
青廷拿在手上,抬头望向楼鸿业:“爹,这是什么?”
楼鸿业面色凝重地站起身:“皇上知道你已经回来,让你复职,今天就要去上早朝。”
卷轴已经不必打开看了,只是楚帝罢免了父亲楼鸿业的官职,为何还要让她继续任职呢?
上完早朝,青廷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楚帝的宫殿。这是楚帝第二次私底下召见青廷。
青廷静站在宫殿里良久,楚帝才搁下笔开口:“坐吧。”
青廷谢恩坐下。
“后天去是一年一度的祭祖大典,朕将准备工作交给了瑄儿。他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你去助他一臂之力吧。”
青廷道:“遵命。”停顿少刻,“皇上,臣有一事相问。”
楚帝抬了抬眼,道:“准。”
“青廷本是罪臣,皇上为何还要让青廷继续任职?”
楚帝的目光望向远方,喟道:“将相之才,向来都是明君所求。朕岂会白白浪费你的才能呢。”
三年不见,当年的少年早已褪去了青涩的面孔。
瑄王府没有青廷想象的那般奢华。整个府邸的设置偏向简朴庄重。
管家见青廷来访,立即客客气气地招待。
接见青廷的人并不是楚瑄,而是林嫣然。
青廷在看见林嫣然的那一刹,心中微微震惊,但随即便了然。
林嫣端坐在湘妃椅上,手一挥:“少将来访,可惜王爷现在不在府上。少将不忙的话,可以坐下来等等,王爷或许一会儿就会回来。”
青廷淡淡一笑,不客气地坐下,侧目望向门外。
林嫣然本以为楼青廷会奇怪自己为何会在瑄王府,见她全然不在乎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你好奇我为什么会在瑄王府么?”
青廷偏头:“你是瑄王妃,自然在这府上。”
林嫣然冷笑:“你说的倒是理所当然。”轻哼一声,恨恨道,“你当初对王爷穷追不舍,这事很多人都知道。三年,看来你对王爷完全不在乎了。”
青廷的手随意搭在腿上:“我当初跟王爷的事,全因情势所迫。我想王爷应该从六皇子那里得到了解释。前天我在路上看见了陆宇文,才知道陆公子开了家私塾。”
林嫣然脸色大变,捏着帕子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青廷勾勾唇,不动声色继续道:“一个是当朝最受宠的皇子,一个是帝都第一世家的长女。你跟瑄王的联姻是必然的。三年了,你还没有甘心地接受这场婚姻啊!”
青廷有意无意地瞥向敞开的门,门角现出的一小块黑影安静地一动不动。
林嫣倏地指着青廷大吼:“贱人!你怎么不消失地彻底些,突然回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天天睡在王爷的身边,却要忍受他在梦里深情地呼唤另一个女人的名字。那个女人就是……”
“闭嘴!”门前一个黑影护得一闪,楚瑄已经站在林嫣然的面前,“你下去!”
林嫣然苦涩地仰头大笑,踉踉跄跄地朝门外走去,小声嘀咕:“就是你啊,楼青廷……”
“王爷。”青廷微微行礼,“皇上派我来协助你操办祭祖大典一事。”
楚瑄盯着她看了许久,眼睛眯了眯:“你准备怎么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