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固捏着手里的信报,一时也有些惆怅,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秋歌,告诉秋歌,她会难受,可是不告诉,下一步计划没法实施。就在沈固两难之际,秋歌掀帐进来。
懒洋洋的揉了揉眼,分明是没有睡醒的模样,秋歌轻声问道,“怎么了,将军来信了么。”
沈固点了点头,犹豫未果,还是将沈明彦的信件递了过去。果不其然,秋歌只扫了几眼信上的内容,便浑身一颤,就连嗓音也带着一丝颤抖,“沈姨,我去跟随将军,你守着这三千精兵吧。”
沈固欲言又止,但又作罢,将军既然让她们自己选择,那肯定是早料到了的,轻轻点头,“好吧,那秋歌,你收拾下启程吧,将军怕是已经在去合州的路上了。”
面色沉重的男子坐在床边望着床上仍旧未醒的女子叹气,“阿月,她还没醒阿。”
小女孩歪着脑袋看了床上的女子半天,“爹爹,怕是这药的药效不好,我明日赶去州城里给抓几副好点的药来吧?”
身躯单薄的男子手撑着床沿缓缓起身,“也好,不过这里离州城还有一截子路,你一人可以的吗?”
小女孩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尖尖的虎牙配着浅浅的酒窝,就连笑声都有种软绵绵的可爱感,“爹爹放心吧,我明日天亮就出发,日落之前应该就能回来吧,我可是有匹神驹的哦!”
男子叹息一声,淡淡的回应一声,“嗯,也好,不过家里钱物是不是不多了?”小女孩的身子突兀的僵了一下,慌忙的摆了摆手,“怎么可能呢,爹爹钱还多呢,你就别操心了。”男子将信将疑的看了眼阿月,转身慢步出了卧房。女孩眼看自己爹爹出门,才敢大声的喘气,呼……吓死了,让爹爹知道家里钱财又不够用,就又要上山采那些不值钱的草药了,他身体本来都那么弱了,眼咕噜一转,阿月咬唇一笑,大不了明日去求求药店的人先赊回账嘛。
沈明彦快马到合州,已有几日了,刚过午时,店小二就把餐饭送了进来。沈明彦无心吃食,只顾着思虑了,接到沈固的回信已有一日了,秋歌怕是应该已经到了,那颍州军营离这里有条小路,按着秋歌的性子定是走了小路吧。
无奈的暼一眼粗木桌上的筷子,也罢,还是先吃饭吧。
“咚咚咚。”沈明彦皱眉,谁会在这个时候还来敲门,起身欲开门,却听见门外依然是店小二的声音,“客官,楼下有个女子说找您的,让她上来吗。”
沈明彦走至门口,开门,应当是秋歌了。“速请那人上来。”话落,还从衣袖中掏出锭银子塞于小二,“麻烦小二了。”那店小二看着塞到自己手上的银子,乖乖,自己十年都赚不了这么多,盯着银子的双眼都能泛出阵阵绿光了。
闭了门,沈明彦回到桌前,不禁失笑,怕是让英晨知道我又给了下人这么多打赏的钱,又得说上一番了。刚拿起筷子的手一顿,沈明彦那扬起的笑容,迅速的僵在了脸上,英晨阿,我都忘了阿,她……
秋歌推开门,看见的就是自家将军对着一桌子饭菜发呆的模样,疾步走过去,“将军?”
沈明彦回过神,放下筷子,“秋歌阿,你到了阿,快坐。”
沈明彦自己不怎么吃,只频频动筷给秋歌布菜,倒让秋歌这千年厚脸皮有些不好意思了,嘴里还呜啦呜啦的嚼着,就出了声,“饿死我了,将军你也吃阿,别光顾着给我夹菜阿。”
沈明彦笑笑,看着秋歌狼吞虎咽的样子,心底倏地生出些满足来,有秋歌,沈固,雪儿他们在,还需要什么呢?对了,雪儿!秋歌正奋力的扒着饭,完全没注意到自家的将军不知什么时候又凝住了眉。
吃过饭,沈明彦决定先带秋歌在城里转一转。难得秋歌像个孩子一样看见什么都新鲜,沈明彦只淡笑着随她去闹。
“去去去,没钱就别来买药!”
刚走到一家药店门前,沈明彦就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被店里的伙计推搡出了门,还不等沈明彦说什么,秋歌这同情心又泛滥了!
秋歌怒了努嘴,大手一巴掌拍在了店伙计的肩膀上,“怎么还欺负小姑娘!”那店伙计一看便是个趋炎附势之人,看见眼前之人虽不是身着锦袍之人,但不难发现这人束发用的冠可是难得一见的好玉,舔着脸笑道,“这位大姐,这小姑娘没钱还要买药,小店支持不起阿,老板回来了会责骂于我的。”
那小姑娘厉声道,“你们开的是药堂不就为了救死扶伤么,况且我还一直给你们这里送草药呢,下次还你就好了阿,你们怕什么!”
沈明彦无奈的笑了笑,双手背于身后,正待出声,却被店伙计的话打断,只见那店伙计嗤笑一声,“就你那草药,都是些遍地都是的玩意儿,不值钱,要不是老板看你们父女可怜,都不收的,不过……”秋歌看戏的老毛病又犯了,直勾勾盯着店伙计,想知道她的不过指的是什么阿。
那小姑娘咬紧了唇,老半天才蹦出一句,看起来是气的不轻阿。“我知道你要什么,你要我那匹马是么,行,只要你给药,我今晚骑着它回去,明天就给你送来!”
店伙计手指直指小姑娘,“你当我傻阿,今天给了你药,你骑着马回去了不回来了怎么办,老板回来罚的是我诶!”
沈明彦原本打算替这小姑娘付了银钱,但眼下却有些好奇起来,连卖药的都肖像这小姑娘的马?遂,沈明彦停下了自袖中掏钱的动作。反观秋歌,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沈明彦暗笑,这又看上戏了。
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但幽黑的眸子里还是有种坚定的气势在,“那你说,怎么办?”
店伙计环视四周,没发觉间四周竟围满了人,一时有些唏嘘,然后从怀中掏出个帕子,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汗,“这还不简单,你把马牵来,我立刻给你药。”
那小姑娘犹豫再三,一跺脚,“行,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