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公子,有时候,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
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脖颈上,笑了:“也对。亏小淑妃能想到这招,官某人真是佩服。那依小淑妃所言,什么才是真?”
“他污我清白是真,我推他下崖也是真。”
“哦?看不出来,小淑妃还是蛇蝎美人。”
“关于这一点,官公子昨夜不是领教过了么?”
“昨夜?那官某人倒是有些疑惑了,小淑妃为何不杀了我?”
“不想杀,便不杀。”
他又圈住我腰间:“小淑妃就不怕……祸害无穷?”
“说怕,你就会放过我么?”
他一愣:“自然不会。”
“那我还为何要怕。”
我的回答竟使他轻笑:“看来小淑妃是做好完全准备了。那官某人……就让你身上的那些印证以假转正,如何?”
“看来小淑妃是做好完全准备了。那官某人……就让你身上的那些印证以假转正,如何?”
“我有说不的权力吗。”
“小淑妃果然是明事理的人,很明显,你没有。”
“我死也要死个明白,在此之前,你可否回答我几个问题?”
他笑:“问。”
“官云寂,我自问救你出火海是做了一桩好事,你为何要沦为匪类?还是说……你一开始就在算计?”
“这问题问的好。既然天窗都打开了,我也不妨说亮话。是算计没错,我本就是故意进入窦府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小淑妃误打误撞地将我的卖身契给弄了出来,反而是破坏了我的好事。”
我摇摇头:“真是可怜浅桐也被你蒙骗。”
浅桐情窦初开,却是爱上这样一个人,她若是知道了,会不会难过?
“那小丫头?呵,跟小淑妃相比,实在是单纯得可以。小淑妃不问我为什么要入窦府?”
“有什么好问的,不是很明显么。工部侍郎是窦玉环的哥哥,窦玉环的女儿颜诗画又是瑜陵朝四大贵妃之首淑妃娘娘。呆在侍郎府,时常会得到可靠的消息吧。”
他显然没想到我看懂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好一会儿才道:“小淑妃果然是聪敏过人。”
“猜到这一点有什么稀奇的,我还知道你在给谁办事呢。”
“哦?”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不躲不闪:“四哥哥自然第一个排除在外……当然,也有可能是四哥哥贼喊捉贼,演一出戏。可是我相信四哥哥,他不会这么做。司马祺政治头脑太过简单,舞文弄墨他可以,但他不会想到去监视颜家。否则,不会连我父亲要叛乱他都不知。司马枫,则是个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人,只会舞刀弄枪,相比之下,他的头脑更为简单,恐怕想不到这一点。剩下的,你说还会有谁?”
官云寂沉默了,也低头审视着我。
“司马麟他想要谋权篡位,首先就要巩固自己的势力。当朝,还有谁的势力能与朝廷对抗?我不知的是,父亲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竟会任他摆布。我也不知道,他要你抓我来,到底是想干什么。或许,他想拿我做人质,威胁四哥哥,或威胁离殇,不过我请你转告他,无论是谁,他都不会成功的。”
官云寂当然不知道我在指什么。“不试一试,怎知会不会威胁成功?如果我是楠王爷,亦或是离皇,至少我不会让小淑妃落在他人手里。名誉也好,私心也好,都不能。”
“呵,可惜,你不是任何人,你永远不会知道他们两个的真实想法。”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这么重的分量,足够让四哥哥或离殇放弃政权。
“我们不妨赌一赌,如果我今天要了你,他们二人会不会不顾一切地来杀了我。”
“这个赌局有意思吗?你肯定输的,他昨夜就误以为我们已有夫妻之实,可是他并没有冲上来杀你,而是逃了,答案很明显。”
“还是那句话,不试试,又如何晓得?”
官云寂欺身而下,将我压倒在床上,俯身在脖颈。
右手刚出现一枚银针,他便抓住了我的手,起了几寸的身俯视我:“没人告诉你,同样的办法,不能用两次吗?”
我笑了笑,忽然一脚踹在他胸膛,又拿出早已藏在腰间的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对,所以这次,目标是我自己。”
“对,所以这次,目标是我自己。”
官云寂好不容易站稳,又见我脖子上抵着匕首,大惊地喊:“不要!把刀子放下!我保证不碰你!”
对于他的突变,我是有些惊讶的,但还是淡淡道:“我死了也一样,反正都可以完成你的赌局。”
“不行!”他断然拒绝,“小淑妃你听我说,你千万不可以死,你一死,会有太多的人跟着死去。”
“你什么意思?”
“总之你不能死!你的身上系了太多人命!你也不必死,我方才只是戏弄你,没有真正要侵犯你的意思。”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紧张。当然,我不会认为他是因为喜欢我才不让我死,隐约觉得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或许是他的神色看起来太真实,我慢慢地放下了匕首。
他说,我的身上系了太多人命……奇怪,我何时有牵绊到谁了?
看到我放下匕首,他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恰在当时,外面有人急急地敲门:“峰主!峰主不好了!外面突然来了一大批军队,把整个倾慕峰都围住了!”
我与官云寂相视,陷入了沉默。
这么快就到了……一去一回半日不到,伤都没养好吧?就算要报仇也不必这么心急。
“小淑妃,你似乎输了。”
我死不认输,“是么?你怎知他是来救我,而不是将这给予他屈辱的倾慕峰连同你我一起给夷平了?”
“出去便知。”
我表面镇定,但心里却蹦跳如小鹿。再怎么样,你也应该养好伤再来复仇吧。
走出这个小山庄,我还未从怦怦直跳的心绪中走出来,便被眼前千军万马的磅礴气势给震慑住了。
离殇攻入京城带我走时,因着其他什么原因,我并未见过他的军队。可是这一次……我看到了,也怔住了,只因我从未见过这么多有着吃人般气势的士兵。
终于知道,有什么样的将领,便真的会训出什么样的兵。
一眼放去,望也望不到边际。
而既是帝君又是将军的他,已经换了全新的行头,意气风发的脸上,任谁也看不出昨夜的他还是那个狼狈的阶下囚。
离殇骑着他那匹褐色的汗血宝马在大军最前,银色盔甲在早晨初升的日光照耀下闪着刺目的光芒,那张依旧俊美的脸庞上,读不出任何情绪,教人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