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记得我当时傻傻地反问了个字。
“每次你一出事,揪住的,是几个人的心啊……”
说着,她又已泣不成声。
我也学着她的动作擦去她的泪:“以后我都会好好的,不再让你们操心。”
她破涕为笑:“说话要算数才是啊。从小到大你究竟有几次说的话是真的?要不要我给你数数,你一共捅了多少篓子?”
我忙做恐慌状:“别别……你们一说我的过去我就头疼……”
“噗。”她抹净了眼角的泪,“你也知道头疼啊。看来你虽然失忆了,但还是有些感觉的……”
然后说着说着,她还是无意地说到了我们的小时候。
她说我就像她的小尾巴,天天跟在她后面甜甜地喊着“画儿姐姐”。
她还说我们经常一起去挖泥巴,然后和颜渊一起打泥巴战。颜渊总是让着我们,到头来成了个泥人。
耽误了上学堂的时间,父亲便会将我们都叫到跟前,然后头一个就逮着我教训,说我带坏哥哥姐姐。
那时候颜诗画便会将罪揽下,说都是她出的主意。
父亲要教训她不好好教妹妹的时候,颜渊又会把所有的罪承担下来。父亲气得不行,大多都是以颜渊跪一晚上祠堂做为结束。
半夜时分,我们便会乘着府里人都睡着的时候去厨房偷东西,由我死乞白赖地将看守颜渊的下人拉走玩躲猫猫,这时候她乘机送东西进去。
然后她笑着说,其实我们的这些花样父亲都知道,只是一直没有阻止而已。她说想想也是啊,就凭我们那几个小脑袋瓜子,怎么能比得上父亲的睿智呢?
我听着听着,很开心地笑起来。
她还说了很多很多我们的事,我渐渐忘了其他,只沉浸在她的故事里。我就像个幼稚的孩子似的听完一个吵着要再听一个,乐此不疲,有时还没有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
我是那么爱她谈及的那个小世界。
后来她给我唱起一首童谣,细腻的甜美的嗓音。
“柳叶儿飞,柳叶儿飞,天上的星星快快睡。月牙儿弯,月牙儿弯,你可知道我是谁。小花儿……”
听着那样熟悉的调调,我竟也不自觉地跟着她轻摇着身子,同她一起唱起来。“小花儿微微笑,小草儿轻轻摇,小船儿载我漫漫飘。飘到天涯,飘到海角,找到了你梦里也笑……”
好吧,当乃们知道真相的时候,我想……
我会被拍死的……
其实呐,前面埋了很多伏笔,很多不经意的场景或者话语,都有特定的意义噢!只不过乃们都不知道罢了……
我们反反复复将那首歌唱了许多遍,怎么都唱不腻。不久后我方觉嗓子有些干了,便停了下来。
“慕儿,没想到你还记得这首歌。”她笑着说。
“对啊,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唱。很好听,叫什么?”
“月梦。姐姐专门为你谱的,你可记得小时候你总爱缠着我要给你唱这首歌吗?”
月梦……似乎有些熟悉,又似乎很陌生。我摇了摇头道:“都忘了……可能我比较爱这首歌,所以即使我忘记了所有人,还是能记得一二吧。加上你在唱,多多少少就记起了一些。”
这么说,她真的是我姐姐吧,假不了了。
自我醒来,从没听过一首叫月梦的童谣。所以错不了,一定是小时候很喜欢,经常唱,所以还记得一些。
“没关系,想不起来也好。慕儿只要乖乖地做四王妃,谁都不能再伤害你了。”
“画儿姐姐,为什么就连你也觉得,只要我乖乖地做四王妃,就不会有任何危险了?”
“因为姐姐看得出来,四皇弟是真的待你好啊。你们能够在一起姐姐也就放心他不会欺负你了。其他的危险……呵,慕儿放心,只要有我颜诗画在的一天,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姐姐的小慕儿。”
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笑得月牙儿弯弯。
“娘娘,您在这里啊。”
抬起头,前面一名秀丽的女子踱步而来。
颜诗画也抬起头,笑道:“华瑶,你过来,看看这位四王妃是谁。”
华瑶……好熟悉的名字。
她向我这边走来,然后在看到我的笑容时顿时瞪大了眼睛,就像见了鬼似的跪了下去。那模样,和颜诗画他们见到我时一模一样。
不消说,这个华瑶也是认识我的人中的一个了。
“小淑妃……您是不是还有遗愿未了?只要您说,华瑶就是拼了命也会替您去完成的!”
颜诗画将她扶起来:“傻瓜,本宫不是跟你说过此次出京,很有可能是来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吗?那个人便就是慕儿,她没死你知道吗?本宫的妹妹还活着。”
华瑶怔怔地抬起头:“小淑妃……您真的没死?”
虽然我已不是什么小淑妃,但我还是点了点头说:“恩,我现在已经是楠王妃了。”
她反应过来:“华瑶该死……华瑶见过楠王妃。”
颜诗画道:“慕儿也一定忘了吧,华瑶是我的贴身婢女,你刚进宫的一年,我就是让她去照顾你的。”
是这样,怪不得华瑶这个名字听起来那么熟悉了。
华瑶也红了眼眶,抹着眼泪说:“太好了,您真的还活着……娘娘,您就让华瑶留下来,继续照顾王妃吧!若有人想对王妃不利,必定要踏着华瑶的尸首过去!”
她说得那般决绝。
没这么夸张吧……会有谁对我不利呢?凡事不是有四哥哥么,四哥哥不在还有雨烟云愁和浅桐。
对于她的请求,颜诗画很是赞同:“本宫正有此意。”
“咔嗒……”一声细微的声响。
“谁!”
也不知道从哪,华瑶拔出一把剑来,向假山猛力刺去。
颜诗画忙将我拉走,离假山远远的。
踉跄一下看见假山后面冒出一个白影,落在地上与华瑶铿铿锵锵地对打起来。
不一会儿,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华瑶的脖子上被架了一把亮剑。而那时我才发现,他脸上戴着一个白色面具。
“住手!”我急喊,生怕他伤到华瑶。
面具人看了我一眼,嗖嗖几声收回剑,插回剑鞘。
华瑶没有死心,提剑又向他挥去。
面具人像是没想到似的,慌忙间一闪身,躲过致命一击。我见他似乎有些怒了,欲再次拔出剑来。
“两个人都住手!”我挣脱她的手跑上去,将他们二人隔离,“都是自家人。”
她们二人不解。
我解释道:“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敢确定,他不会害我的。她们也不会害我,你别伤害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