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晚，虽然没有什么力气，精神却回复过来了，叶凌凤挣扎着爬起来，看着镜前眼睛红肿的自己，倒了些热水，用热毛巾敷在眼睛上。
她可是21世纪的新女性，不就是流产吗？至于哭成这样吗，叶凌凤开始深刻检讨自己，她愤愤地把毛巾一甩，穿好衣服，打算回千雪山去，谁知，一打开门，却看见楚莫站在门外，显然，是为她守了一夜。
你……
“凤儿？你要出门？”楚莫倒是很警觉。
“想去外面走走。”
“你知不知道你的身子现在很虚弱？”
“那又怎么样？有人关心身体是自己的，没人关心就无所谓了，反正……”
“胡闹！”楚莫闻言，一把拽住叶凌凤，“你给我好好躺在床上休息，哪也别去！”
叶凌凤显然没想到楚莫居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不过她也知道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还不如乖乖听话，至少做个表面功夫，于是，她二话不说跳上床翻开被子背对着楚莫。
过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叶凌凤偷偷转过身来，却发现楚莫还站在原地，就那样看着她，这简直是在她伤口上撒盐嘛，她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种痛苦而又无奈的眼神。
莫，求求你，不要再看我了，这样会让我仇恨的心动摇，如果你不能给我我想要的，倒不如放手让我完成自己背负的复仇使命。
“凤儿”，楚莫喃喃地叫道。
“出去，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我恨你，我恨你！”叶凌凤终于喊了出来，喊完之后，似乎感觉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她只感觉眼神一片迷茫，然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朦胧中，叶凌凤感觉似乎有泪落在她的脸上，是楚莫在为她流泪吗？
“莫……”迷糊中，叶凌凤抬起手，想为楚莫擦去眼角的泪水，却被他紧紧握住。
“凤儿，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我会心疼。”楚莫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叶凌凤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是她一张口，一口血就喷了出来，落在楚莫白色的衣服上，触目惊心。
“凤儿！”楚莫突然紧紧抱住叶凌凤，一如当日迷情的夜晚。
“莫。”叶凌凤轻轻但是坚定的推开了他，“我身上的毒是不是无药可解？我是不是快死了？”此刻她反而无比镇定。
“不会，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楚莫坚定的说。
“楚兄，叶姑娘怎么了？”楚莫一走到大厅，南宫齐便关切地走过去问道。
“她……”楚莫欲言又止，“楚某行医数十年还没有遇到这样的症状，她的伤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但她一直不停地吐血，虽然目前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再发展下去，只怕……”
楚莫叹了口气，不再往下说。
“凤儿？”
“叶姑娘？”
随着楚莫和南宫齐的声音，叶凌凤才如梦初醒，发觉自己竟不知何时跟在楚莫后头走到了大厅。
她总是这样，不自觉地追随他的步伐。
“叶姑娘，你都听到了？”南宫齐小心翼翼地问道。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难因是，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突然，叶凌凤脑海中冒出了《雪花神剑》中罗玄教小凤说的一段话，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楚莫和南宫齐同时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她竟将生死看得如此淡然吧。
只是他们不知道，或许，死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无情无爱，无恨无仇。
她的人生，寂寞如雪呵。
“凤儿，你变了。”楚莫盯着叶凌凤良久，说道。
“师父，你不也变了。”叶凌凤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不甘示弱地说道。
“你好好休息。”两人对视良久，楚莫叹了口气，率先收回目光，淡淡地说完，便转身欲走。
“师父……”叶凌凤再也顾不得许多，本能地伸手想拉住他，却忘记自己刚刚流产，又身中剧毒，身体正虚弱着，顿时，血花无声绽放。
“凤儿！你这又是何苦？”楚莫抱着缓缓倒下的叶凌凤，心痛地说道。
“如果我可以放开你，我也不需要这样伤害自己。”叶凌凤努力地张嘴，想说出来，可是却徒劳无功，只有两行清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楚兄，请留步，南宫齐有一事相告。”南宫齐叫住了想要抱叶凌凤回房的楚莫，“其实我和叶姑娘一直都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在她心里，自始始终都只有楚兄你一人，她曾经对在下说过，情之所衷，无怨无悔！还望楚兄能够好好珍惜叶姑娘。”
楚莫闻言，没有说话，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
楚莫轻柔地将叶凌凤放回床上，又细心地替她盖上被子，用手指来回轻抚着叶凌凤的脸，轻轻拭去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待叶凌凤熟睡之后才轻轻掩门出去。
“大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凤儿她真的快死了吗？”房门外，楚浩不敢相信地问道，他不懂，怎么他才去了趟京城，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真的。”楚莫不自觉握紧了拳头，“这几天是她最后的日子了，我会陪着她，静静地走完这一程。”
夜晚，叶凌凤迷迷糊糊中似乎看见楚莫正坐在床前，温柔地看着她。
是梦吗？那她宁愿永远都不要醒来。
“凤儿。”楚莫轻声叫道。
“莫，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恶梦，比死更让人害怕。”叶凌凤紧紧抱着楚莫，哽咽地说道。
“不怕，有我在，何况你不也说了，那是个梦。”
叛情，伤害，责任，复仇，层层重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叶凌凤闭上眼，感受这温馨的甜蜜，她也希望这阵子发生的所有事情不过是场梦，然而，平坦的小腹却残忍地提醒着她，这，全是真的。
“莫，其实我现在这样死去也不错啊，至少这样在你心里，我永远是最美的……”
“莫，只有在梦里我才有机会这样抱着你，而你，也才会这样温柔的看着我……”
“莫，心比死更冷的感觉，你可曾体会过？可是我体会过，就在你成亲的那一刻……”
“凤儿，你不是在做梦，我在你身边，一直都在。”楚莫看着眼前苍白，绝望，没有生气的少女，顿时感觉心慌不已。
什么时候他的凤儿变成了这样。
一个声音在心里说，是你，是你把她逼成这样的，是你害了凤儿。
“凤儿，你为什么这么傻？”楚莫轻声低喃道。
“莫，你可不可以为我画张像？我希望，即使我不在了，你也会记得我。”
“好。”楚莫轻柔地将佳人斜靠在床边，走到书桌前，不一会儿，一位翩翩佳人便跃然于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