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理性再一次让我刮目相看。其实这些水晶的价钱不高,但是她认为不值,所以宁愿舍弃,我想很少有人可以做到如此理性吧,尤其是女人在面对衣服和饰品的时候。
看着她苦着脸的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回过头以一个浪漫的伎俩让她称心满意地把这些东西收入囊中。
接到纪小芙的电话,艾依然似乎很高兴。她们的友谊果然很好。她把手机递给我让我给她拍照片,如果我能够预料后来的那么多事情,我想我一定不会给她拍照的。只是我不是预言家,更不能洞彻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当她看到照片的一刹那,竟然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甚至闯了红灯,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刚说她理性来着,她就完全失去理智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从照片上看到了安冷烨的背影,当她失控地对着她的助理叫嚣着,甚至最后用了恳求的语气,只是为了让大家帮她寻找迟迟从她心里搬出的那个人。
“依然,三年了,难道不足以让你放下他吗?”我按着她的肩,逼迫着她与自己对视。有些坚持明明是没有结果的,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呢?就我所了解的情况,他们相爱也不过只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她的执着,太让人震撼了。
“你不会明白的。”她冷漠地说道,那个样子,仿佛对全世界都关闭了她的世界,谁都走不进她的世界。
“给我一个机会,如果这一次证明不是他。”我主动地上前抱住了她,我从来都不会浪费一个机会。我满打满算地想,找到安冷烨的几率应该是微乎其微的,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时间会告诉她,我可以给她一个依靠。
事实证明,安冷烨真的回来了,只是他成了威尔森伯爵的孙女Elaine的未婚夫,这明显是给了我一次机会。而且他有意地回避安冷烨的身份,只有Ivan示人,这也让我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他们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中间又隔离的三年,我想艾依然会看清,其实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他。或许她爱上的只是一段不愿轻易割舍的回忆。
然而,我又错了。我特意举行了一场晚宴,同时邀请了Elaine和Ivan.晚宴上,艾依然单独找Ivan聊天,显然他们的沟通不是很顺利,她还气愤得把她的对戒丢了,这是让我震撼的。但心里又是欢喜地,扔掉一些东西,是不是代表她也可以放下一些回忆了。
只是没过多久,她又请求我帮她捞出那对戒指。我很想告诉她,找不到了。可是挣扎了好久,我还是把戒指还给了她。看到她脸上表现出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我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Elaine和Ivan的婚讯,对于她的打击是致命的。只是她心里的伤痛恐怕也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她太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了。我很庆幸那段时间有一个小家伙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给予她欢笑。
有孩子的地方总是充满欢乐的,我喜欢孩子,显然墨灿儿对我的印象也不坏,我正好借着她的名义可以与她走得更近。她果然不那么排斥我了。墨灿儿是个机灵地孩子,有时候还会为我说好话,这让我更是疼爱这个孩子。
她被Roger挟持的事情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听完她的陈述,我心里都有些发怵。那个有名的恶魔竟然来了中国,而且找到艾依然,我想应该是与安冷烨有关的。只是我猜不透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纯粹是为了和Elaine争夺继承权?
我心有余悸,很不放心她。“依然,最近出了那么多事,我实在有些不放心你,要不然,我们订婚吧,让我保护你。”
艾依然被我突如其来的表白震到了,眼里闪过一抹为难和歉意,慢慢地从挣脱了我的手,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子泱,对不起……”
而我却紧抓着她的手不放,我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绝不容许自己轻易退出,“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不介意你心里还有他,只要能让我站在你的身边,我相信终究有一天,我会慢慢地取代他在你心里的位置。”我有自信,可以打败她记忆里的那个人,“我们试试看,好吗?”
一滴泪从那水晶球一般的眼里落下,不论是哪个女人呢,听到这样一番诚恳话恐怕都会感动吧,艾依然偏然撇过了头,避开了我,“不,这对你不公平。而且我也不确定我何时才能忘了他,似乎这是一辈子也不可能的事情了。”她执拗地拿回了自己手,却仍然无措。
“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压低的声线中暗藏着失落。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失败的事情。只是问出口之后我后悔了,我怕她的回答太残忍。
“子泱,谢谢你这段时间为我做的那么多,可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给你回应。我不敢说哪一天我会淡忘了他,我不能让你就那么一直苦苦等下去……”艾依然抿了抿唇,她这番话说的很诚恳,也说得很圆滑、很圆润,让我找不到任何的理由、也不忍心去反驳她。
“算了。没有关系。可能是我太着急了。你今天应该累了。早些休息吧。”在她面前,我好像已经失了自己的个性。
Elaine和Ivan婚期终于来临。她借口说去英国旅游,可是那么俗套的借口又怎么能瞒得住她的真相呢!我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所以我决定不跟她一个航班,特地晚签了一个航班。
婚礼上,艾依然努力地克制着情绪,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里满渗着冷汗。
当安冷烨倒下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预感铺天盖地而来,我这么多日子以来的患得患失,终于要结束了。我终于要彻底失去她了……
其实我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她,不是么?
王小波在《爱你就像爱生命》中说,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你要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
她已经为我做了选择,我只能永远相思。
安冷烨的病会成为她的牵挂,我只能故作淡然的告诉她,“没想到,我还是输给了他。我那么那么努力,却比不上带给你莫大伤害的那个人。或许我错了,爱情是不需要努力的,爱情只是那一秒相视的怦然心动。只可惜,我们之间,只有一半有电流通过,终究没有形成闭合电路。努力得到的只是一种习惯和依赖,显然我的努力也不够,你都还没有习惯我、依赖我。祝你幸福!有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这是我的真心话。我知道安冷烨其实也很爱很爱他,多少个深夜,在她公寓的楼下,我和他不经意的撞见。或者他发现了我,或者我发现了他。
母亲为我安排了相亲的对象,对方的条件很好,家世好,人品好,相貌好……唯一的不足就是,她不是艾依然。
夜,很冷很冷,下着纷飞的雪……
据说这里的雪是很难积起来的,可是却能让我遇见,我应该也算是个有福之人了吧。我喝了点酒,大概是有些醉了。
她在雪中慢慢地朝着我走来,那美丽的倩影与脑海中的影子重重叠叠。情不自禁地一缕摄人心魄的笑意在两颊晕开,成为纷飞大雪中的一抹亮色。透射下的一片阴影,深藏在我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