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玲珑阁出来,与彩绣商量在胡同口等她的丫环送东西,孙思君如同脱了缰的野马,激动兴奋的跑回自己住的屋子收拾几件衣服,又去马棚选了匹体质精良的马儿。
一系列准备好了,他不理睬师兄们惊讶的目光,笔直跑去胡同口。令他意外的,来人竟然是彩绣。
彩绣将大大小小五、六个包袱交给他,又用帕子包裹了一百两碎银子,叮嘱道:“包袱里面写有条子,你只管一并交给大小姐便是。这里面的碎银子你留着买些吃食,或是以备不时之需。常言道:穷家富路。你身子才好,别委屈了自己。”
“嗯嗯,你安心。我定会送到。”孙思君笑嘻嘻的答应了,极不雅的抱着满怀东西往门外去。
经过二门的值班房时,何大虎咬着窝头,口齿不清的问:“你、醋、哪儿?”
“啊?我醋哪儿?”孙思君艰难的迈着步子,想了许久才恍然大悟,“哦——,你是问我……去——哪儿吧?”故意拉长了音,他已走到马儿旁边,开始一个一个拴包袱到马鞍两侧的褡裢里。
何大虎走过来抬脚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边嚼着边问:“你又顺走什么好东西孝敬家里?小心我告诉师父去。”
“告吧告吧。”固定好了,孙思君翻身上马,斜睇马头前的何大虎,不屑的说:“我劝你又那闲功夫,不如好好练练拍马屁,省得下次办差事又轮不到你。”
“混账!你竟敢讽刺我?”何大虎面露愠色,即将挥出的拳头却被一只柔弱的手不失力道的握住。惊愕回头,对上饱含冷漠的美眸,再火爆的脾气瞬间烟消云散。
彩绣放开手,对孙思君说话时多了些悦色,“你还不快走,再迟些可赶不上那边的晚饭。”
“哦,正是呢。我可要快马加鞭才行。”
孙思君狠拍脑门,双腿用力夹马肚,大喊一声:“驾!”
马儿疾驰而去,踏起尘土飞扬。
彩绣白了一眼猥琐色相的何大虎,提裙转身走开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那抹倩影,何大虎摇头自叹:“美人固有倾城貌,可惜嫁了老头子。真真是前世的冤家,心疼死我了。”
思路回转,何大虎望向早已没有人影的方向,孙思君拿了那么多的包袱去作甚?又有彩绣出面阻止自己,难道是去见……
之前向达之来见师父,两人在议事堂里不知聊过什么。向达之走后,师父忧虑许久,连彩绣送去的晚膳都吃不下。
何大虎反复分析,突然灵光一闪,讪讪而笑:“原来如此!”
思及此,他顺手丢了啃到一半的窝头,大步流星的朝着马棚去。
山脚下的蜿蜒小路,孙思君骑马一路狂飙。甚至喜极时扯着破锣嗓子高歌一曲,把他从光屁股小孩时学到的歌谣唱个遍。
“哈哈,孙师弟,今儿怎么有如此雅兴,跑到这荒山野岭来撒欢?”
从旁边的山坡上下来一个人,一身猎户的短打扮,手中握有一杆火枪。他身轻如燕,几步回转便来到他的马头前。
孙思君早已喝停马儿,拉紧缰绳。待看清来人时,指着站在面前的男子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来。气势如虹大叫一声:“向师兄,你你你……要改行作野人吗?你你你……那是什么打扮?哈哈哈哈,真真难看死了。”
向达之低头瞧瞧身上的衣服,没什么可笑的。看孙思君那副笑出眼泪的傻样,他撇撇嘴,幽怨的骂道:“蠢货,你来这里是为找乐子吗?快给我闭嘴!”
“嗯嗯嗯……咳咳——”
一口口水没来得及咽下,呛得鼻腔里钻井似的疼。孙思君捏住鼻梁,用力咳了一下,两耳瞬时嗡嗡作响。
“越来越蠢!”向达之走过去将他拉下马背,在后背用力拍打。
孙思君配合的深吸气……就那么一个寸劲儿,堵塞的鼻腔霎时间通了。
“哦——!舒坦!”孙思君抚顺胸口,一脸享受。
向达之苦笑,拿起火枪转身往小路边大树下拴着的马儿走去。
孙思君牵马跟着过去,看见空空的马背,好奇的问:“拿了那么厉害的火喷子,你连只蚂蚱都没打到?”
向达之翻身上马,道:“这里没有大家伙,走走走,跟我去找个皮厚肉香的。”
“这才是正理。”孙思君高兴坏了,一下窜上马背,跟着向达之扬长而去。
专注聊天的两人都没有发现,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双贼眼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脸上露出得意忘形的奸笑。
黄昏时分,离山谷不远的清溪边,方雪琴提着洗干净衣服的篮子闲步,偶尔拾起一块小石子丢进溪水中,隐约间传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忽然,蜿蜒的山路传来疾驰的马蹄声,看那身形健硕,皮肤黝黑……方雪琴以为是向达之回来了,却被那似曾相识的熟悉感震惊。
她连忙后退半步,眯起眼睛看清越来越清晰的一人一马。
近了……
近了……
更近了……
当那人喝住奔驰的马儿停在她的面前,恍如大梦初醒,她惊悸的大步后退,口中喃喃拒绝:“不……不……不要过来……不要……不要过来!”
“雪儿!”
何大虎喜出望外,一下从马上跳下来,还没站稳脚跟,健硕的身体已经扑向纤弱的少女。
“真真是有缘千里一线牵,无缘对面不相逢啊。”
“雪儿,大小姐,你可知我此生最心爱的女人便是你。今生今世再也没有谁能入得我眼中。”
“雪儿,大小姐,今日师父许诺将你配与我作妻子,我欢喜的吃不下饭,快马加鞭赶来告诉这天大的喜事。”
“雪儿,大小姐,父母之命不可违,你便从了我吧。”
……
猥琐的黝黑大脸露出奸诈的色相,满口哄骗的谎话,每靠近一步便说一句,直将方雪琴逼到溪边的绝境之地。
方雪琴心慌的摆手,抱紧篮子护在胸前,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不要过来。走开!快走开!”
“雪儿,你就从了我吧。”何大虎犹如饿了一年之久,饥渴难忍。不在乎身处何地,他只眼得见纯洁如莲的少女,那玲珑曲线在素雅的裙罗之下,引诱着他奋不顾身的扑过去一把将她圈紧在臂弯之中。
“何、大、虎!”
方雪琴愠怒的睁大眼睛瞪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紧抱篮子的双手突然放开,对准黝黑的大圆脸左右开攻,只打得掌心火一般烫。
再看何大虎,原本肥大的脸更加红肿,数不清的五指印布满整张脸。又红又黑的脸颊上纵横交错的抓痕浸出深红的血珠。
“何大虎,你再敢碰我半毫,休想离开!”
方雪琴眼睛里燃起两团火焰,与何大虎拼力气,她必败。可是,她有林子狼教授的绝技,一颗石子便能要了他的狗命。
即使她已怒形于色,何大虎毫不惧意,讪讪笑道:“离开?我当然不愿离开。今儿我便要了你。到那时……你这残花败柳的身子还有谁要?哈哈哈哈!”
方雪琴不过十四岁的光景,乍听见如此污言,不禁羞愤的红了小脸,举起拳头朝着何大虎的大圆脸砸过去。
“啊!”
只见何大虎捂住口鼻,疼得眼泪哗哗的,另一手却依然死死抓着方雪琴的柔夷不放。鼻梁骨被打得生疼,他闷声骂道:“不知死活的小****,看我如何糟蹋你。”
说着一把将她举过头顶,扛上肩头,大步流星的朝着旁边山腰的林子里而去。
“何大虎,你这混账,快快放开我!放开我!”
方雪琴用力扭动着纤细的身躯,柔软的腹部被男人坚硬的肩胛骨硌得生疼。她本就体小力弱,哪里拼得过何大虎的蛮力。
林子里一块郁郁葱葱的草地格外干净,夏季里翡翠色的草甸像铺在地上的绿毡毯。
“嗯。”何大虎满意的点点头,赞不绝口道:“真真是个入洞房的好地方。”
“混账,你敢乱来,我定要你好看。”方雪琴又气又怕,在他的肩上奋力扭动,想要借机挣脱禁锢。
何大虎大掌拍拍脸边蹭来蹭去的小屁股,“乖乖,真真是我的可人儿。别怕别怕,一会子我便让你舒舒服服的,你要几回,我便给你多少。”
“无耻!”方雪琴怒极,反手勒住他粗壮的脖子,在后颈上不管不顾的狠狠咬住。银牙深陷其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充斥口腔之中。
何大虎毫不在乎,颈后那小小的一口对他而言,如隔靴搔痒,不足为惧。
“啊!”
方雪琴惊叫一声。再看时,她已经被何大虎摔在草甸上,随之那健硕的身体已重重压下来,将她困于其中。
“何大虎,你敢!”
“有何不敢!”
何大虎饶有兴味的盯着那一张一合的樱红小唇,四肢百骸的热流奔驰着齐集于胯下一处。
“你别再想着那个野小子啦。他今早已离开方家,滚回自己的老家去。”何大虎哄骗着,低下头要亲吻那粉嫩饱满的小嘴。
“什么?”方雪琴惊诧不已,呆怔怔的看着黝黑大脸越来越近。
忽然,一声刺破空气的声音在耳边拂过。
即将亲上来的何大虎惊然大叫一声,迅速爬起来捂着流血不止的后脑勺,对着空荡荡的树林大喊:“是谁?是谁暗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