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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死或生

洛奇的意识模模糊糊的慢慢苏醒,平躺在一片黑暗之中。

洛奇努力的定定神,记忆开始缓缓浮现。在霁云大厦天台,准备杀掉的仇人黑狗说出了隐藏多年的内幕,从老妈口中套出自己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随即被闪电击中。

洛奇想到这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千分惊恐,被雷劈,还有活的么,难道这是到了阴间。同时又万分不甘,刚刚得知身世,却还不知亲父的身份,还有当年恩怨,为何生父要杀了养父,而答案就摆在眼前,黑狗自会言无不尽;还有十年压抑追逐仇恨的生活又该找谁讨还。

最重要的是想到这些年备受煎熬的母亲,本已不用再躲躲藏藏、无依无助的生活,他会用整个凌云市把她供着。现今却要再一次“浑身浴血”,饱受丧子之痛。洛奇不敢想象,母亲究竟还能不能坚持,毕竟这些年自己是母亲唯一的指望。

洛奇在黑暗中无力一笑,纵使再是天才,纵使这天才再怎么万分努力,也抵不过老天爷随意一个玩笑,再牛逼也不能逆天改命。自己这十年,虽不是卧薪尝胆、刻骨铭心,亦是日不能安、夜不能寐,时刻被痛苦鞭策,驱动自己艰苦成长,到头来却换来个英年早逝。

洛奇迷迷糊糊的心生哀叹,越想越是窝火,右手不甘的扬起拍下,只听“嘣”一声,像是敲到一块木板上。

突然,似乎就在不远处,响起一个男子的话音。

“阿布,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是棺材板响了一下。”

男子不知说的是哪国的奇异语言,但奇异的是,洛奇居然完全能听懂,洛奇心里好奇,这难道是鬼语,人死了说的话不一样么。

“是听到‘嘣’了一声,好像就是巴尼少爷的棺材里传出的。”稍远处,又传来另一个男子的话语。

“不会是巴尼少爷回魂了吧。”先前那个男子悻悻的说道。

“嘘!别说话了,那边好像是黄伯和长老们过来了。”

于是便没了声音,片刻之后,洛奇听到几串脚步声靠近,停在附近位置。

一个苍老的话语响起,依然是那陌生而又能懂的语言:“黄伯,诺顿族长马上就赶回来了,巴尼遇难的经过你等会亲自给他说吧。”

“好吧,巴尼少爷的死,是老头我看守失职,有负诺顿族长所托啊!”这也的确是老伯的声音。

“这也怪不得你,巴尼素来顽劣,又仗着天赋凌然,谁都不放眼里,怎么又会受你管束,族长让你继续跟着巴尼只是希望你能照顾他的起居而已,你也不必过于自责了。只是可惜了这青英榜第三的天赋啊,本以为此子能振兴我族,可惜……可惜……”

“这……哎!说来惭愧,实在是我疏忽大意了啊。”

洛奇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听到这近在咫尺的对话,亦觉得恍惚,实在不知是梦还是真。惶惶间洛奇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微弱回声,似乎感觉自己是在一个黑暗的狭小的空间,于是开始用手轻微的探索。果然,自己是躺在一个只能容纳自己的盒子里,甚至不能上下左右伸直手臂。这感觉,如同是一具棺材。

棺材!洛奇想起先前有人说道“棺材”这字眼,难道人死了,到阴间果真是住棺材里,好像是说的“巴尼少爷的棺材”,这又是什么意思。

正在洛奇疑惑之时,忽闻一阵似鹰唳又似兽吼的鸣叫拌着短促风声响彻耳畔,接着像是几个人落地的声音,然后又是几串脚步声临近。

“族长!您总算是赶回来了,巴尼少爷他……”

一阵沉默,一串脚步临近,停下,仿佛就停在跟前。

“其他人……先进屋去吧……让黄伯给我讲讲……”一个中年男子断断续续声音,似乎连说话都没有力气,应该就是诺顿族长。

洛奇听到几串远去的脚步,心里越发好奇。在这黑暗狭小的空间里,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意识到自己的确还没有死。被雷击可以不死么?还有外面那些能听懂的陌生语言和莫名其妙的话语更让他疑窦丛生。心中多番猜测假设,最终无一不全全否定,放弃了胡乱猜想,试着用手使劲推了推四周与顶板,用尽力气却依然纹丝不动,这四壁触着像木板却重于铸铁。

洛奇没有过于执着于蛮力,渐渐恢复冷静头脑,他心里明白,在不能摸透的未知场面,不应该妄动,不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把自己推上火头浪尖,最好能躲在暗处,尽可能收集更多的情报。洛奇估计外面的人或许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更或是完全忽略他的存在,决定继续安静听取外面人的对话。

脚步彻底远去。

“啊!”诺顿一声怒吼,震荡云霄:“呜呜……呜呜……”突然痛哭起来,如溃堤之穴,一发不可收拾。

“族长……我……”老者黄伯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为何还要这般折磨我?灵儿……我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换给我的这条命……没能照顾好我们的儿子……”诺顿几近崩溃。

“无颜以对,无颜以对啊!我不该让巴尼去爬那擎天柱的!我该死!”黄伯忏悔的声音。

“黄伯不可,再陪上你的命,那我也不用活了,当年多亏你我才能苟延至今日……这无心之过,你又何必……”

“不是,明知是禁令,我却视若无睹,纵容巴尼……才横遭惨死……实在无颜再偷生啊……”黄伯似乎要以死谢罪。

“这怎能怪你,那擎天柱虽然话说是严禁师级以下人攀爬,可多年来攀爬的人难以数计,从未出过异常,谁会知道厄运会降临在巴尼身上……只怪我一生追求武力,长期在外,疏于照顾管教,才落得如此下场,老来失子,孤寡终身啊……”诺顿话中带着呜咽。

“哎……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黄伯悲伤叹息。

“那擎天柱不是有空间结界阻隔么……你我多年来尝试那么多次都没未能上去,在那云里怎么爬都是一个样,巴尼怎么会在上面出意外了呢?。”

“的确是不知何缘由,太过诡异啊……为探蹊跷,昨夜我又独自去了擎天柱,可依然如同以往,在那疑云笼罩的柱壁上纵步了五个时辰,同样是看不到顶,当年我们最长可是在柱壁上飞奔了整整七天七夜也未能看到尽头。可前夜,巴尼爬进疑云只有将近一个时辰,突然云里一阵电闪雷鸣。我当时在柱下守候,顿觉不妙,赶紧纵身而上,已顾及不了那么多,赶忙元气化翼,也顾不得再隐藏实力,几息之间已上了数百米。就在那时,我看到巴尼的身体如断翅飞鸟般飞速垂直下坠,我又怕巴尼看见我化翼,立刻收了元气双翼,附于柱壁上,立刻用元气聚成砂网,将巴尼兜住。”

“当时巴尼……还活着么?”中年男子情绪回复了一点。

“当时非常奇怪,我聚集的砂网本应能轻易接住巴尼,可当巴尼的身体一碰到砂网,接触部位凝聚的砂就会急速化为无形,我不停催发元气补足砂网才免于巴尼掉落,而巴尼身体上有青黑相附的光弧,若隐若现的在全身流动。我控制砂网将巴尼向我递来,手一接触到巴尼身体,那青黑电弧陡然大盛,我体内元气突然絮乱,完全不受控的飞速向巴尼身体里窜去,那时巴尼已经感应不到生气了。”

“巴尼是被那疑云里的闪电击中而死?我儿悲呀……”

“应该是了……那诡异的电弧应该就是闪电所致。那时我丝毫不敢怠慢,抱着他沿着柱壁极速下降,我用手抓入岩壁里减速,任凭我俩身体自由下降。也就几十秒间,我们就降落到了地面,可就在那几十秒间,我体内的八成元气都被那青黑电弧吸走,电弧也越来越盛,发出渗人的光芒。落地后,吸力并没有消失,还有持续加大的趋势,不得已我只得强行挣脱。那电弧如同尝到鲜血的饥饿猛兽,我挣脱之后,电弧发着青光以巴尼为圆心,极速增大,向我袭来,我急忙闪退,光圆也继续加速扩大,将近退了十米,光圆才停止,停留两秒之后瞬间开始收缩,一眨眼便全部回收到巴尼体内。光弧是完全消失,一点光亮也不剩。我赶紧去查看巴尼,他身体上也再没有光弧,却也依然毫无气息。那时我元气损失严重,不能再上擎天柱探查,于是将巴尼尸身带回族里安置,待昨夜元气恢复后又去通天崖,今晨才归,却与往常一样,攀不到顶……刚才与长老一起,准备再次查看巴尼尸身还有否异常。”黄伯语气中带着唏嘘与无奈。

“哎……我儿歹命……死在这不知是真是假的圣者遗镜里,待安葬完毕,我定要再去探个究竟……黄伯,把棺材打开吧,让我最后再见他一面……”诺顿哀怨的说道。

洛奇大概是明白了,外面说的巴尼是这族长的儿子,跟自己一样被雷劈了,原本应该是安置巴尼尸身的棺材,现在不知为何自己躺在里面,难道是小说里常看到的穿越,若不是清楚记得自己也被雷击了还活着,还有外面能听懂的陌生语言,是怎么也不会往如此玄乎的方向猜想。

洛奇尽可能大发奇想,只是想为现在的事实提前作好心理准备,现在外面的谈话,若不是恶作剧,早已超出他的一切认知,他不想事实袭来时显得手足无措,这并不是他的风格。

听到黄伯会来打开棺材,纵使洛奇也无法保持平静,他想证实他是否还活着躺在棺材里,或者只是黑暗里的幽魂;想证实他的猜想,是否是被穿越,如果是穿越,是他变成了巴尼,还是巴尼变成了他。一切就待黄伯打开棺材。

能清晰的听到脚步,一步,一步临近,然后停留在跟前,听到一双手搭在棺材板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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