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都有些惊讶的看向皇上那边,清云无烈也看向自己身边,想看看是哪名将领有如此神箭。但是,他在看清楚身旁的人之后,却大吃了一惊:“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站在他身边的,竟然是挺着大肚子的皇后!
皇后冲他笑笑:“皇上,京城有难,连皇上都亲自上城了。臣妾……臣妾不管是作为皇后,身为一国之母,还是作为皇上您的妻子,都不应该自己……自己一个人躲在宫中啊……”皇后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刚才那一箭耗费了她太大的体力。
“来人!快送皇后回去休息!”清云无烈大声喊道。
“没关系,皇上!臣妾,臣妾还能……”皇后说着,却晕了过去。
清云无烈及时抱住了皇后倒下的身躯,在等人将皇后送回去之后,他继续在城楼上和将士们共同进退。其实他在看到皇后倒下的那一刻,真是心急如焚,但是现在正处在紧要关头,他绝对不能离开这里。所以,清云无烈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自己心爱的女子被抬回宫中去。
由于京城之中将士们的士气高涨,而淮江王的部下又都畏缩不前,再加上那名亲兵被射杀,士气落到了最低点。再加上季老将军的统帅,最终还是击溃了淮江王的军队。
在战事缓和之后,清云无烈立刻赶回了宫中,但是,他也仅仅只是赶上了见皇后最后一面……
今天,在推门的一刹那,清云无烈看到清云凤坐在椅子上剧烈地咳嗽时,突然就想到了当时他的母亲——自己的皇后临终前的场面。当年自己心爱的皇后产下了清云凤之后便香魂杳然。他还记得当时皇后在咽气前还抓着自己的手,拜托自己好好地照顾他们的孩子。他抱着刚出生的哇哇大哭的女儿,看着皇后已经永远闭上的双眼,真的体味到了心如刀绞的感觉。虽然作为一个皇帝,太过丰富的感情是危险的,但是他对皇后的感情是真实的。他还记得在自己是太子的时候,经常去季老将军的府上讨教武功以及军事上的问题。就是这样,自己与季老将军的女儿慢慢熟了起来……在父皇和母后选皇后的时候,自己忐忑的提出了要将她选为皇后。没想到父皇和母后真的答应了,自己当时还高兴得欣喜若狂……可是当时……自己没有办法照顾刚出生的女儿,将她留在京城之中也太过危险,所以虽然相当不舍,但也只好将女儿交给自己的贴身侍卫凌卓然,让他将女儿送到民间去……现在看到这个场面,清云无烈不不禁心里一痛。
其实他今天过来,原本是因为前几天接到太医院的奏报,说仪凤公主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他接到这个奏报时,便有所怀疑,说实话,对于自己的这个女儿,他一直都无法完全信任。前一段时间,现在的淮江王宇文麒麟和丞相刘景安都有所动作,朝局已经暗流汹涌,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大的动荡。所以,自己接回清云凤,也是为了稳定人心,证明现在“天下太平”。呵呵,天下太平!他自嘲地一笑,这天下从来就不会有太平的时候!只要还有权力,还有金银,还有人们的欲望,太平这种事情就不会真正的存在……不过,当他听到凌卓然禀报的清云凤被冥夜教劫走时,他的确着急心痛——那是他和皇后的女儿,是他的亲骨肉啊!但是,形势不允许他有多余的感情,他本想一举踏平冥夜教。可是,冥夜教一向深藏不露,要剿灭它自己也需付出很大的代价,在现在这个时候每一个人手都是重要的,不能浪费在这种事情上。所以,只好派人秘密去冥夜教……但是,在见到自己的女儿时,他有些悲哀的发现自己第一个考虑的问题不是怎样去疼爱她,怎样去弥补她,怎样去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而是派凌卓然去调查她在冥夜教中的情况……因为,作为一个帝王,他不能允许皇宫和朝局之中有未知的因素存在——即使是他的亲生女儿!
但是今天看到清云凤的样子,他突然想到:自己现在这样,皇后是否会感到寒心……后来,在听到清云凤对于太子的评价之后。他突然有一种醒悟的感觉:自己在干什么啊?竟然因为女儿太过优秀而怀疑她?能有这样的一个女儿——文采出众,谋略过人,胆识俱全……今天又能巧妙地讲出自己对太子和慧贵妃的看法,看似平淡的每一句话中,都暗含着毒辣的讥讽……他不禁笑了:还真是皇家的气概呢……有这样的一个女儿,自己还在怀疑什么,又还在犹疑什么?相信皇后的在天之灵,看到现在的凤儿一定也会很高兴吧!于是,他将自己的想法,向自己的女儿全盘托出,看着她有些惊讶的表情,在听到她那一句喃喃地“父皇”,他终于觉得,在这个皇宫之中,原来还是有真情存在的……自己的儿子们也不算太少,但是,只有凤儿的这句“父皇”让他感受到了那份真实的父女之情。
“有刺客!快,保护公主!”“刺客在那里,放箭,放箭啊!”
星魑低下头,看着贯穿自己身体的箭矢,鲜血从箭尖上低落,狠狠地砸在地面上,溅成一片猩红的狼藉。耳边的嘈杂声愈来愈远,眼前那带着歉意的笑颜也愈来愈模糊,但他并不觉得痛,只是感到有一股寒意从胸口扩散到四肢百骸,然后又钻进他的骨髓中,让他冷得如坠冰窖……他颤抖着跪倒在地上,抬起头用逐渐失去神采的双眸望着天空,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火光冲天的晚上……“娘,你要去镇子上吗?”一户普通的农家中,一个小男孩拽着农妇的衣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