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声打过三更,远处的屋檐迷迷蒙蒙地镀上一层光亮。天光越加明亮起来,隐隐约约从庄园的外头传来隐隐的喧闹声。
岁凉原是坐在宽大的椅上迷迷糊糊睡着,听见外头的喧闹方才醒来。揉了揉有点晕眩的额头,她苦笑了一下看了看后边的窗户:手边始终未动一页的医书,触手冰凉,显示它已经受了一夜的冷风。
懒懒打了个哈欠,她的大脑才开始自动运作。这都快天亮了,安行怎么还没回来?
心里隐隐约约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握着书的手上微微用了力,泛黄的旧书顿时起了褶皱。她连忙松开,却看不进任何一个字。
始终觉得不甚安稳,她灭了烛火,正打算出门问下有没有人见过安行,房门已经被人毫不客气地踹开了。她皱了下眉头,回身望了下门口站着的几人。
为首的人是蓝月山庄的护卫队长蓝冲,他天生长得横眉怒目,脸上有刀疤,看起来有点狰狞。
斜着眼打量了一下岁凉,蓝冲眼泛凶光,说起话来毫不客气:"小姐,昨夜山庄被贼人闯入,贼人朝这个方向前来,请允许我搜下小姐的房间。"说完不等岁凉应声,手一挥一群人变开始动了起来,
岁凉对这个蓝冲的态度很反感,只是这不是自己的地盘,而且她想必今天就会离开山庄,也没有和他多计较,就没说话。
众人翻箱倒柜了一阵之后,报告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蓝冲见状,只好不甘心地对岁凉抱了抱拳:"叨扰小姐真不好意思,我们这就离开。"
岁凉瞄了一眼已经面目全非的房间,才淡淡说了句:"昨夜我未曾睡着,没见过贼人。可惜你们没有在我这里找到贼人,不然我还真想见见这贼人什么模样呢。"
蓝冲闻言抬了抬粗黑的眉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哦,小姐所言,是你与这贼人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那刀疤随着他的笑更显得森然,
岁凉定力不错,没有为他的话而生气。倒是见他好像想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感觉有点奇怪,她也没得罪过他吧?
正想说些什么,一身水蓝长裙的蓝月夫人匆匆走过来,媚眼如丝剜了一眼蓝冲,这才挂起热络的笑:"神医姑娘实在抱歉,我的属下失礼了,您自然是不会和这贼人有什么瓜葛的,蓝冲,快向小姐道歉。"
蓝冲低头挤出几个字:"对不起,小姐,是我们冒失了。请原谅。"
岁凉轻轻点头,"我自然是不会介意的。"
蓝月美丽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来,点了点头对岁凉歉道:"深夜叨扰姑娘好眠,近日山庄发生甚多是故,他们也是一时情急想要抓到那潜入山庄的贼人罢了。不知那位楚公子可是回了?"
岁凉摇摇头,"他一夜未归,我有点担心。可否请夫人派人帮忙寻找一下?"
蓝月皱了皱眉头,才缓缓笑了,弯弯的眉眼格外艳丽:"当然,姑娘放心,我会派人帮忙寻找的。那,我们先走了,姑娘继续歇息,稍晚再来打扰。"
"先谢过夫人。"岁凉客气地行了一礼。
关上门,岁凉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这厢安行一夜未归,那边蓝月山庄马上出了个贼人。换作是她,必定也是要怀疑的。只是她相信安行的人品,人家可就不相信了呀......
蓝月山庄亭廊边上。
"夫人,这事情摆明着是那姓楚的干的,你怎么不把那女的抓起来?"蓝冲怒气冲冲地,脸上的凶狠看得蓝月心中也是一跳,连忙道:
"胡说。你怎么知道是人家干的?况且岁凉姑娘是个神医,你不是不知道,月儿的病就是她给治好的,难道要我恩将仇报?"
"夫人不是付过诊金了,一对皇上赐的玉鸳鸯,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便宜她了。而且那个楚公子一夜未归,夫人就不觉得奇怪么?"
"蓝冲!"蓝月不满地望着自己的属下:"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多疑了。那东西虽然贵重,但是这么多年我们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能追回来当然好,追不回来也罢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楚公子的行踪,你帮忙去打听打听,有什么消息马上通知岁姑娘。"
"是。"蓝冲无奈地低头回答。待蓝月走远之后,蓝冲抬起头,刀疤脸上隐约泛着狰狞的笑:"你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我可是知道啊......我来山庄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它吗,谁知道居然这样不见了......
岁凉在房中不断踱着步,安行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虽然不知道蓝冲那人对他们有什么目的,但是很明显能看出恶意。果然大户人家就是特别麻烦,秘密什么的不算,还经常会惹上一些莫名其妙的敌人。
"凉!"
岁凉一惊,这不是安行的声音么?只是在房中转了一圈,还是没见人。
"凉,收拾东西,去宣林的医馆,我在那等你。"
虽然不知道安行出了什么事,但是听声音知道他没事,她也就安心了。这看不见人只听见声音的本事,是不是前世所谓的传音入密呢?
甭管是不是了,还是收拾东西再说吧!
正收拾着,蓝冲突然闯进来,看见她的动作,阴森地笑了:"我就知道你有问题!说,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来我蓝月山庄偷东西的?"
"虽然我不清楚山庄丢了什么东西......不过,你这么上心,想必......"岁凉慢条斯理将包袱绑好,拎起药箱,眉目丝毫不见波澜,似乎对蓝冲的到来毫不意外似的。
蓝冲以为对方知晓了自己的秘密,表情变得谨慎起来,"你知道些什么?"
岁凉笑眯眯地拍了拍手,肉眼看不见的药粉洒在空气之中:"我知道......"
"嘭!"
"我知道你要死了。"岁凉矮下身子,凑到已经晕倒在地的蓝冲耳边轻轻说道:"中毒太深,你活不过三天了。"当然不是她下的毒,在刚才,她就已经看出蓝冲被下了很长时间的毒而不自知,她下的定魂草只是让他安静个一时半刻罢了。
直起身子,再也没看蓝冲一眼,岁凉悠然出了房门。
门内,蓝冲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眼睛睁得老大,全是绝望与惶惑。
"姑娘要走了?怎会这般匆忙?"听到岁凉要走,蓝月意外地拉起她的手,诚恳地挽留:"我家月儿久病缠身,我希望姑娘能留下来多照顾他一阵子,姑娘要什么只管提。"
岁凉摇摇头。
"夫人好意心领了。令郎的病,按我的方子,吃个两三天,再调养几个月就可痊愈,夫人不必担心。只是安行许久未归,萧凉实在担心,前几日我们说过要去前头的乌镇停留一阵,我想他会不会已经先到了,我且先去寻他,改日有缘,定能再见。小女子先告辞了。"
"如此这般,那蓝月真不好挽留了。姑娘一路好走,蓝月送您到山脚下吧。"
岁凉笑笑没有推辞:"那就多谢夫人了。"
白色衣裙的女子渐行渐远,一身水蓝色的美艳妇人则是定定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才微转过头,对着空气吩咐一声:"跟着她,看她到哪里。"
空气里传来若有若无的波动,似乎有人小声回应了什么,最终回归平静。
而此时的沁香阁内,哪里还有月公子的身影?所有的丫鬟护卫全部昏倒在地,山庄外站着一个身着素白衣裳的秀丽女子,手执长箫,眼神坚定地看着山庄许久,还是施展轻功离开了。
蓝月山庄,在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下,开始进入了一个不平静的时期。
而此时,江湖因为一纸神秘书卷,也开始起了一些波澜。
相传,这神秘书卷记载着绝世武功。
相传,这神秘书卷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相传,这神秘书卷记载着三大宝藏的埋藏之地。
相传......
这一切的传说,都和我们的女主角没有关系。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