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的时候,萧誉朗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后面跟踪他们的人。已经三天了,他们只是跟踪却没有行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呢。再看看月然的笑容,他不希望那些烦人的事和人打断她的笑容,他想要一只看到月然的笑容直到他闭上眼睛。
那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萧誉朗正思考着问题,被一个人突然撞了一下,那人也没说对不起直直地离开了。他微眯着眼看着那个人的背影,然后转身继续陪着月然在各种小摊上逗留。
月然对庙会的兴趣似乎很高,只要是她没见过的东西都回去看一下,喜欢的小吃也会买一点来尝尝。觉得味道不怎么样的时候,就会眨巴着眼睛,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萧誉朗。萧誉朗心领神会地接过东西,三两口就吃进肚子里。
两人正逛得开心,一个獐头鼠目,身着青绿色长衫的男人就把这甜蜜的氛围给破坏殆尽了。他挡在萧誉朗面前,用手指着萧誉朗,大声地说,“喂,你偷了我的东西。”
月然惊讶地看着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还有他后面跟着的几个看样子就知道是流氓的人,再看看萧誉朗,对这个情况很茫然。她拉拉萧誉朗的衣角,小声地问,“相公,这个人是谁啊?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萧誉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个男人见萧誉朗没理他,火冒三丈,声音也变大了,“你这个小偷,把我的东西拿出来。”他身后的跟班也跟着起哄,“拿出来,快点交出来。”围观的人听到几个人的话后,都开始窃窃私语。
萧誉朗看着那男人的眼神是冰冷无情的,吓得那个男人和他的跟班都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但那男人还是壮着胆子说,“你要再不交出来,我就叫人把你送到府衙去。”
“我没见过你,也没偷过你的东西。”本来他那冰冷的眼神已经够降温了,现在那冷冰冰的口气,更加让大家觉得已经开春的天气怎么比寒冬腊月还冷。可惜围观的群众观性坚强,再觉得寒风凌冽,依旧坚持想要看到最后。不知道应不应该表扬一下他们的耐性。
那男人咽下口水,“刚,刚才就是你,撞了我一下,然后我,我的钱袋就,就不见了。不,不是你偷得,还,还会有谁。”
“我没有撞过你,也没偷过你的钱袋,不管信不信。走吧,娘子。”拉着月然的手,萧誉朗打算离开这个地方。
“喂,你给我站住。给我抓住他。”那男人指挥身后的跟班。
回过神的跟班们一哄而上,想到抓住萧誉朗。可想而知,萧誉朗连手都没出,只是用了一点内力,几个人就震飞了。围观的群众看到有人要压到自己身上来了,连忙往后退开。几个跟班就这样硬生生地摔在地上,痛的哇哇直叫。
“你……”那男人知道萧誉朗有武功,也吓得说不出话来。
萧誉朗冷冷地盯了他一眼,“如果你想死,我不介意出手相助。”
眼看着萧誉朗和月然就要离开了,那男人似乎醒过来,叫着几个跟班继续扑上去。结果都不用想,接个跟班再次被狠狠地摔到地上。
月然感觉到萧誉朗的戾气,连忙拉着萧誉朗的手,“相公,让我说几句话。”萧誉朗看着她,后退两步。
月然走到那男人面前,围着他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嘴里还念念有词,“啧啧啧,这么没有品位还好意思走出来了。一个大男人喜欢这种颜色,你是在告诉你的妻子,我想戴绿帽子吗?还有啊……”月然指着那男人的脸,叹息地说,“你瞧瞧你,这张脸长得,坑坑洼洼就算了,还奇形怪状。说你獐头鼠目,我都觉得有点侮辱这两种动物了。你能长成这样,居然还有勇气活下来,我真的挺佩服你诶。”说着,月然露出崇敬的表情,围观的百姓却哈哈大笑。
那男人听了以后恼怒地说,“你一个女人,信不信我让你今天就死在这里。”
月然惊恐地看着他,那男人以为月然怕了,得意地看着她,正打算说点什么,月然开口了,“哇,就你这瘦不拉几的小身板,连狼都觉得啃着搁牙,你居然敢说让我死在这里。真是好大的口气,臭死人了。”说着还嫌恶地用手在鼻子前面扇扇。那男人正想发作,月然就走到围观的群众面前。
“我想请各位乡亲评评理,你们瞧瞧这个男人,长得獐头鼠目,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再指指躺在地上呻吟的跟班,“这几个人一看也就是流氓,他们居然还敢说别人偷他们的东西,真是好笑了。”
她回到那男人面前,“喂,你的钱袋里面有几文钱啊,夫人我今天心情好,就当打发叫花子,给你怎么样。话说回来,我还真的没发现你浑身上下有什么值得我相公偷得。姑且不说我相公做没做过这件事,就你那一身恶臭,我相公还没靠近你就走的远远的了,还偷你钱袋。你是大白天做梦呢,没睡好觉就回去继续睡,不要大街上瞎嚷嚷地,打扰邻居不说,还污染了这新鲜的空气。我要是你啊,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蒙头大睡了。真亏的你脸皮这么厚,我都替你害臊呢。”
“你……”那男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远处的寺庙上,一个衣着华服的男子,露出兴趣盎然的浅笑,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你什么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口吃,真是丢人。自己当个无赖还好意思栽赃别人,我看啊,说不定是你偷了我相公身上的东西,现在还想继续讹诈呢。你当大家都跟你一样笨吗,随便唬弄几句就相信你的鬼话。那照你那样说,我要说我身上的东西不见了,是你偷得,那你是不是就该把你身上的东西拿出来交给我啊?”月然伶牙俐齿一点不给那男人说话的机会,所谓嘴不饶人就是这样了。
那男人气得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指着月然说,“你一个臭娘们给我闭嘴,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月然伸手打掉那男人的手指,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你以前你是男人就了不起吗?你信不信我让你立刻当不成男人,看你是不是也有说话的份儿。还有……”月然的声音和眼神都吓的那男人打起了冷战,不明白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恐怖,这两口子都不是正常人,“我最恨别人用手指着我,如果不是今天我心情好,不想见血,否则就让你哪根手指指着我,就削掉那根手指。”
那男人艰难地咽咽口水,“你们……”
月然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收起骇人的表情转为兴高采烈,理也不理那男人,转身拉起萧誉朗的手,“相公,前面还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我们再去看看。”
围观的百姓见热闹已经看完了,也跟着散开了。
那男人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双腿颤抖着连半步都以移动不了,额头上的冷汗涔涔直流。
“大哥,事情没完成,我们怎么交代啊。”其中一个还躺在地上的跟班问那男人。
那男人摇摇头,“不知道,我们……先去复命。”
“不用了,看来他们两个人不简单啊。你们对付他们也是很正常的事,下去吧,有人会给你们赏钱的。”一个长相清秀俊朗的男人扇着纸扇出现在几个人面前,嘴角噙着阴笑,看的几个人毛骨悚然。
“谢大爷,谢大爷。”男人和跟班很快消失在众人中。
扇着纸扇的男人看着萧誉朗和月然消失的方向,脸上的狞笑越来越大。或许,他可以亲自去会会这两个人。
“相公,你说那几个人为什么要来找我们的麻烦啊?”月然逛着逛着,想起之前的事情,忍不住问道。
萧誉朗摇摇头,“不知道,也许是发现我们是外地人,所以觉得我们好欺负吧。”
月然嘟着嘴巴点点头,“嗯,这倒也是。哎,不管他们了。我想给你买身衣服,刚才看到一家成衣店,里面的衣服挺好看的,走走我们去看看。”
萧誉朗的“不用”还没说出口,就被月然拖着往成衣店走去了。
走进店里,月然没给萧誉朗开口拒绝的机会,直接进去,“店家,我想给我相公买身衣服,能麻烦你给个意见吗?”
站在柜台里面的中年男人赶忙走出来,站在店里面最新一批皮料面前,谄媚地笑着,“夫人,这是本店新进的蚕丝布料,这布料很轻盈,做成衣服穿上啊那简直舒服极了。特别是夏天的时候,穿着很凉快呢。”
月然摸着老板口中的布料,却是感觉质地轻薄柔软,而且冰冰凉凉的。转头看着萧誉朗,对方立马拒绝,“我还有衣服穿,不需要。”
“你那都叫有衣服穿,穿来穿去都是那么三套,你不觉得看着烦吗?”而且其中还有一套是她专门定制的工作服。
“我不介意,反正平时也没什么大活动,而且有衣物蔽体就行了。”
月然拉过萧誉朗,“不行,给你买衣服是做妻子天经地义的事,你必须给我这个权力。”
萧誉朗听到这话简直顺耳极了,“那好,但是我要自己挑。”
至少有机会给他做套新衣服,月然就妥协道,“好吧。”
“爷,你瞧瞧,这是我们店里新进的布料,最上等的蚕丝布料,这个很舒服的……”
掌柜说了一半,还有一半被萧誉朗阻断,他指着一匹普通的月牙白棉布说,“就要这个吧。”他看着那个颜色比较中意,看样子也不会很贵。
“爷,不看看这个吗?这个穿在身上……”
“不用了,我就要这个就行了。”他再次指指棉布。
掌柜失望说,“好的,客官,您请这边来。”带着萧誉朗走进里间,叫人给萧誉朗量了尺寸。付了订金以后,两人才欢天喜地地离开。
“走,今天人我是要定了。”又是几个无赖,站在一个跪在地上的女孩面前,“银子我已经付给你了,你今天必须跟我走。”
女孩儿惊恐地说,“不,不要,我不要跟你们走。”她知道这个人是出了名的恶霸,只要是他看上的东西,莫不用尽方法拿到手。要是跟他去了,还不知道自己会被怎么折磨呢。她把手中的几个碎银抵到前面的人面前,“银子还给你,我不要。”
这个恶霸叫周彪虎,仗着自己家里有钱,还有个官场上的叔叔,在这一代为非作歹,没人敢把他怎么样。他拍掉银子,脸上露出淫笑,“银子我多的是,给了你就不会要回来。而且,你的牌子上面写的很清楚,卖身葬父,既然钱给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带走。”
姑娘一脸凄惨地叫道,“不要,我不要。救命啊,救命!”
“你今天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敢帮你,谁不知道我周彪虎。敢跟我作对,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带走!”
“喂,人家姑娘都说不跟你走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赖啊。”看不过去的月然出声阻止。
周彪虎看着月然,“你是哪里钻出来的小娘们?”看到月然的美貌,又起了贼心,“哟,这么漂亮,让大爷我来好好疼你啊。”然后和身后的家丁发出一阵淫笑。
“就你那点本事,打赢我相公,我倒是不介意陪你玩玩。”月然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月然以闪电般的速度拔出自己的软剑,大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多了一把剑的月然。
周彪虎也被吓了一跳,然后发现有人竟敢挑战自己的权威,恼怒地让家丁去收拾月然。
“所谓何事要动刀动枪的呢?”正当月然要出手的时候,一个好听的声音让大家都停住了动作,同时往声音的来源望去。
一个穿着紫色华服,摇着纸扇的男人从容地走过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一看就是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他慢悠悠地走到月然和周彪虎一行人中间,收起扇子,抱手弯腰行了个礼。
“不知二位为何要在这里大动干戈呢?什么事不能好好地商量呢。”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两边的人看到这位笑眯眯的公子都放下了要打架的架势。
“我叫骆世焱,马各骆,世子的世,三个火的焱。如有什么事我能为二位效劳的,请尽管开口。”骆世焱自我介绍后,萧誉朗看了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至少他脸上的笑容绝对没有表面那么单纯。
周彪虎听到这话,立刻先发制人,他指着还跪在地上一脸惊惧的女孩子,“这个女人在这里卖身葬父,我看她可怜就给了她钱,让她跟我回府去,她却不肯跟我去。而这个女人……”他指着月然,“她半路跑出来想要阻止我做好事。骆公子你说,这个女人是不是很欠揍。”周彪虎说的咬牙切齿。
月然冷笑,“做好事?别笑掉我大牙了。人家姑娘知道你是个素行不良的混蛋,所以人家宁死也不肯跟你去,你想用强的让人家跟你才是真的吧。要不然人家姑娘干嘛哭的那么凄惨,还非常忌惮你的靠近。”
“分明就是你从中作梗。”周彪虎死不承认,还硬赖成是月然的错。
月然冷哼,“就你这种人,不需要我从中作梗,人家小姑娘也不会跟你去的。”
“你……”周彪虎有想要叫人去打月然,却又顾忌站在身边的骆世焱,转而对骆世焱说,“骆公子你评评理,既然这个女人卖身葬父,我愿意给钱,那她就是我的人了。难道这还有错。”
跪在地上的女孩子突然磕头说,“我把钱还给你,我不要跟你去,我不要,不要……”
月然这下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骆公子在这里看到了,我没有做什么事,是姑娘自己不愿意跟着他去的。”
周彪虎黑着一张脸,“你这个臭女人,别跟我作对,要不然就要你吃不了兜着走。”他也不理会站在一边的骆世焱,出言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