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今看明月倍思乡

自那日陈风与谭小胖、叶菁菁提前离开试炼广场后便是在住所一直调养身体。其间陈风也是向小胖菁菁简单讲述了自己在试炼房间中发生的事情，不过有些关键点还是被他略去了。

试炼结束后的第三日清晨，陈风三人便是一早就赶往广场，因为今日便是公布第一门试炼结果的日子，也要开始第二门试炼。清净了几日的广场今日又是人山人海拥挤异常，广场靠近中央高台处立着一块大木牌，上面标示了通过第一门试炼人的名字。这里也是如今整个广场的核心，几乎所有来到广场的人都向着公布结果的木牌靠过去。已经挤到了里面的人群不时爆发出一阵肆意的狂笑，也会伴随着更多的哭喊声，叫骂声，哀怨声。

半个时辰后，陈风三人才算是将将挤到了靠近木牌的地方，这里也能看清上面的名字了。三个人开始努力寻找着自己和同伴的名字，先是叶菁菁双手握拳振臂欢呼雀跃了一番，紧跟着谭小胖也是深吸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多日来的重担。此时的陈风却是紧锁眉头，还在仔细寻找着自己的名字，可心中却是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谭小胖和叶菁菁也是靠近陈风身边，不住的出言安慰鼓励。眼前一个个名字被扫过，更有几个很熟悉的名字：王丰、孙冀、李心一。陈风的手已经紧紧握了起来，指甲也是深深陷入了肉中。

终于陈风轻吐了一口气，双手也慢慢放松了下来。一旁的小胖和菁菁刚要出言安慰，却发现陈风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失落和苦涩的感觉，而是一种如释重负般的释放。二人又向木牌看去，终于在最后一行发现了陈风的名字，小胖和菁菁也是激动万分，三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期盼，终于向着心中梦想的浩日剑宗又是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咻咻咻

几道破风之声响起，随后秦焱与几名浩日剑宗弟子便是落在广场中央的高台之上，一名弟子上前一步朗声说道：“凡通过试炼者留下，其余人等即刻退出广场，浩日城继续开放，未入选者可择日返回。”

只是简单的几句，却点燃了广场上的各种情绪。一阵阵躁动从各个角落传来。通过试炼的人还好，那些落选者心中多少都是有些不甘的，毕竟这样的机会对于一个人的一生可能就这么一次，而他们身后的家人或者家族都对于他们寄予了厚望，如此结果实在无颜回去面对家乡父老，就在人们的情绪渐渐有些失控的时候，一道有如惊雷般低沉的声音响彻广场。

“十息之内开始离开，不要再妄想着什么，还是那句话，什么都是徒劳的，因为你们没资格！”看不出秦焱脸上的表情是何种情绪，可如此霸道的话中却是有着一种不容任何质疑的气势。人群显然被这番话给震慑住了，片刻后便是开始有秩序的离开，陈风看着那些带着极度失落和疲惫悻悻离开的身影却没人再敢发出一丝的疑问，心中知道这就是霸绝于人的实力，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都是虚妄的，面对此情此景，陈风更是坚定了心中所要追求的——变得很强很有实力，有实力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自己的母亲妹妹不再受到别人的冷嘲热讽和欺负，沐晓白不会被富家公子调戏，而方清雪……则不会死！

浩日剑宗的影响力是十分巨大的，落选人群的撤离整整耗费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当最后一批人的身影缓缓消失于城市街道的一角时，广场也是渐渐变得寂静了下来。剩下的人已是不足一百，而这些人却还要面临第二道入门试炼的淘汰。

“今日各自回去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广场集合，集体进入浩日山脉，前往浩日剑宗接受最后的考核。”一名浩日剑宗弟子朗声说道。

哗！

虽然不足百人，但广场之上还是爆发出了一阵骚乱。

“不是应该猎杀灵兽么？”

“对啊，我家一位前辈也说过应该是这个，也从没听说过没有完全通过考核就能进入浩日剑宗宗门的。”

“这样也好啊，即便最后通过不了咱也算是见识过浩日剑宗了，回去也有了吹嘘的资本。”

“但愿最后这也没什么危险。”

“那可不好说，据说每次最后的试炼都是要靠生死存亡的历练来选拔人才的，死亡人数可是相当高的。”

“这位仁兄说的是，即使进了宗门内也不一定会安排什么内容的试炼，咱们还是不要太放松的好。”

广场之上各种猜测议论不绝于耳，陈风三人也是面面相觑。

“他娘的，这怎么跟知道的情况不一样。”谭小胖有些讪讪的说道。

“这还不好，好歹咱也算是进过宗门的人了。”叶菁菁则是有些不以为然，看情绪竟然还有些小兴奋。

陈风则是微笑着说道：“不管是什么内容，如果可以相互协助，那咱们一定要努力争取都通过试炼。”

嗯！

听闻陈风所言，谭小胖和叶菁菁也是用力点了点头。人群的躁动渐渐平息了下来，不管如何事情已经这样定了，那再多的疑虑也没太多作用。看着情绪渐渐平稳下来的人群，高台上的秦焱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人们离开，自己也刚要转身离开，忽是想到了什么，眼含深意的扫了一圈人群，看到了身在其中并不显眼的陈风，就这么多看了一眼便是转身一个纵身踏空离去了，只留下几名浩日剑宗弟子作为明日进山的带队人。陈风一直在思索着试炼内容的变化，并没有看向秦焱的方向，因此也没注意到对方投过来的一道目光。

晚上，三人叫了一桌酒菜，一是庆祝一番通过了初次入门试炼，二便是好好放松一下，从赶往浩日剑宗开始，每个人心中便是一直装着试炼这件事一直未敢放松，如今已是迈出了第一步，要说不兴奋那是骗人的，毕竟三个人年纪都还不算大，小小的成绩很容易满足少年郎心中的那份虚荣。

席间，陈风和谭小胖也是痛饮了一番美酒，算是好好放纵了一把。借着酒劲，小胖也是对着陈风娓娓道来了这些年跟家中的心酸和面对王家尤其是王丰时的仇怨，虽然这些事叶菁菁都跟陈风说过，但听当事人的描述才更能体会到小胖心中的愁苦滋味。酒精有时就是感情的催化剂，听完小胖的诉说，陈风也是这些年来首次敞开了心扉，向他们讲述了自己童年遭受的苦难，说出这些，陈风也算是真正打心底认同了小胖和菁菁这两个朋友。听着陈风的讲述，谭小胖和叶菁菁也是随着陈风的遭遇一时欢笑一时叹气，当陈风说道自己幼年时的梦想就是吃馒头吃到撑时，小胖很是用力拍了拍陈风的肩膀，当然陈风并没有喝醉，他与靳叔叔那几日的相处一直深埋在心中并未提及，他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自小母亲就告诉他，父亲的兄弟杨叔叔是很有情有义的一个人，一直以来都在尽力帮助他们，这些事陈风深深记在了心中，小时候不懂什么叫情义，慢慢长大后才开始了解了这两个字的含义。他一直认为靳叔叔对他有恩，那他便要做一个有情有义的真汉子，约定的事一辈子都不能忘记。

这一晚三个年轻人肆意的叫喊着欢闹着，高兴时便放声大笑，悲伤时则沉默哀叹，愤怒时则粗话连篇。可以说这一晚的狂放才真正让三人成为了朋友，让他们互相真正了解了对方，一直喧闹到深夜的小院才渐渐归于平静。叶菁菁已是酩酊大醉拍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谭小胖则不知再想写什么，一会哭一会笑的独自喝着最后的那点琼浆玉液。陈风拖着醉醺醺的身体来到小院当中，明亮的月光倾洒在地上，之间夹杂着几缕早已掉光树叶只剩下枝干的影子随风摇晃，一阵深秋的风少了几分温暖怡人，多了几分如刀般坚硬寒冷的吹过，让陈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伸手紧了紧身上的衣衫，酒也是醒了几分。

抬头仰望，今夜月明星稀，万里无云。都说如此良辰美景伴着月光，总会勾起人们的思乡之情，今夜陈风也不免想起了远在元都的母亲和妹妹，少了我去打猎，娘你们生活的比以前更加艰辛了吧？妹妹再被欺负也没人能替她出头了吧？就要过冬了，你们的衣服够厚么？晚上的房子还会漏风么？晓白的事解决了吧？那个混蛋不会再去打扰她了吧？她还会去柳先生的学堂么？李伯茶摊的生意还好么？酒楼说书的还再重复着那几个段子么？今年冬季王大哥的收成应该不会受影响吧？

清雪，你一个人会不会孤单寂寞？或是你已然变为天上的星星，就这么一直看着我？想到此处，陈风拿起酒坛仰头肆意向嘴中倾倒着，一滴泪水伴着四散洒落的酒水已是悄然滑过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