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您来小人的小店不知道……”店老板躬头哈腰,小心翼翼的询问,却被为首的官兵推开。
“搜!别惊扰客人!”
一声令下,几路的官兵涌入了小小的客栈,大理寺刚刚得到匿名人的消息,说是皇上就在这家小店,说着便匆匆的带人赶了过来。
“走吧,该休息了。”冷寒凝和刘雪儿悄悄地推出房舍,转入另一间房间,安然入睡,接皇上的人来了,她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动静一直到半夜,才彻底的消停。
下了早朝,已经接近午时,夜阑接见完诸位大臣,便回了竹幽殿。
“参见皇上。”竹妃画着浅浅的妆容,在宫门口迎接圣驾,微微俯身,夜阑已经坐到了桌边。
“竹妃,你宫里的饭菜可比朕那里的好吃多了。”夜阑夹起菜,尝了一口,开了个玩笑,算作是夸奖。
“那皇上就多吃一些,省得让大臣们觉得皇上被臣妾给虐待了。”竹妃也坐了下来,欣欣然的笑容浮上眼角,却始终无法达到眼底。
半年了,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说是妃嫔,更像是知己,或许是因为,她是皇后的妹妹,所以他从来不存有别的想法,只是想要在她身上寻找皇后的痕迹,但是,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又怎么会有相似的容颜。
当日被迫入宫或许是无奈,但是现在却是希望能留下,用她的眼睛,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成就当日皇后许下的心愿,让已逝的皇后,得以见到北寒富强的那一天。
夜阑微微捂着胸口,眉毛拧在一起,衣服上已经透出了血渍。
“怎么了?”竹妃凑上前,看到衣服上的血渍,“都退下吧。”屏退了周边的宫人。
伤口重新包扎,换下了血迹斑斑的纱布。
“皇上此次出宫,受人偷袭,可是找出了幕后真凶?”竹妃不疾不徐的问,三年来,每次出宫,必会遭人偷袭,且不知消息从何处走漏的风声,而此次深受重创,却是第一次。
“幕后真凶可是藏得隐蔽,恐怕又要让他逍遥法外了。”夜阑穿好衣衫,冷冷的笑笑,三年的密查,已经得知那个神秘的杀手就在庙堂之上,重臣之中,只是,到底上查不出那个细作究竟是谁。
“皇上不必忧心,常走夜路,必然会遇鬼,臣妾倒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出真凶,只不过皇上要负担几多危险……”竹妃骤然的开口,却是自信满满。
“说说看。”夜阑微微挑眉,后宫虽然不能干政,但是,这次可以破个例。
“刘正道刘大人已经离京三年,这时候,也该把他接回来了。”竹妃漠漠的说道,抚摸着手中的杯子,若有所思。
“刘正道……”夜阑缓缓地吐出三个字,“是啊,该回来了,朕也有些想他了……”
“昨日,臣妾梦到皇后娘娘了。”竹妃静静地迎着阳光,脸上显现金黄色的晕昏,风尘妩媚自有几分超脱,“她告诉臣妾,她很想念皇上,皇上好久未去找她谈心,她有些孤单。”
夜阑没有去看竹妃眼中的几许深意,却看向窗外的东方的位置,那座宫殿的主人,真的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宫殿的主人被埋葬在郊外,他却一次也没有去拜祭过,不是不想去,只是去了,往事不知如何谈起。
“昨日,皇后亦进入了朕的梦境,也许,朕也有些想她了……”低头仍旧能闻到身上淡淡的药草味道,昨晚那个隐隐约约的身影,总是浮现在眼前。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把梦境当成现实了,死人哪有复生的道理。
或许是仍旧存在的那份期待,所以栖凤宫始终没有新的主人。
“皇上,卢大人宫外求见。”小银子躬身说道。
“带他去勤政殿,朕也有事情要找他。”夜阑看了神色微变的竹妃一眼,“竹妃送朕出宫吧,整日呆在屋子里不见阳光,对身体不好,太医也曾告诫过爱妃多多出宫,多晒太阳。”温情软语自然是有几分假意。
“臣妾遵旨……”竹妃垂下头,纤长的身影被阳光拉长。
“吾皇万岁。”卢新哲叩首,“竹妃娘娘千岁。”
“起来吧。”夜阑随意的看向昨日言语挤兑的卢新哲,眼中皆是深意,整天面对那些枯燥的奏折久了,偶尔出现一点儿新鲜的东西,也是很有趣。
卢新哲起身,眼睛不经意的扫过竹妃平静的容颜,转过身。
“启奏皇上,鲁国公主三日后来访,臣请皇上示下。”
“嗯,”夜阑方才缓和的目光变得有些阴沉,“走吧,去勤政殿。”
“臣妾恭送皇上。”竹妃缓缓俯身,对着卢新哲回望的眼神浅浅一笑,等到人都走远了,温婉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宫廷,复杂的让人无处躲藏,无处安身,无处去存放自己的情感。
阴影处,一个浅绿色的身影被阳光拉长,绝色的容颜被阴影照的失去光辉,晦明晦暗的眼睛闪烁着深沉的眸光。
“娘娘,我们还要不要去竹妃娘娘宫里?”没烟巧言令色的观察着淑妃的容颜。
“不去了,本宫突然累了,回宫歇歇。”淑妃神秘一笑,妩媚的转身,风情万种却不显低俗的谄媚。
自从从冷宫出来后,一直小心谨慎,练兵秣马,韬光养晦,等待机会重新掌握后宫,但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了竹妃,几乎达到专宠后宫的地步,让她寸步难行。
不过,呵呵,嘴角掀起莫名的笑意,竹妃和这个卢大人可真是有点意思啊,有意思……
勤政殿。
一尘不染的桌案堆满了整整齐齐摆放的奏折,帷幕随着阵阵的暖风轻轻地飘荡在空中,大理寺的三位主事大人整整齐齐的站成一列,垂着头,态度恭敬,等着夜阑的示下,才半年而已,这个堂上君王的权威已经足以令人畏惧。
“几位大人,对于鲁国使节来访,各位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看。”夜阑坐在龙椅上,威严从心而生,放下手里的公文,扫视着堂下的三位重臣。
“鲁国与我国自先帝开始便已经结下仇怨,大战不多,小战不断,此次派使臣来访我国,不得不怀疑他们的居心。”孙典把最近鲁国的动向写成一份折子,递给小银子,小银子呈给了夜阑,夜阑翻开看了几页,木然一笑。
“鲁国出使我国的长公主竟然是半年前找到的,这鲁国国君也真是有意思,有胆量把一个身份初定的女子送来我国,只是不知道这鲁国的国君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一年前继位的鲁国国君深明大义,力求和平,若说是要这长公主与我朝和亲也说不定,要说阴谋诡计的话,我们以保卫使节之名,不妨多加派人看守,加派御林军的操练即可,一来可以以防事变,而来,可以昭示我朝雄威。”张世接住话头,正颜正色深刻的分析,这鲁国国君在外虽然有个好名声,也难保不会玩一个美人计这类无聊的把戏,虽然是个烂把戏,却屡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