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你入宫是皇上的意思,本宫只是托了顺手人情,不用如此,我们也算是旧相识,姐妹一场,你入宫之后,更是姐妹,以后,淑妃妹妹定要恪守宫规,为皇上分忧,宫里是非多,不可心存大意。”冷寒凝细心的提醒,雪儿生性单纯,难保有人会找她麻烦,虽然同在宫里,但是栖凤宫到兰陵阁有些距离,若是真的出点什么事情,远水救不了近火。
“姐姐教训的是,雪儿也知道,拨弄是非的人,迟早会被是非所拨弄的道理,今后雪儿还有好多东西向姐姐讨教。”素黄的衣襟轻轻飘起。
“兰陵阁住的还习惯麽?”话语若有若无的飘渺,随着禅香,到处流走。
“嗯,还好,很干净,比较清静,很少会有人打扰,就是有点无聊。”雪儿想起那间摆满家具的屋子,冲冷寒凝撇嘴,晃晃肩,在宫里,也只敢在皇后这里如此的随意。
“宫里不比家里,如果实在无趣,就去御花园透透气,秋天,御花园的景色不错,本宫知道你喜欢丹青,本宫这里有一套上好的笔墨,改天给你送去,闲来无聊,可以消遣一下,做做画也好,总胜过整天无聊。”冷寒凝打趣。
“姐姐,以后雪儿来这里,常找你聊天好不好?”
昭儿在一旁撇撇嘴,有些不满,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嗲声嗲气的淑妃。
无奈自己只是个丫头,要不然真想下逐客令,把那身讨人厌的脂粉味清扫出去。
“淑妃,后宫有后宫的规矩,嫔妃之间,不能够走动过为频繁,否则,有暗谋之嫌。不能太随自己的性子,以后刘大人不在,只能靠自己,谨言慎行,不能做错事。”
正如夜阑所说,雪儿天资聪慧,一点就通,其中的道理,比她自己都明白,自己的老生常谈,也许刘正道已经说了不止一遍了。
“雪儿明白。”
“娘娘,丞相大人在宫外求见。”小银子从宫外小心的走进来,掠过淑妃身边躬身禀报。
冷寒凝心中哗然,自打宫外结案后,丞相那张老脸并不好看,一直以来,压抑着自己,并没有对谁发作,今天来栖凤宫,免不了是兴师问罪来了。
淑妃若有所思的看着冷寒凝,“既然有贵客,雪儿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姐姐。”悠悠然的身影,转身,离开。
宫门前,淑妃与丞相打了个照面。原来他就是丞相,皇后的父亲,心中了然。
“请他进来吧。”为了避嫌,免去那些无端而起的流言,省亲之日,她都没有回门,至于原因,他是知道的,也许,自己潜意识里,也不想回去面对那些冷嘲热讽。
今天来这里,他又是为了什么,她是知道的。
父女两人,竟然要活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真是让人惊异,却是情理之中的结局。
“老臣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冷郑昊朗声一跪,眼前的冷郑昊,没有以前的容光焕发,鬓角的白发,又增加了许多,青色的官服,支撑着作为丞相的最后尊严,声音里滂沱雄浑的气势,却是丝毫未改,这是一只被打掉牙的老虎的最后的挣扎,纵然没有杀伤力,气势却是不减当年。
“丞相请起,请坐。”冷寒凝扶起丞相,纵然不喜欢他的作为,但是,父女血脉相通,不见得会忍心真的作出伤害他的事情,自始至终,仅仅想给他一个警告而已,“丞相找本宫有何事?”声音里透漏着不为人知的疏离。
“娘娘,老臣今日来,确实是有一件事要请娘娘帮忙。”丞相无视那些疏离的情绪,恍若未闻,郎朗说道,多年为官,早已经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皇后恨也好,爱也好,都是自己教出来的,一看便知。
“丞相,后宫不得干政,本宫不知道能不能帮这个忙。”清静的眸子,散发着清幽,不着边的拒绝。
“老臣只是想向皇后验证一个结果,并无其他。”
“还请丞相明示。”
“老臣听说,皇后娘娘在出宫期间,查办了大理寺六卿?”怎么会是听说,民间满城风雨,四处谈论的都是大理寺六卿被查办的事情。想起那六位门生,真是又爱又恨,当了这么多年的官,竟然被自己的女儿,说办就办了,又不得不惊叹自己女儿的手段。
“的确如此,六卿无视法纪,被查办是早晚的事情。”冷寒凝平心静气的说道。
“皇后娘娘可知,六部上卿是何人的门生?”冷郑昊的语气生硬起来,六部官员,冷寒凝是认识的。
“丞相掌握着大理寺实权,多年在大理寺办案,六部上卿自然是丞相的门生。”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查办!”冷郑昊拍案而起,皇后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是最让自己无法忍受的,桌案上的清茶撒了一桌,滴滴答答流淌,心中的怒火一波又一波,从未向现在这样生气过,好一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六部上卿是丞相的门生,也是皇上的人臣,丞相不是应该比本宫更清楚麽,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更何况是小小的大理寺六卿。”冷寒凝深邃的双眸无波无澜的凝视着怒不可遏的丞相,“既然敢作出不法勾当,就应该有负担责任的胆量,不过,那六位大理寺的叔叔伯伯好像没有,丞相教出的门生可真是让本宫失望。”
“混账!你难道忘了,你是冷家的女儿,冷家倒了,你这个皇后还会存在么!”冷郑昊愤怒的眼睛中怒火燃烧。
“本宫知道,但是,丞相不要忘记,本宫为何会进宫,本宫在你们之间担当者什么角色,因为是冷家的女儿,就要成为战争的牺牲品,因为是冷家的女儿,就要在这里勾心斗角,无休无止,你还记得娘亲麽,本宫想问问丞相,她是怎么死的?”
“你娘与三夫人争宠在先,何必在此明知故问。”丞相背过身,眼中抽离一丝愧疚,这是他这辈子最不想提及的事情。
“争宠在先?娘会因为你同三夫人争宠?如果娘有这个心思,你认为三夫人还有命进冷家?
夫妻这么多年,你不会连娘的来历都不知道吧丞相!娘是苗疆拜月教神主的女儿,你认为区区的三夫人就能把她怎么样麽?不自量力。三夫人的心思你会看不出来?娘的有心谦让你会不懂?当年若是你安于尚书之位,也不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即使曾经时刻保持冷静,但一想起娘的死,就忍不住的激动,“本宫真的不知道,若是外公知道娘是被你们冷家害死的,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报答你们冷家的恩德。”
“孽障!你知不知道,此番胡闹,会毁了冷家!”显然丞相是真的害怕,拜月神教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丞相惹得起的,苗疆善用邪门歪道,与其为敌者,都没有好下场,只是近些年,拜月教带着苗疆的子民似乎销声匿迹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多年的神秘,使拜月教成为一个神话和传说,但是,皇后此番提醒,是不是说明她与拜月教仍然有联系?脊背传来一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