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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飞隼盗贼团

“我天才罗维的计划,再说最后一遍,这次你们一定要记仔细了!梅洛蒂上去摔倒,一定要坚决!别老是怕疼摔不利落!”“好…好。”“有人上来扶梅洛蒂的时候瓦加斯在边上帮忙,尽量吸引其他人视线!”“交给我吧。”“强尼趁机下手!”“简单简单。”“如果得手后被人发现,我掩护你逃跑,完美的计划!来,一、二、三!”四只伸出的手叠在一起,“为了食物!”

小镇背阴的角落里,作战计划讨论完毕,聚成圈的四人各自散开。

英雄纪年496年,经过百余年的小国混战,大陆上余下割据东西的两个国家,大陆西方的土地属于罗莫伦帝国,统一大陆东方的则是因迪纳共和国。都想要完成统一的两国连年战争,漫长的国境线上各种规模的战斗随处可见。

小镇芬洛,位于“因迪纳”的西北角,距离国境线不过两百公里,随着太阳的升起,小镇迎来新的一天。小镇中央的集市街,欢笑声、叫卖声、醉汉吵闹声让早晨的阳光显得格外悠闲,让人完全感觉不到这是一个战区周边的小镇。

一个脸色灰白的女孩,穿着破损却干净的衣裳走在集市街上,不时看看周围摊位上的各种食物,咽下口水,走着走着,忽然重心前倾,摔倒在地。

摔倒的女孩无力站起,安静地趴在地上,嘴唇也摔出了血,“痛!”

周围的路人远远的各自走着,仿佛看不见地上的女孩子,女孩摔倒的街中心,行人避让出了一片空地。

一个穿着平整白色衬衫的短发男子小跑着而来,“小姑娘,没事吧。”说着伸手要扶她起来,不知何时聚集起来的人群中跳出一个男孩,帮着一起将女孩扶起来。

“怎么忽然摔倒了。”男子眼神中满是关切。

“看她这虚弱的样子,肯定是好久没吃东西了,哎,不停的打仗,这种流落街头的孩子越来越多!”帮忙的男孩一边拍着女孩身上的尘土,一边事不关己地说着。

围上来的人群被这句话点燃,纷纷指指点点、口沫横飞,批判世道的、念叨自家苦恼的,摔倒的女孩反倒没人在意了。男子没有理会围观者的闲聊,从裤子口袋中取出钱包,取出一张大钞,把钱包放回口袋中,弯下腰,将钱递到小姑娘面前,“去买点东西吃吧。”

女孩颤颤地伸手去接钱,人群中走出的一个短发男孩,悄悄来到男子的身后,瞄准这一刻,伸手掏出男子的钱包,转身冲开人群。钱包被偷,男子赶紧回身去追,身边一个戴帽的男孩同他一起跑了起来。

“叔叔,我帮你一起追那小子,抓到了要给我好处啊!”

“好。”

偷东西的男孩跑出不远突然被绊倒,重重摔在地上,可是手中的钱包仍紧紧攥住,高大的大胡子男人一手抓住男孩的后衣领将他拎了起来,“在我霍森布鲁斯警官的地盘偷东西,臭小子!”

男孩脚一着地便猛地回头,张嘴猛咬警官的手臂,由于疼痛,警官放开了手,但马上伸出另一只手要抓住男孩,见势不妙男孩将钱包扔向空中,趁警官的注意力分散之际,转身逃跑。

警官接下钱包刚要追,忽然身后被人推了一把,撞到追赶的男子身上,两人一同倒地。

“哪个臭小子!”警官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哪个臭小子推我!”

男子也站起身来,看到警官手中的钱包,“太感谢您了,长官,您帮我拿回了钱包。”

“哼,可惜让那臭小子跑了,如果不是谁在后面推了我一把,一定是那小子的同伙!没错,同伙!”警官鼻孔都冒着气,把钱包递到男人手中,“有我霍森布鲁斯警官在,集市街就不会有小偷!”

男子感谢完警官,回到刚才女孩摔倒的地方,想把刚才拿出的钱给女孩,可是人群散去了,女孩也不见了。

正午,镇外,大树下,四个孩子无力地躺在树荫里。

“强尼你个大傻瓜,人家正在给梅洛蒂钱啊!你就不能晚点下手嘛!”

“我在他背后我怎么看得见他干了什么,我看见他居然掏出钱包了,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放过!”

“那把到手的钱包扔向天是什么战术?”

“你没看到那个大胡子抓住我了吗!不是我灵机一动,我就被人抓去打了!”

“都说了我掩护了,扔钱包有屁用,不是我推了大胡子一把你还是要被抓的。”

“别说了,又没收获了,梅洛蒂还摔伤了,还不如乞讨呢!”

“少来了,今天这种傻乎乎的男人绝对一年都碰不到一个,谁会可怜给钱给我们!”

“好饿。”强尼抓了一把地上的草塞进嘴里。

“今天的事情不能告诉马尔科哥哥啊,不然危险啊会被抓走啊什么的又要对我说教老半天!”罗维爬起身来看向强尼,“哇!你怎么在吃草啊!”

“少罗嗦,我饿死了。”……

“马尔科!有商队过来了,看!”

“规模有点大啊!”躲在长草中的马尔科仔细清点着人数。

“打不过怎么办?”

“弟弟们都饿了好几天了,打不过也要试试!”

商队行进过来,隐蔽在山坡上的三个青年男子手持小刀从坡上喊叫着冲到路当中,拦住去路。

“我们是飞隼盗贼团,交出钱财,绝不伤害你们!”领头的男子是马尔科,面容俊朗,声音洪亮。

“这不是废物马尔科嘛!”商队中走出一个腰中配剑的男人,左脸颊上交错着一长一短两刀伤疤,身后跟着五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就你们几个小混混也想抢我们护卫的商队,”说着拔出剑指向马尔科,“还是说你们只是单纯的想死呢!”

三对六,人数上绝对劣势,小刀对长剑,武器方面也完全没得比,而且体型和力量也都不是一个等级的。

“弟弟们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马尔科向前走了一步,将小刀提到胸前,“死也要抢到东西!”

噗嗤一声,男人笑了出来,收起了剑,不急不慢走向马尔科,抓住他左手,从钱袋中抓出一把硬币,塞到马尔科手中,“上次被我们打得还不够惨吗?!”

收下硬币,马尔科三人灰溜溜走到一旁,目送商队离去,“你们这个以后别叫盗贼团了,叫马戏团啊!出来讨东西吃也比你们现在强啊!”商队一片欢声笑语。

马尔科咬紧牙将硬币塞到口袋里,“去买食物,今天先这样。”三人向市镇走去,一语不发。

夜晚,芬洛镇外一间废旧小屋外升起一堆篝火,飞隼盗贼团的孩子们围着篝火坐着吃各自的小半块面包。

梅洛蒂轻轻咬了一小口捧在手心的面包,“马尔科哥哥。”

“嗯?”

“我想明天和罗维他们去海边捡点贝壳肉去换钱,虽然有点远,但是肯定会有收获的。”

马尔科想了一会,“好,吃了东西早点休息,去海边的路挺长的,傍晚我们会去帮你们一起拿贝壳的。”说着把手中自己的面包递给梅洛蒂,转身走进屋中。

飞隼盗贼团,现有团员九名,团员多数未成年。虽说叫做盗贼团,可除了小偷小摸其实什么都干不了,团员多是马尔科聚拢起来在战争中无家可归的孩子,而马尔科当初建立盗贼团的目的正是要保护这些孩子。盗贼团最鼎盛的时候有近二十人,但是由于疾病、食物的匮乏以及与其他盗贼团的战斗,同伴逐渐减少,到现在包括马尔科在内,成年团员只剩下三人。抢不到东西,盗贼团的日子越来越难过,梅洛蒂和其他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就背着马尔科去集市偷窃行骗,可是手法始终不高明,运气不好时甚至被抓住殴打。三天以来,这一顿的小半块面包是除了少少的野果外的唯一食物。

清晨,马尔科带着成年的戴夫和考克继续去小路埋伏抢劫商队,虽然已经记不起上次抢劫得手是何时了,但是为了生存只能继续抢下去,连续的饥饿让三人都打不起精神来,他们并没有因为成年而比孩子们多分得一丁点食物。

随后,梅洛蒂、罗维、强尼、瓦加斯四人开始走向海岸的路途,直线距离有十多公里,乘马车的话不算太远,可他们只有腿。

“我说啊,今天去偷肯定没问题,我的天才计划肯定管用的。”

“不去,我偷不到!我不想被抓!”

“你们两个傻子留着点力气走路好不好,而且到了海边也不是站着就能捡到东西的。”瓦加斯一句话把两人都说得不吭声。

“没关系,我这里还有半块面包,一会我们分了吃掉再捡贝壳。”梅洛蒂一句话让其他三人乐疯了。

“我早就说了梅洛蒂是天使啊!天使!”

“少来了,昨天还要人家摔倒,现在嘴唇上都有口子呢!”

“那我再制定个新计划,等今晚吃饱了就想,哈哈!”……

走到差不多中午,四人终于气喘吁吁到达海边,分食了面包,开始在海岸边捡贝壳。

在因迪纳,航海在民间是被禁止的,海洋渔业也由国家所控制,连到海边捕鱼也是违法的。此规定官方的解释是使居民远离危险的大海,实际上一方面是为了控制海洋资源,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居民叛逃敌国。虽然在海边捡贝壳也会被归入盗窃罪,但芬洛镇边上的海域靠近边境且资源贫乏,管控并不严格。

在贫瘠的海边能捡到的东西,数量可想而知,不过四个孩子不知疲倦地找寻,还是有一定收获的。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梅洛蒂没剩下多少力气,坐到沙滩上,面向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太阳正准备落下,海面上空飞着零星海鸟,舒缓的浪一波一波冲向海滩,冲刷的声音安静而悠长,海面远方出现一块黑影,梅洛蒂有些近视看不清。

“罗维!”

“怎么了?”罗维从不远处跑了过来,“捡了这么多,卖给酒馆老板,应该能换回一顿饭了,要回去吗?”罗维笑嘻嘻说着。

“你看海上那块黑黑的是什么。”

罗维看向海面,沿着海滩向前走去,过了几分钟,另外两人看见罗维这举动也聚了过来。

“哟,在扮诗人看海有感而发吗?”

“你们看,飘过来的是什么。”

“有点像…船啊,不过好像没有桅杆和帆啊!”

等到太阳正落下海平面的时候,黑影终于飘得足够近,看清楚的强尼忽然大叫起来,“是船啊!是海船!我们有船了!哈哈哈!可以出海抓鱼了!”

“还不知道上面有没有人呢,先躲起来!这船我们要定了!”

四人在海边一块岩石后藏了起来,没过多久船便漂泊靠岸了,远远看过去,桅杆虽然断了,但船身完好无损。等了许久船上依然没人出现,罗维使了个眼色,和另外两个男孩弯下腰跑向船,到达船边,三人对了下眼,一起翻上了船。

船甲板上有一层浅浅的水,以及躺在水中一个不辨生死的年轻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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