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他们的聊天过程中,已经不知不觉地开到了督军府。怀璧让梁培按他的吩咐安顿霰雪,然后就去处理军务了。梁培把霰雪带到西苑一幢比较偏僻的小红楼,还找了专人照顾霰雪。
小红楼其实是一幢不大的别墅,离督军府的中心地带比较远,但也正因如此而显得特别安静。而且小红楼内带有前后的小花园,能看到的景致也很不错。
怀璧是处理完军务才来看霰雪的。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但霰雪还没有睡,也许是她知道怀璧今天总是要来看她的,她在等着他来。坐着干等太无聊了,所以她请柳妈拿了笔墨纸砚来给她作画。
怀璧进来了霰雪是知道的,但是她并没有抬起头,仍然是继续着自己手中的画。
“那么晚还不休息吗?”
“如果你认为我会休息,为什么还来?”
“你在等我?”
“不是。”
“看来今天的事情并没有影响你的心情。”
“就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才要找些事情做做平复一下。”
霰雪捏起画的一角把它拿起来,随手放下了笔,把画拿好。端详着画中人。
“你还在想他啊?”
“你说什么?”
霰雪抬眼看着怀璧,目光带着奇怪的神色。怀璧自知失言。
“才不见几天就这样牵肠挂肚了!”
霰雪黯然地低下头道:“我跟他分开了。”
“分开了?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娶了别人。”
霰雪的口气尽量地显出轻松平淡,但最后吐出的几个字声音已经非常小了。
怀璧想霰雪应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所以故意东扯西扯。
“晚饭吃了吗?”
“嗯,督军府吃个饭都特别复杂,吃个面条还要配12碟小菜。”
“我以为你逃跑一向是最厉害的,但看今天的表现有失水准啊。”
“我没想到那个地方也那么多人守着。”
“不过你今天闯进来真把我吓了一跳。”
“你那时候就认出我了?”
“样子没认出来,不过你手指上的两道痕迹倒是比较明显。”
“我手上的痕迹?”
霰雪早已放下了画,抬起自己的手看了一眼。她右手食指与中指确实有两道痕迹,虽然也不能说很明显,但如果仔细还是能看出来的。
“我以前就在想你手指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痕迹,今天看了你用的溜溜球,我就知道是你一直用的乌金丝勒的。”
“一个人无论怎么改变,但都无法做到天衣无缝。凡事都有例外都有破绽。也许我的破绽就是这两道淡淡的痕迹。”
“说起来还真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我堂堂一个男子汉,每次都要你一个弱女子来救。”
“其实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今天只能说是你运气好,老天帮着你,所以才能全身而退。”
“看你的样子倒不像没把握的。”
“我是真的没把握的。我让你的副官带我进去,然后偷偷地点了盘龙香让他们不知不觉手脚乏力;而且碰上一个想看你热闹的统制,才有机会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胡说八道一大通;还有正好有黑帮准备寻仇。这一切的一切,只要稍有差池,现在我们就不能这样从容地在这里谈话了。”
“这不都是你的神机妙算,怎么能算运气呢!”
“当然,碰上我也是你的运气的一部分,刚好我是一个小偷,又刚好我会变点小魔术。”
“既然像你说的,救我只能全凭运气,你为什么还要冒那么大的风险。”
“你不是救过他嘛,既然你冒着危险救过他,那么我今天哪怕明知道无法全身而退也会尽力救你的。而且你为了救我,也受了伤,所以这次我们扯平了。”
霰雪的声音平静得出奇,听不出半点的感情,怀璧真的猜测不出,霰雪说出这句话时,是悲、是怨、是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