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幽暗的烛光便被吹灭了,一切都陷入黑暗之中,一如他的心……
第二日,秦月蝉浑身酸软的醒来,钟智宸已经不知所踪,听到她的动静,外面传来青儿的声音,没一会儿,推门而入,随心跟青儿竟然一同进来。
而且,她敏感的发现,随心的脸色很差,眼神愤愤的,好像刚跟谁吵了一架。
正想着,两个人便齐齐朝她走来,要伺候她起床穿衣,可就在挑衣服的时候,两个人居然为了穿哪件衣服吵了起来。
青儿拿了一件轻便的,随心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裙,两人纠缠不休。
秦月蝉做完被他折腾的有些头疼,不耐的喝道:“都给我出去!”
她平时一向温和,从来没有主子的架子,故而今天这么一发威,两人都有些戚戚,青儿瞪了随心一眼,拿着手里轻便的裙装走过来,恭敬的说:“如今情况不明,指不定这里也不安全,您穿这个方便行动。”
她几不可闻的点头,昨日仓皇逃出来的时候,她身上的长裙一路都需要提着,虽然美丽飘逸,也实在不方便现在的情况。
于是不待随心说什么,她接过青儿手里的衣服就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
梳洗完毕,随心端上了早饭,脸色虽然不好,可还是尽心的解释道:“山里没有什么好东西,您先吃着白粥,中午打猎回来就会有东西吃了。”
秦月蝉点点头,做完就没吃饭,今早上实在饿得强胸贴后背,可尽管如此,却依旧拉着她的手问道:“你跟青儿之间出了什么事?”
随心神色一滞,恐惧的望了眼门外见青儿不在,才敢欲言又止的说:“您别问了,我跟青儿姐姐没怎么……”
声音越来越小,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她无奈道:“有什么事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随心双手放在身前搅着帕子,脸上的神情十分纠结,半晌,才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青儿有问题。”
“什么?”
秦月蝉不可思议的看着随心,试图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可随心在接触到她怀疑的目光时倏地跪下,生怕她不信的解释:“昨夜我跟青儿住在西厢房,可半夜起夜却没见到她,心想她也许出去起夜了,便没有多想,可在我靠近茅厕时,就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说着,她瑟缩的抬起头,见主子没有反应,才又说了出来,“说了什么离得太远没听见,但没一会儿,一个黑色身影就走了出来,回到了西厢房。”
随心的眼睛里溢满了恐惧的泪水,“随心担心,她昨夜回房没看到我,会不会联想到有人偷听?然后……然后杀了我!”
望着她惊慌样子,秦月蝉伸手将她扶起来,秀眉紧蹙,“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别说出去,我保你无事。”
得了主子的承诺,随心转哭为笑,重重的点头,转身走出正房。
留下秦月蝉望着泛着热气的白粥。
随心出去没一会儿,青儿走了进来,身上穿着靛蓝紧袖劲装,头发利落的宅在脑后,类似马尾的洒脱。
素白的脸上透着隐隐的坚毅,麻木冰冷的眸子在看向她时,才肯露出一丝浅笑,“主子进了早饭快去东厢房看看吧,司徒公子非要您亲自上药。”
秦月蝉点头,垂下目光,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喝粥。
自从穿越而来,她的饮食无一不是精致,除了从山上滚下来时流落陈家吃过一阵粗茶淡饭,其他时候,就连最基本的粥品都是大厨想尽办法烹制,今天突然喝了白粥,竟然让她想起在前世生病时,自己无人照料又懒得动,最简单的,不过于一碗白粥,热气腾腾的,香糯暖心。
虽然有方才随心说的话,可她还是不愿怀疑青儿,毕竟两个人相依为命了多年,那种默契,即便是随心也比不上的,若真是如随心所说,她还能相信谁?
青儿利落的收拾着房间,回头却见主子目光定定的投在自己身上,忙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秦月蝉一愣,才知方才不自觉的就将看向了她,浅笑掩饰她眸中的神色,才抬起眼来淡淡的说道:“倒没什么,只是觉得让你一个武功高强的暗卫来为我做这些收拾屋子的小事,太过委屈了。”
青儿不明所以的问道:“没来由的,为何说这些?”
不在说什么,将粥碗放在桌子上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跟我去看看那个赖皮。”
东厢房的通铺上,二师兄朱铭泉跟五师兄赵烨霖已经坐了起来,各自盘腿打坐,只有四师兄包的像个木乃伊横在床上,无聊的桃花眼四处乱转,看到有人推门而入,又见是秦月蝉,便乐的说:“蝉儿你可算来了!”
她忙将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走过去小声责怪道:“没看二师兄跟五师兄打坐呢,你吵吵嚷嚷的万一走火入魔怎么办?”
司徒泽不在意的撇到一边,行动不便的手指僵硬的扯着她的小手,目光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快给我换药,如果伤口好些,能不能别再包的这么严实了?”
她望着他这幅样子,不禁喷笑,包成个粽子任谁都不习惯吧。
怕他再嚷嚷打扰了二师兄他们打坐,便开始为他换药。
经过几次的实践,月蝉的手法已经熟练许多,身边又有青儿帮忙,很快就将他浑身上下的伤口重新收拾了一遍,有些本来已经结痂,可经过昨日的一番颠簸绽开了几道伤口,好在司徒泽的身子骨健壮,倒也问题不大。
小手逗趣的在他胸前系了个可爱的蝴蝶结,头上的蝴蝶结则更大,几乎比他的脸差不多大,配上他露在外面的一双滴溜乱转的眼睛出奇的可爱。
纵是青儿忍功了得,也不得不率先拿起药瓶离开东厢房,司徒泽却毫无感觉,十分舒坦的享受着她“温柔”的服务。
此时朱铭泉刚好打坐收功,见她笑吟吟的坐在床上与司徒泽无声笑闹,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秦月蝉感觉到一道专注的目光,抬起头来,便映入他狭长的丹凤眼中,如同蒙着一层雾,让看看不清其中的烟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