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少花姒鸾他,不会的……”
花宸摇着头,把这个绢丝布靠近了烛火,火苗吸着绢布,没一会儿,已成了灰烬。
他至少还坚信着,花姒鸾是个优秀的细作。
如果说,感情可以使人变得脆弱,变得优柔寡断。那么,花宸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只是,却是相反。
用感情去束缚住一个人,让他为自己神魂颠倒,甚至甘愿赴死。这可比用蛮力牵扯住一个人要管用的多。
当然,不论对方是男是女。只要是人,只要花宸肯花心思,谁都会成为他眼中的猎物,不捕捉到,就誓不罢休。
花姒鸾是个美如妖的男子,是齐王身边的侍卫,亦是齐王的男娼。同样,也是肯为花宸赴汤蹈火的男人。是被花宸捏在手中,定在棋盘上的棋子!
苏怀柔和花姒鸾很像,这是花宸最近才察觉到的一点,也是他不杀苏怀柔的原因。
苏怀柔打从一开始就是花宸安排成为细作的女人,其用意是让苏怀柔混入宰相府,即便她再笨也能时常探出点什么消息来。
苏怀柔和阮郁从相遇,相识,相知,相爱,都是花宸一手安排的。为的就是让苏怀柔顺利的进入宰相府。
可是他没想到,苏怀柔对他用情至深,会连夜逃走。更没想到,苏怀柔会在摔了一跤以后性情大变,变的不再受感情的威胁,不再唯命是从,不再胆小懦弱。
但是花宸发现了更有趣的一点,现在的苏怀柔,反而更容易掉入感情的漩涡里,而且一旦掉入,就无法自拔。
她是个清高的女子,是个倔强的女子。倘若有人肯真心待她,她也定会为他付出所有。
只要让她先尝点苦头,再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给她慰藉。到那时,苏怀柔便是他的了!
这是花宸的如野兽般的直觉,他已经盯上了苏怀柔这个猎物,就差紧紧撕咬住她的颈项,加以啃食了。
屋外的阳光已然刺眼的很,花宸站在床边眺望远方,宽大的衣袖遮住些许阳光,他笑了,笑的有些愉快,又有些说不出来的兴奋……
端午节,这是个预示着夏天到来的节日。最近连日来的高温让苏怀柔又架不住,这左一层又一层的衣服,闷得她是上气不接下气,拿着扇子直往衣领里面扇风。
自从上次在花宸宣布了夺花魁的事情后,花萼楼也变得紧张起来,就连去饭堂吃饭,除了苏怀柔,姑娘们都是时刻保持着自己端庄优雅的模样,小口吃饭,抿嘴嚼菜。
晚上接客时就更是拿出了自己浑身的本领,谄媚的谄媚,陪酒的陪酒,表演的技艺最近也加强了不少。
唯独苏怀柔,整天的一副漫不经心的摸样。
能让她提起点劲儿的,就是能在端午节的那天晚上离开花萼楼出去玩儿了。
花萼楼的姑娘们平时不可以出去抛头露面,但在端午节这天,花娘们便能得到特许,不接待来客,而是遮面出阁,换上一身素衣淡妆,在热闹的街头巷尾把灯游玩。
自然,只要在子午之前回青楼,并且不惹是生非,其他倒也没什么规矩束着。
这天傍晚,姑娘们都在准备着行头。最来劲的便是苏怀柔。
这可是苏怀柔自穿越过来后,巴望了许久的日子!
她本身就不是什么宅女,这种地方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网络,连个玩乐的东西都没有,只能摆弄着那琵琶。
可是要撇坏了她这个在二十一世纪,常常夜不归宿的女人了。
苏怀柔未施脂粉,只穿了一身粗布麻衣,木簪子挽起了一个芙蓉髻,虽是如此行头,却也高兴的乐呵,抢着在所有姑娘的最前面,头先就领着锦瑟出了花萼楼。
钱塘江的端午节夜,好不热闹。在这里待得时间久了也觉得,古镇小巷的灯火美景,自然是要比二十一世界的霓虹交错,要来的美多了。
就连这灯笼的颜色,和火苗的形状,都和现代甚是不同。
苏怀柔掂着小碎步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路边有着许多小摊,摊主的叫卖声往往能吸引路人,惹得苏怀柔也要凑热闹,探头过去瞧一瞧,见没什么稀罕的玩意儿,便又继续和锦瑟向前走。
苏怀柔可不是没目的的瞎逛,她是奔着断桥走去的。架在西湖上的那传说的古桥,她可是要亲眼看看这千年以前的质感。
越往西湖那边走去,人也就越多,苏怀柔开始还兴致勃勃的连走带跑,可是走了一个时辰后,步伐越来越来,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从花萼楼出来还好好的?闹肚子了吗?”
锦瑟将紧咬嘴唇脸色发白的苏怀柔,扶着走出了拥挤的人群,搀着她走到了树下坐着。
苏怀柔嘟着嘴,双手揉着腹部:“我没事儿……就是有点……”
今天是她大姨妈来看望她的日子,痛经她以前从没有过,可能是换了个身子的原因。没想到啊,这痛经疼起来,也要人命啊!
“姑娘莫不是天葵作的痛?哎,这么长时间了,怎还是这个毛病,偏没有治好,倒总让人担心啊,要不,咱们先回去罢。不过是游灯会,看西湖罢了,总有机会的。”
听到锦瑟说起西湖,苏怀柔便又不甘心。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被困在那个青楼里面哪里那么容易就出的来?可不要好好把握看美景的机会,她这一个现代人,也不必常住在这里的古人,倒是对所有的古镇景色都感兴趣的很呢!
“我没事儿……肚子疼罢了,也不是不能忍的……”她一咬牙,噌的站了起来,勉强还算能稳得住身子。
锦瑟扶着她的胳膊,又再次走向了人群……
姑娘们都在看端午灯会的时候,花萼楼却有一个人始终没有出来。
柳绾青见整个花娘所住的阁楼都空无一人,边点了一支小蜡在长廊里走着。偷偷来到了苏怀柔的门前,掏出一根铁丝,捅开了本就没有关紧的房门。
烛火只能照亮房间的一部分,柳绾青摸索着走到了苏怀柔平日的梳妆台前,找到了一盒胭脂。
柳绾青打开胭脂盖儿,从怀中掏出了一包装着粉末的纸包。沿着折印打开,有一股刺鼻的药粉味儿。
她蘸了些许粉末,用指尖捏着洒在了红色的胭脂上,没一会儿,粉末便隐匿在胭脂中,不见痕迹。
“苏怀柔,谁让你如此招摇!这次,偏要给你些苦头尝尝!看你还敢不敢再跟我作对!”
柳绾青见目的已经达成,笑的有些的得意,将胭脂盖好后恢复原样。举着一盏小烛瞧瞧的出了房屋,但却马虎的忘记了一件事情。
她掩上了门后,忘记将锁头重新插好。
就在柳绾青走了没多久,屋外便又出现了一个身影。她警惕的瞧了瞧四周,垂眸看向没有上锁的锁头,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