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我眼前浮现那一年校园,天空也下着雨,我与范丽箕共撑一伞站在草地上情景,我还记得那天红澄澄的雪雾莲缤纷飘落,铺满了嫩绿的草地。
我发现我现在老是喜欢想起过去的事情,我记得老人晚年凄凉时也会喜欢回忆往事,难道我的心老了吗?我自嘲笑笑,忽然,透过雨濛濛雨幕,我看到一个披着雨衣的瘦小人影赤脚走在大雨中,看赶路的方向,似乎是向我别墅走来,果然,一会别墅门铃响了起来,听脚步声,瞎眼老佣正去开门。
“婆婆,风雨打落了果子,我妈要我送些来给你们。”小萝卜擦着脸上的雨水,将一个精致果筐递给瞎眼老佣。
“哎呀!这么大的雨,怎么还跑来?”瞎眼老佣接过果筐,怜爱地摸摸小萝卜脑袋责怪道:“你们家人口多,留下自己吃就行了,还特意送来,有心了,孩子外面雨大,进屋喝杯热茶再走吧。”
“不用麻烦了!”小萝卜伸长脑袋望了望屋内,没有见到我身影,小萝卜有点失望:“拜拜,婆婆!”小萝卜说着就要拔腿跑进大雨中。
“婆婆,是小萝卜在下面吗?叫他等一下!”我在二楼窗台上似乎听到小萝卜声音,于是跳下窗台,跑到书房里拿出一本《百魅夜行抄》,想了想,又从抽屉里拿起一把巧克力,一齐装进袋子里,迅速跑下楼走到大门前,将东西递给小萝卜。
小萝卜拿着袋子如获至宝,小心将袋子塞进贴身衣物里,整张脸全是灿烂笑容。
“婆婆,苏浅哥哥,我回去了,拜拜!”小萝卜这才放开腿轻快地跑进雨幕中。
我轻轻一笑,现在我书房里有插画的书籍基本都被小萝卜文熙他们阅完了,现在湖泊方圆十里的人都知道湖畔边的村庄里,有几个小孩子会讲各种怪诞离奇的鬼故事。
还好我书房里的书籍一直供应不断,我父母怕我自己一个人住在别墅里无聊,托了一个图书馆工作的老师给我送书,每当有新图书推出时,这个老师都会认真帮我挑选一批,送来书房。
我刚走上二楼时,苏远羲用报纸遮住头发,异常狼狈地跑在大雨中,一身湿漉漉地从别墅还来不及关上的大门钻进来,瞎眼老佣刚好站在门旁,虽然她看不到,但凭着敏锐的嗅觉就知道眼前是谁,她眉头一皱,露出不快的神情,但碍于苏远羲也姓苏,不敢对苏远羲过于无理,她只好冷哼一声关上大门。
瞎眼老佣哼声虽然细小,但还是被苏远羲听见了,苏远羲脸上遽然变色,苏远羲虽然整天游手好闲,但心气非常傲慢,如何能容忍自己被一个下人羞辱?但是苏远羲也有自知自明,明白瞎眼老佣虽然是低微下人,但在苏家地位不低,连伯伯伯母对这个老佣人也是以礼相待,更不用说自己堂哥苏浅了,苏浅简直是将这个老佣人看得比自己亲婆婆还亲。
苏远羲一甩手袖,忍怒地走进客厅,从冰箱里掏出一瓶红酒,就坐在沙发上自饮自乐,几杯酒下肚后,苏远羲感到身上温和了,舒服地伸展一下手臂,眼光无意瞥见被我丢在纸篓里的快件,几张美女照片从快件里滑落出来,十分惹眼,苏远羲眼睛一亮,从纸篓里拾起快件放到茶几上,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认真地翻看着照片,照片里的女人,环肥绿瘦,奶大臀翘,苏远羲狂擦鼻血,眼光突然在一张照片上停留,只见照片上是一个美艳高姚的美女,那妖冶的笑容仿佛穿透虚空,抓住苏远羲的心脏,苏远羲呼吸停止了,心脏剧烈跳动,时间仿佛瞬间凝固了。
这时瞎眼老佣刚巧穿过客厅,脚步声使苏远羲惊醒,苏远羲迅速地将眼前那一张照片装进口袋里,稳稳收好。
苏远羲走进二楼房间,见到我倚靠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景,那单薄的背影,那充满药水味道的气息,忽然使苏远羲心中感到自己这个堂哥也是一个可怜人,家境富裕,但身子却被病魔摧残,甚至连一个能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苏远羲忽地想起楼下的照片,好奇地想问问我是什么回事,但想到自己偷偷顺走了一张照片,有点心虚,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到一身狼狈的苏远羲,衣物被雨水打湿紧贴在身上,皱巴巴的,很不像话。
我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衣服,随手丢给他:“快脱了湿衣,换上衣服,小心着凉了!”
苏远羲嬉皮笑脸地接住衣服,跑进了卫生间,很快就穿好衣服出来,打开电脑,抽着烟,坐姿非常不雅地开始打网游。
我被室内浓烈的烟草气味呛得连声咳嗽,眼泪涌流,急忙打开窗户通风,一道清爽雨风拂过我的脸庞,我才感到呼吸好受了点。
“三哥!”苏远羲忽然转过脸,谄笑地看着我。
“别看我,钱都在婆婆身上。”我轻轻说。
“你和她说声不就行了,先借我,我下个月拿回给你。”苏远羲可怜巴巴地说。
“自家兄弟说什么借不借!”我白了他一眼,吁口气说:“说吧,这次要多少?”
苏远羲脸带笑容,举起六根手指头晃了晃。
“六千?”
“NO!”苏远羲轻轻摇了摇头,吐字清晰地说:“六十万。”
我心脏咯噔一声,十分震惊,我自己长这么大,就算我家庭富裕后,我银行卡里也从来没有超过十万人民币,今天苏远羲居然一开口就是六十万,怎么不让我感到震惊?
我俊俏的眉毛轻轻一皱,目光锐利地看着苏远羲脸庞说:“且不说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就是我想给你,我全身上下加起来也拿不出十万。”
“不会吧?”苏远羲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我,见到我目光清澈不像说谎,他眼珠骨碌碌转动,瞅了瞅装潢豪华的房间,灵光一闪说:“三哥,我知道你目前身上没那么多钱,但是你总比我有方法,你先借我,我做生意发财后,一定原额加上利息一个钱不少地还回给你!”苏远羲拍拍胸膛诚恳地保证。
我知道他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无非是要我将别墅房契按贷出去,但是这幢别墅实际财产权是我父亲,而不是我,并不说我能否说服我父亲,就算我能说服父亲,我也不放心苏远羲,不是不相信苏远羲没有能力还钱,而是担心苏远羲社会阅历太浅,又没一点心机,很容易被心术不正的人利用。
“你要做什么生意,合伙人是谁?”我决定先了解一下情况再作决定。
“养羊。”苏远羲爽快地答道。
“养羊?”我以为我耳朵听错了,惊诧地问道。
苏远羲认真地轻点脑袋,我继续问道:“好像你不是畜牧专业毕业吧?养羊需要很多专业知识,你不会是被牧场生活的影片荼毒较深,幻想自己也要那样扬鞭驰马,奔跑在大草原一样的美好生活吧?”
苏远羲似乎被我说中心事,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又一脸痴迷陶醉地看向窗外的天空。
“这件事你爸妈知道了吗?”我问道。
苏远羲眼里闪过一抹叛逆光芒,轻甩一下油光发亮的头发,鼻孔里哼一声。
我看到他这样子,我心中闪过一丝了然,嘴角轻轻一勾:“你养羊的事最好先回去与你爹妈商量商量,他们同意你,我再想方法帮你凑钱。”
苏远羲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态,感到我像一个啰嗦怨妇,再也无法忍受我的说教内容,灰溜溜地离开了别墅。
苏远羲走到湖畔边时,看到一个身材高姚,****长腿的女孩背对自己,临江望着碧绿如镜的湖水。
苏远羲露出花花公子一样的表情,轻浮地吹着口哨,故意接近女孩。
文莹听到身后声音,转过身,看到一张油头粉面,笑眯眯的脸庞,文莹厌恶地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离开河畔,大步走出。
看清了眼前女孩那惊艳难忘的脸蛋,苏远羲顿时如遭雷击,心脏强烈震颤,猛然间身体如同被抽离了五脏六腑似的,软绵绵,又酥又麻。
等到苏远羲从幻想中回过神,发现眼前的倩影已经消失了,苏远羲恍惚如梦,好像刚才邂逅美人只是做了一场梦。
苏远羲摇晃一下脑袋,让自己浑浑噩噩的大脑保持清醒,随后也离开了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