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看展逸又看看狂剑,最后把目光调向了云非,点头道:“确是我亲手去抓的,难道这药有什么问题?”
云非眼珠转了转,轻笑道:“有没有问题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想知道你们日常负责煎药的人是谁?”
霸刀脸色赤红,急急的道:“云宫主莫非怀疑霸刀?”
云非孩子般的笑了起来,“黑兄莫要如此想,若是怀疑你,我又怎会如此说。”
霸刀不解的看了看展逸和狂剑,问道:“那公子是何意?”
云非不再理他,自己悠哉的坐在了桌案前,将抓回来的药一一打开,细细的验看,霸刀还要说什么,狂剑把他拉到了一边,细细说着刚才的事情,霸刀这才安静了下来。
不过片刻功夫,云非便已经把药又重新整理好,吩咐道:“狂剑美人,劳烦你去着人搬个火炉过来,再去取个全新的紫砂药壶,还有药碗,也要全新的,这煎药的事情就交给黑兄吧。”
狂剑应了声是便匆忙的走了出去,现下少主重伤之中,怕是只有眼前这个敌我不明的落雪宫主能主持大局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眼前这个柔弱不堪的男人怎么看都少了份霸气,却总是能让自己不知不觉的听他的话,而且心里有种感觉,有了他在,似乎就有了重心,哪怕再难的事情也可迎刃而解。
云非也不多话,坐到了展逸的床前,再次探向了他的脉,梅翎凡安静的站在她的身后,眼中有着无限的信任,只要有无忧在,就是阎罗王索命也得靠边站。
许久,云非才长舒了口气,轻笑道:“大哥,小弟问上一句不该问的话,紫扬山庄养着几名大夫?”
展逸听她似是话里有话,挑了挑眉道:“云弟此话何意?”
云非起身绕了桌子两圈,噘起了嘴,咕哝道:“连杯茶都不给喝,想渴死公子我。”
梅翎凡好笑的看着她驴拉磨一样的绕着桌子走来走去便知她是口渴了,可这桌上连个茶壶都没有,想是心里不满了,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嘴上受不得半分委屈。
霸刀看云非也不答话,就是绕着桌子走来走去,急吼吼的道:“云公子,你可真是个慢郎中,你倒是快说啊。”
梅翎凡皱紧了眉头,这个霸刀的声音真是洪亮,这一声都快把房顶给掀起来了,怕是又要找无忧的调侃了,果然,云非眼珠滴溜溜转,伸手掏了掏耳朵,把头转向了霸刀,俏声道:“黑老兄,你叫什么叫,我又不是聋子,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你就是喜欢我也不用喊得人尽皆知吧,弄得像被我抛弃的怨妇一般。”
霸刀的脸瞬间红得像个猴臀,而屋里的另外两个人则很不给面子的朗声笑了起来,这下霸刀更是有些抓狂了,现在这个人他得罪不起,又不能发作,只有暗气暗憋的份了,展逸好心的提醒道:“快去给云弟倒杯茶来,再拿些点心过来,一点眼色都没有。”
霸刀摇了摇头,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合着他驴拉磨一样围着桌子转不是在想问题,而是找水呢,霸刀无奈的当起了端茶送水的小厮,心里虽然不服气却也没办法。
少时,狂剑和霸刀都走了进来,云非一把抢过茶壶,倒了杯水牛饮了起来,梅翎凡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道:“慢些慢些,又没人和你抢,小心呛到了。”
展逸眉目间黑了下来,看着他们之间自然的亲近,心里老大的不舒服,不过却也无能为力。
喝过水之后,云非又慢条斯理的拿起了一块糕点细细的品尝起来,霸刀着急的在旁边抓耳挠腮,却不又不敢乱吼乱叫,待云非填了个半饱,终于忍不住,急吼吼的道:“云宫主,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怎么回事,我家少主可有危险?”
云非打趣的看着霸刀重复着自己刚才的动作,不由的轻笑出声,慢条斯理的道:“黑兄,你且莫急,这紫扬山庄的事情我虽不十分了解,可是其间的隐情总也知道个十之七八。”云非淡然一笑,啜饮了一口清茶,目光直视着霸刀,续接道:“我且问你,你可想兄长之毒尽早解了?”
霸刀愣愣的看着云非,这话是何意,难道自己竟不希望少主的毒尽早解了么?难道他是怀疑自己就是这下毒之人?想到此处他的怒火不由的升了几分,语气也僵硬起来,“我自是希望少主的毒早日去除,云公子此话莫非是怀疑霸刀的所作所为?”想自己自小便跟着少主,如今却无端的被人怀疑,心下好不懊恼。
云非淡然的看着霸刀逐渐愠怒的一张脸,心下不由的好笑,这个大块头只一心专注着自己的所言所行,可曾想过若真是自己对他心有所疑,可会这般无所保留的相告,“黑兄,若真想为大哥成其霸业,以你这等性子怕是只能坏事不能成其大事了,我倒觉得狂剑美人比你倒是多了几分的谨慎。”云非不答他的话,只是旁敲侧击道。
霸刀虽是一介武夫,却也不是呆子,听闻云非的话并非是怀疑自己,只是就事论是,黑脸此时泛上些许的淡红,愧道:“云公子不妨直言,霸刀脑筋直了一些,却也并不傻,此时要霸刀做些什么尽言就是!”
云非点到即止,笑道:“不枉大哥教人有方,黑兄,一会狂剑美人将药带回你便出去门口细心熬药,切不可离开药壶半步,你可记得了?”
霸刀眼珠转了转,点头道:“属下遵命,尽听云公子吩咐。”
言语间,狂剑已将刚云非吩咐的事情处理妥当,小火炉在门外热情洋溢的燃着,药壶里面不时的泛起咕噜声,霸刀此时不移寸步的守在药盏旁边,不时的掀开药壶看上一眼,云非淡笑着看看一旁一言不发的梅翎凡,轻声道:“梅大哥,我们先行去看看宫里的姐妹和紫扬山庄受伤的人,这里有狂剑和霸刀在不会有问题。”言罢微微向展逸点了点头。
展逸心有不甘的看了看将要离去的云非,虽说心下有无数的舍不得,可是此时怕是有再多的理由都无法将他留住,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云非和梅翎凡出了房间直奔望书楼而去,现在紫扬山庄和宫里的兄弟姐妹都在望书楼诊治伤情,刚一走进望书楼,便闻到一阵浓重的药味,云非顾不得身上的疲惫匆匆找到正在人群中忙碌的百里笑,问道:“百里叔叔,宫中兄姐伤势如何?”
百里笑回头看向一脸憔悴的云非,心疼道:“你这孩子不好好在房里休养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放心,只是些轻伤,不碍事,你快快回房休息去。”百里笑心下担忧着云非的身子,这孩子自入冬以来便一直隐着自己的病情,现下怕是已经累极,只是心下担忧着众多宫里人的伤情,一口精气神撑着,这股精气神一旦泄了,怕是就要倒下了。
柳若香几个人也过来拦着云非怒道:“你这小子当真是以为自己是神仙不会累的么?这里的事情有百里老头就够了,快些去休息,别再糟蹋你这身子了!”
云非淡笑道:“不妨事,柳姐姐,宫里伤了多少人,伤情如何,快些告诉我。”
叶唯眉间黑线缭绕,宫里的弟兄伤势不轻,此时若是告知他定是会引得他心下不安,可是看他这不依的样子怕是想瞒也瞒不住,打着马虎眼道:“无忧,百里老头的医术难道你还信不过么?快别让大家担忧了,好些养着自己的身子,不然怕是一会大家都要为你担忧了。”
云非看着叶唯闪躲的眼神,心下暗感不妙,这叶姐姐平时是最不会撒谎的一个,直性子的她只要稍有问题全会表现在脸上,他不再言语,淡扫了下屋内的情形,忽觉少了什么,脑中快速的反应着,平时一向多话的左子风人不见了,他顾不得众人的阻拦,挨个房间翻找着左子风的人,听雨看着云非忙乱的样子心下不忍,急道:“公子,别乱找了,我带你去看左大哥。”
云非跟着听雨急匆匆的跑进了阁楼上的一个单间,听雪此时正忙着为左子风处理伤口,云非看了一眼忙碌的听雪,疾步走到了床前,左子风此时已经是昏迷状态,看到此处忙伸手探向他的脉,过了约有一盏茶时间,才舒了口气,回头看听雨听雪两个人正在那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嘀咕着,叫道:“雪儿,你别埋怨雨儿了,就是她不带我上来,我也会一间一间的找,那岂不是反倒浪费时间和体力?”
听雪闷闷的嗯了一声,虽然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让公子知道左大哥的情况,可是终究是瞒不过他的眼睛,知道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想着能拖延几日,想着有百里笑在,左大哥的伤情也会慢慢好转,待伤势好些公子再知道也不会情绪过激了。
云非看着低头不语的听雪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该埋怨我的,如果不是我让你的左大哥搅进这场争斗,他也不会受此重伤了,雪儿,去打些水来,再取一壶烈酒,我先替左大哥清理一下外伤,上些伤药。”
听雪脸色通红的道:“公子,你怎的净说些让人伤心的话,左大哥也好,我也好,宫里的任何一个兄弟姐妹都好,哪个会埋怨你的?公子成心说这话是让听雪心里难受死么?”听雪眼泪在眼圈中打着转,紧咬着下唇就是不让它掉下来,拼命的吞回哽咽之意。
云非起身走到听雪面前,轻轻的抱住她,摸着她的头,安慰道:“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不会怪我,可是公子我的心里不好过,看着左大哥的伤势如此之重,我的负罪感不是一点半点,放心,我一定尽全力治好你的左大哥,不让他有一点后遗症,等你的左大哥好了,我就着手给你们安排婚事。”
听雪趴在云非的肩头放声大哭,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一下子全都宣泄了出来,当她看到左子风满身是血的被抬到跟前时,差一点昏过去,可是她知道她不可以,她还要照顾她的左大哥,她不能倒下,此时看到了自己的主心骨,心里的防线一下子就倾倒了,失声哭了起来。
云非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道:“哭出来就好了,不过哭过之后就要好好的站起来,你的左大哥可还要你照顾呢,你倒下了,他怎么办?”
听雨一进门就看见听雪趴在云非的怀里哭个不停,忙问:“听雪,你这是怎么了?”
云非用眼神示意床上躺着的左子风,听雨才恍然大悟的拉过听雪,一边用绢帕擦拭着她的眼泪一边轻劝道:“听雪,放心,有咱家公子在,不会有事的,我保证,过不了几天,左大哥一定还是生龙活虎的站在你面前。”
云非放心的把听雪交给了听雨,自己则动手为左子风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