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一路慢行,直至第二日方才回到军中,刚一进河滨城,就见展逸的两名侍卫迎了上来,“云宫主,您总算回来了,皇上都等急了。”
云非冷冷的看了一眼说话的无影,“找我有什么事?”
无影打了个哆嗦,以前她总是满眼笑意,这突然间冷着脸和自己说话还真让自己有些打颤,“皇上进城后没见到宫主,心里甚为担心,怕您出事,所以差我和无痕来城门这候着。”
云非打量了一下两个人,展逸身边除了狂剑和霸刀以外另有十二影卫,无影无痕就是其中的两个,自己现今也不过见过其中三个而已,除了面前这两个就只有一个无踪自己也曾见过,另外九个自己可是连个痕迹都没发现呢,不过这三个人的武功也都可说是高手中的高手了,若真论起来只怕是与左大哥还真能相较一二,难道说那日在天残教袭击左大哥的人就是这十二影卫之一?“你们十二影卫倒也真是神出鬼没的,我那日见到一个背着双斧的不知道是哪个?”
无影一愣,背着双斧的?那是影卫统领无缺,他甚少出来见人,不知什么时候被她看见了,“云宫主当真是好眼力,那是影卫统领无缺,不知道云宫主何时见到他的?”
云非心内一惊,果然如此,刚才她不过是想诈一下他,没想到还真给诈出来了,她不动声色的道:“半月前的事情了,那人的功夫当真是一流的,若非我比他略胜一筹,只怕还发现不了他呢,皇上有他保护当真是再安全不过了。”
无影大笑道:“统领可是我们十二影卫中武功最高的一个,平时很少露面的,以他的身手都能被宫主发现,可见云宫主的武功已经登峰造极了,在下佩服。”
云非淡漠的看了一眼两人,见他们并无什么疑心,“过奖了,也不过是机缘巧和罢了,带我去见皇上吧。”
两人依言向河滨府衙走去,云非等人跟在他们二人身后,周羽死死的按着左子风,他浑身都抖了起来,想来是气得不轻,不过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云非以传音入密的心法轻道:“左大哥,切莫动怒,一切有我在。”
左子风深吸了几口气,方才压下心头的怒火,渐渐的平复下来。
五个人跟随着无影走进了府衙,云非脸罩寒霜的看了一眼展逸也不行礼,也没打招呼。
展逸见他们进来忙道:“云妹,你总算回来了,让朕担心死了,朕听伍凯说你出城办事去了,究竟怎么了?”
云非满脸哀凄的看了一眼他,“劳皇上担心了,我是去寻宫里失踪的人了。”
展逸脸上显出一些不自然,“可找到了?”
云非仔细的观察他的表情,过了好一会才道:“落雪宫几百人全都没了,只回来一个左大哥,可是眼睛也失明了,而且失去了记忆,现在连我都不认得了。”
展逸长舒了一口气,若以云非的性子,知道这件事情是狂剑在捣鬼,只怕自己也保不住他,更何况,若是她真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只怕会疑到自己身上,到时想要她再帮自己只怕是比登天还难,既然左子风失忆了,那一切就全都成了迷,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当时的情形,想到此,他放下心来,神色悲痛的道:“怎么会这样,都怪朕救的不及时,不过你放心,这个仇朕一定会替你报的,不知道左子风还有无复原的可能?”
云非摇了摇头,“左大哥身负重伤,头上被人重击过,想要复原根本是痴人说梦,若非他武功底子强,只怕此时早就魂归天外了,哪还能有命在。”
展逸彻底的放下心了,以云非的医术若都束手无策,那左子风这辈子都没有希望了,“云妹,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一切都已经成定局,再怎么样都无法挽回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为他们报仇吧。”
云非彻底的心寒了,虽然展逸的掩饰很好,可是自己有意试他,自然会看出些端倪,看他刚才装出悲痛的样子自己只感觉到恶心,不过此时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谢皇上关心,在下还挺得住,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无论是谁,只要伤了我落雪宫的人,我都不会善罢甘休,哪怕那个人是我的至亲哥哥。”
展逸听她这话不由暗自庆幸,还好她不知道自己一路算计着她,否则只怕是后果不堪设想,“你的仇就是朕的仇,放心,朕一定会为你讨回个公道,你宫里的人不会白死的。”
云非心内暗讽,装的真像,若非自己心里有数了,只怕还真让他给蒙过去了,“以我看,东方和西门最有可能逃到了赤阳,不知道皇上下一步打算攻哪个城?”
展逸偏头想了一会,“我军刚刚攻下河滨城,现在还在修整,下一步准备攻打凤仙,赤阳接近京城,应该是块难啃的骨头,过了赤阳,再打下衡新就是京城了,所以打赤阳不是明智之举啊,朕已命地缺为二路元帅去打其它的几个城池,我们只要以河滨为中心,先攻凤仙,再打赤阳,待到地缺将其它几城悉数攻下,就可兵合一处攻打衡新和京城了。”
云非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不由一皱眉,这样的打法怕是还要再打上几个月时间才能结束,“皇上可曾想过,战线拉的过长,粮饷军备可充足了,战事已经持续半年之久了,百姓全都在战火之中,粮饷供给可是个大问题,可不要顾此失彼,反倒陷入被动了。”
展逸淡然一笑道:“这个云妹不用担心,粮饷军备现在还是由月裳国来供给,我们自己还可以向百姓征购。”
“凤仙也是黎氏旧部,可曾想过先派使者探探虚实?说不定会柳暗花明,不用打就直接接收了?”云非坐在太师椅上低头喝了一口茶。
展逸笑道:“果然是云妹最得朕心,朕昨日已派使者前往了,最晚不过明日便会有消息了。”
云非看着桌上的行军图,现在加上刚攻下的河滨城,展逸已经拥有十三个城池,余下不过五城而已,若是凤仙再降,剩下也就只有赤阳、衡新、北漠和京城了,看来这场战事倒也快结束了,“赤阳北临北漠,东临河滨,西为兰溪,南是衡新,现在河滨、兰溪都是我们的城池,能够救援的也不过是北漠和衡新而已,若是二路元帅再拿下北漠这个城,赤阳城便是四面楚歌,我估算了一下对方的人马,现在应该不足七十万,京城是重中之重,所留人马加上禁卫军和皇城护卫人马应该不少于三十万,若是如此其余三城就算人马再多,也不过才四十万,北漠从来不是军事要地,人马最多不过十万,重心应该就在赤阳和衡新两城里面,现在赤阳为东方和西门二人坐镇,只怕会再调集人马固守赤阳,所以我敢肯定,衡新现在一定兵力空虚,若趁势一举夺下衡新,那赤阳便是瓮中之鳖!”
展逸眼睛一亮,这个云非总是有些奇思妙想,夺下衡新,赤阳便是孤军作战,再无依托,就算是困也足以困死了,“云妹高招!”
云非淡然一笑,待攻下衡新,那赤阳里面的东方和西门便再无可逃之路,落雪宫的大仇也就可以报了,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也是她带着众人归隐的时候了,她打了个呵欠,轻道:“多日不曾好好休息,我就先行休息了,左大哥和凌大哥的伤势还要再处理,就不多说了,在下先行告辞。”
展逸满心想的都是大功告成,也就没再多留,吩咐人照看好几个人,便着手去攻衡新了。
五个人走进展逸安排的房间,打发走了伺候的人,云非才舒了口气,“果然是他设的局,就算此次事情没有他的参与,至少也得到了他的默认。”
左子风情绪激动的道:“我现在就恨不得杀了他!”
云非摆了摆手,轻叹道:“现在还不是追究一切的时候,手刃了西门和东方之后我才要再同他好好算算总账!”
左子风恨恨的道:“我真不甘心,眼见仇人就在眼前,却什么都做不成。”
云非眉头一皱,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众人禁声。
众人全都竖起耳朵仔细的倾听,果然有细碎的脚步声,只是声音很轻,来人应该是个高手。
云非大声的道:“左大哥,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们了吗,我是无忧啊,你先让我给你看看伤势好不好,你虽然记不起来我们了,可是至少我们救了你不是吗,我们对你没有半分的恶意啊,你这一身的伤,若是再不好好医治,只怕就再难痊愈了。”
左子风看她向自己使眼色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配合着演戏道:“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刚才你们封了我的穴道,现在竟然还说你们要救我,我才不信!”
梅翎凡拿着手中的剑挥掉桌上的杯碗,一边砸着东西还一边道:“子风,子风,你别这样,我们真的要救你,你别激动!”
凌霄寒也配合道:“无忧,你别和他说了,他现在失忆着,根本听不进去我们的话,快点了他的睡穴,救人要紧。”
几个人虽然在演戏,可是耳朵一直听着门外呢,那人听见几个人在里面一搭一唱的似乎是有了主意,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云非待那人彻底走了之后才道:“听来人的武功根底应该是个高手,以狂剑的功夫做不到这一点,只怕是十二影卫之一。”
梅翎凡点了点头,“汐儿,你怎么接受了展逸的安排住在这里,连想说些话都不方便,还不如我们找个客栈去住。”
云非轻摇了摇头,“此时若是与他太过生分,必然让他生疑,无论是他还是狂剑,都是多疑的性子,想要让他们安心,只能接受他们的安排,再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也方便我们了解情况,想要除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掌握他的弱点,如果敬而远之,岂不是失去了了解的机会。”
梅翎凡万般无奈的低下头,“唉,真是没有一日安宁。”
云非将左子风推坐在床上,叹道:“我还是好好替你瞧瞧这一身的伤吧,其它的都不重要。”
左子风依言躺好在床上,云非仔细的查看了下他的伤,又再细细研看起他的眼睛来,许久才起身,脸上略显了一丝笑意,“左大哥,你的眼睛有救了。”
左子风一听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急问:“你是说我的眼睛没有被灼坏?”
“这东西算不得是毒,只是一种蝶的粉,叫做夜障,只是这种东西都已经失传了快一百年了,所以百里叔叔也没发现,夜障蝶全身雪白,翅膀上的粉末可以迷住眼睛,看不见东西,还会使眼睛更加清亮,不明白的人只道是眼睛失明了,其实只是一层粉盖住了眼球,只要用苦情树叶的汁子清洗几日便可全部清除,这种粉末也当真讨厌的很,除了苦情树的汁子没有任何办法去除,只要沾到身上就像是溶入了身体一样,根本看不出来,因此夜障又被称作是不离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