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这两天心里总是不安宁,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此时正坐在帐里和梅翎凡下棋,可是心怎么也静不下来,棋也是连着输了三四盘。
梅翎凡见她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就连晚上睡觉也总是惊醒,好不心疼,见她锁着黛眉坐在那里若有所思,也就撤了棋盘,柔声问:“汐儿,这几****是怎么了?”
云非将棋子扔进了棋盒中,对上了他关爱的眼神,“我也不知道,只是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你是在为展逸的战事担心吧,这河滨也攻了大半个月了,可是都没有打下来,双方各有损伤,所以才会焦躁。”梅翎凡收拾好棋子,将她拉坐在软椅上,给她倒了杯茶。
云非摇了摇头,“他的战事绵延几****根本不关心,就算是再耗个三五七月,也是他的事。”
梅翎凡剥开了一个桔子,仔细的将白毛去掉,一瓣一瓣的喂着她,“那还有什么担心的?这几****心神不宁,就连睡觉都会惊醒,莫不是病了吧?”说着忙用额试了下她的温度,不热,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云非轻叹了口气,这几日的反常连自己都觉得奇怪,本来就没什么事发生,可是偏偏这心就是安宁不了。
两人正说着话,归隐桥和左子风走了进来,两人面色沉重,想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云非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发生什么事了?”
归隐桥低下头,这样的消息自己真不想告诉她,可是就算瞒也瞒不住,早说晚说都要说,“龙腾被抓了,现在已经陷在了河滨。”
云非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晃了几晃才稳住身形,就说这几日怎么老是心神不宁,果然出事了,“什么时候的事?”
左子风深吸了口气,“你先别急,消息刚刚传来,我和隐桥就来告诉你了。”
云非伸手抓住左子风的肩膀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梅翎凡忙拉过云非,紧紧的搂在怀里,“汐儿,你别急,让子风慢慢说。”
左子风满脸的苦涩,“龙腾本来是每日三次传讯的,今天早上的那封还是好好的,可是午时过后,又有一只信鸽飞了回来,上面只有一句话,想救人来河滨。”
云非全身轻颤,这么说龙大哥现在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她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渐渐的冷静下来,这时候急也没用,若是自己想不出好办法救人,龙大哥就真的危险了,“可有落款?”
左子风偏过头去不看她,怎么和她说,是她亲哥哥抓了龙腾?她还不自责死?
云非轻咬着下唇,左大哥为什么不说话了?难道?“是东方汐浪!是东方汐浪对不对?”
归隐桥和左子风俩人都低下了头,不想看她受伤的表情,只是轻点了下头。
云非抬起手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桌子当场四分五裂,她的手也变得一片血迹,梅翎凡是怎么看也没看住她,见到那还在不停往下滴落的血心痛难当,抓过她的手扯下了一块衣里细细的清理着,“你别这么折磨自己可以吗,你身上痛,我们心会痛!”
云非抢过布片,随意抹了两下,冷声道:“我要去河滨,左大哥,帮我备马。”
归隐桥和左子风纷纷抬起头来,一脸不可思议的道:“你明知道那是一个陷阱,你还要去?”
云非惨笑一阵,亲哥哥是不遗余力的要把自己往死里逼,这些亲如手足的兄长却不惜一切来保护自己,何其讽刺?“左大哥,别说有陷阱,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救龙大哥,我不能再让你们为我枉死,我云非一个人换回这么多条命,值了。”
左子风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处乱转,“不行,要去救人也是我们去救,你给我乖乖的呆在这里,翎凡,给我看好了她。”
云非一把拉住就要出去的左子风,冷声道:“左大哥,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们去了只能是白白送死,至少我去了还可以和他们谈谈条件。”
归隐桥看到她执着的眼神,又看了看梅翎凡,想让他能把冲动的云非一招制住。
云非转回头对上了梅翎凡,眼神恳切的道:“梅大哥,我知道以你们三个人的力量要把我困在这易如反掌,可是你们想过没有,今天如果不让我去,你们带着人马赶去救人,只能是枉死,如果你们都不在了,那我还能活吗?与其让我心灰意冷的选择自己灭亡还不如让我去闯一闯,说不定会柳暗花明,东方既然让我去河滨,就是有条件要和我谈,至少我于他来讲还有利用价值,你们都要好好活着,我不想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梅翎凡将她抱到怀里,心如刀割,她说的都对,听雨听雪去了的时候他后来也听隐桥和子风说起过,与其让她那般痛苦,还不如闯一闯,说不定真的会有转机,“好,梅大哥答应你,我们带走一半人马,去救龙腾,可是你也要听话,不准单独行动。”
云非点了点头,自己单枪匹马的去河滨的确不是上上之策,“好,左大哥,你留下在这里主持大局,一旦我们出事,至少你还要想办法来接应我们,隐桥大哥,你从宫里挑选三十名好手随我去河滨,梅大哥,我们去挑马。”
归隐桥有些担心的道:“只带三十人去?会不会太冒险了?”
云非一边走向马厩一边道:“去的人越多目标越大,三十人足够了。”
左子风知道此时再争议去与留的问题没有任何意义,云非说得也对,她去救人,留下大多数人马在此接应,一旦出事,至少还有援兵,如果全都陷在里面,那才是得不偿失,到时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临行前,云非面色凝重的道:“左大哥,宫里的人就都交给你了,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切记不要擅自行动,除非我回来,否则任何人让你做任何事都不要去理会,展逸那边就由你应付吧。”
左子风点头道:“你放心,这里的一切就都交给我了,你们去救人切勿分心,我们等你们的好消息。”
云非说完话带着众人一路放马疾奔,现在两军正在交战,想要进城是不可能的,只能绕路而行。
赶了三天的路,云非等人才进得了河滨城,一路上又是坐船又是绕路的,浪费了不少时间,到处都是锋火连天,各地盘查的也比较紧,好容易混了进来。
云非将三十三个人分成了六个小组,凌霄寒、周羽、归隐桥、玉天雷、郁天豪和自己各带了一队,梅翎凡是打死都不会和自己分开的,因此想要让两人分开带队是不可能的。
虽说是分开六个小队,可是事实上也没分开太远,住的地方也是在一起的,只是分开行动目标小一点,云非和梅翎凡这队选了一家比较大的酒楼打尖,想要打听一下城内的消息,别看这河滨战事正紧,可是城内却还是繁华依旧,酒楼内大多已经满座,云非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既能听到些消息又不致引人注目。
小二一见几个人打扮不俗,很是照顾,本来还有几个雅间,可是那俏公子说喜欢看着人多,吃起饭来也热闹,就选了这临窗的桌子,上好了酒菜,那俏公子赏了一大锭银子,小二心里乐开了花,嘴里还在不停的谢着。
云非浅笑道:“小二哥,我们是做生意的,刚到此处,听说前方正在打仗,是不是真的?”
小二一听这话两眼笑得都快挤到一起了,“公子是远道而来不知道,这河滨啊确实在打仗,不过外面怎么打也不会难为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不是?别管是那成王当皇帝还是现在的皇帝继续当他的九五之尊,老百姓都得吃饭,只要有人吃饭,就不会难为做生意的人。”说着小二还神秘兮兮的看了看四周,才又低头在云非耳边小声道:“说不定啊,还能借着战事发一笔小财也说不定呢!”
云非轻笑道:“对了,小二哥,听说现在坐镇河滨的是西门王爷是不是?”
小二点头笑道:“公子好灵通的消息,现在坐镇的正是西门王爷,要说这西门王爷啊还算是个好官,别看前方打的热火朝天,可是这城里的官兵一点也不敢骚扰百姓的生活,军纪严着呢。”
“哦,那这么说这城里没什么大事了?我们做生意最怕的就是碰到战火年月,闹得人心惶惶的,而且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首先倒霉的就是我们了,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放心了。”云非吃了口菜淡淡的道。
小二警惕的四处看了看,才又小声道:“这位公子还真要小心些,听说西门王爷前几天抓到了敌方的一个探子,好像也是个做生意的,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探子了,那人还在我这店里住过几日呢,人长得也算是不错,看起来也不像什么探子之类的,反正谁知道呢,只要不是咱们,就放心了。”
云非手一抖,茶水险些泼了出去,“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做生意的现在怎么样了?”她小心的问着。
那小二倒是快人快语,“抓人那天刚好是在我们酒楼里,别提多吓人了,你都不知道,那人被打得都不成人形了,我躲在账台底下怕得要命,我估计啊,活不成了,满身满脸的血迹,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而且听说抓人的虽然是西门王爷的人,可是真正要人的是东方王爷,您老还不知道呢吧,东方王爷在七八天以前也来到了河滨城了。”
云非手里握着茶杯指节都泛白了,满身满脸的血迹,龙大哥人可还活着?强压下心里的酸意,抬眼惊道:“这么血腥的?那这人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
小二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西门王爷和东方王爷都不是什么善茬,就算是活着,估计也只有一口气了,你想啊,在城里抓到了探子,现在千黎的守军都连失了十一个城池了,这股火都不知道他们忍了多久了,如今抓到敌军的探子,那还能有好,别管是真探子假探子,总之被抓进去了不受遍酷刑是不可能的。”
云非咬紧了下唇,龙大哥身陷敌营,就算是活着估计也是生不如死,想想都觉得心痛,“小二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以后我一定会小心的,要不下一个是我可就麻烦了。”
小二呵呵一笑道:“公子客气了,那你们慢慢吃,小的先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云非点了点头,待小二走远了才松了情绪,全身止不住的颤抖,梅翎凡揽住她的肩膀,小声在她耳边道:“这里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说不定会有什么人在暗中监视着,先吃东西,一会回到房里我们再研究怎么救人。”
云非轻点了下头,草草的吃了几口菜便回客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