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倾泻之下,银辉飘洒。皑皑白雪映衬着梅花,开的格外娇颜。仿佛连这苍茫的夜色,都掩不住它的娇俏。
两道身影安静的坐于桌前。他们皆未言语,只是静静地握着手中的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饮着。
眼下的他们,似乎是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终于是清风渐起,一道欣长的人影飘然而来。她身着一袭黑裙,金丝锦绣,雍容之中,有着一抹难言的华贵。
即便已是中年,岁月却似乎未在那张娇艳的脸颊上,留下丝毫的痕迹。
这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上的妹妹,东陵长公主,苏奚沫。
缓步走进屋内,她的神色亦是在这一刻有了些许变化。那是一种浅浅的温和,并不似平常的高贵。
“惊澜,汐颜,到是让你们久等了。”
坐于桌前的玉惊澜与云汐颜闻言,亦是抬眸。他们一直在等待之人,的确就是眼前的苏奚沫。
之前在为老皇帝医治之后,她便悄然与苏奚沫传话,邀她今夜前来叙旧。想来以这位长公主的聪明,也已经猜什么了。
“姑姑乃是贵客,自无久等之说。请坐。”
对于苏奚沫,玉惊澜竟难得面色温润,抬手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因为眼前的女子,可是看着他长大的。
她一直,都是他父王的友人。
而云汐颜亦是倒上一杯清茶,缓缓的递到了苏奚沫的面前。他们今夜只是闲聊,并没有问罪之意。
该有的礼数,自是不能少的。
“你到还叫我一声姑姑,可这探察之事,却从未停止吧。”苏奚沫抬手携起桌上的茶盏,不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
“这帝都能如此快看出事情端倪之人,怕就只有你们二人了。说说吧,想从姑姑这里知道什么?”
对于苏奚沫的开门见山,毫不拖沓,云汐颜亦是一惊。一双清眸忍不住多看了女子几眼。
眼前这位长公主还真是非同一般的豪爽,虽说她前些日子便已经见识过了。可如此一比,苏淼月那种女儿家的豪气,到是显得单薄了些许。
“原来姑姑您,已经知道我们邀您前来之意了呀。”
少女轻轻呢喃,其中亦是有了些许感慨。既然如此,那之前的一切,或许就真的可以证实了。
他们的猜测,的确没有错。
“丫头,我也不是庸人,做了从来就不怕被别人知道。只是没想到,竟会暴露的如此之快。惊澜,说说,姑姑的破绽,究竟在何处?”
苏奚沫一边笑着回应云汐颜的话语,一边将目光投向对面的红衣少年。她今日前来,也有一些她想知道的疑惑。
“姑姑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破绽,只是姑姑来时,或许低估了一个变数,便是眼前汐颜。您没有料到,她竟能医治蛊毒,还能凭借嗅觉,辨别出那极其稀少,几乎不会被使用的幽梦草。而这幽梦草的一大功效,就是致幻。”
玉惊澜勾唇一笑,那双凤眸似乎都在这一刻深邃了些许。他这位姑姑心思缜密,乃是女中翘楚。
就连他的父王与母妃都极为赞叹。
因此她的一切计划,应是缜密周详的。只是她没想到,在自己的计划中会多了一个变数,逼得她不得不改变计划。
云汐颜一愣,不禁抬眸望向少年浅笑的玉颜。这一点,是她并没有想到的。是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今她才想起,她竟是这场阴谋中的一个变数。
苏奚沫抿嘴一笑,顿时伸出手掌,握住身旁少女纤细的玉手。一双眼眸上下打量着少女精致的娇颜,不禁叹息道:
“不错,汐颜这丫头,到是一点都不比你的母妃差。甚至于,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确是我计划中的一个变数。丫头,你倒是说说,仅凭嗅觉,你是如何识得幽梦草的,还有那蛊毒,我东陵极少出现,本宫料定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可为何却拦不住你?”
事实上对此她也有一些烦恼,因为的确没想到这丫头竟厉害到这种程度。
“我本寻思着下毒之后,便请我事先准备的道长来医治,当是为本宫的皇兄驱邪。可却被你这丫头,打乱了全盘的计划。”
云汐颜闻言,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似乎自己的确是在无意间破坏了苏奚沫的计划。可她事先也并不知晓此事,因此也并非故意为之。
“姑姑,汐颜时常研习古籍,也有外出采摘药物,因此才能辨别那幽梦草。至于蛊毒的解法,是惊澜教我的……”
眼下这一点她到的确有些不好解释,因为她遇见过蛊毒,但那是她前世的事情了。
这一世的云汐颜在她未接手之前,都是个一无是处的大小姐。哪里有功夫出去游历,知道蛊毒这种高深的东西。
因此一想着此事不好解释,她顿时抬眸望向了一旁的玉惊澜。不管怎么会的,往他身上推就对了。
少年见此,亦是微微挑眉,这丫头倒好,现在都知道说是他教的了。以后是不是连这身功夫,医术都是他教的?
他这师父当得可真是值了,在自己徒弟那儿被强行学会了好些东西。毕竟他都不知道,是怎么教给自己徒弟的。
见玉惊澜这般笑而不语,苏奚沫顿时没好气的刮了两人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
“汐颜呀,你莫当姑姑是个老糊涂糊弄。姑姑可知道,这小子自己都不会,谈何教你?别人皆说这小子谪仙降世,荣华冠盖,可他也不是什么都会的。你这丫头到是跟他互补。”
她才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丫头的鬼话。
“我也不管你是如何知道蛊毒的,又是如何学会医治的。我只想知晓,我用之毒蛊极为难得,即便是蛊毒之国南疆,了解之人亦是少之甚少。你们可别跟本宫说,你们是在书上看的。”
玉惊澜静静地靠在桌前,他自然知道眼前的女子不好糊弄。只得是一五一十的道:
“姑姑使用复蚀蛊的事情并非我们识得,而是外公告诉我们的。外公乃是一位祭司,对此极为了解。我们也是因此,锁定了姑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