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山谷之中,百花齐放,姹紫嫣红。可在这一刻,原本静谧而怡然的气氛,却已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的那丝丝白雾,仿佛在昭示着什么。
“娘,我……”
彩儿面色略带惊恐的望着阮心寒,此刻的女子早已没有了平时的温婉动人,有的只是冷厉与阴沉。以及那眼底不断涌动的怨毒……
那种恨,让彩儿浑身发凉。
身子微微发颤,彩儿终于是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显然,以彩儿心性绝对不可能利落的走上去。
“怎么,你不愿意去?”阮心寒面色一冷,嘴角不禁扬起一丝厉色,冷声道:“彩儿,难道你要看着你的父亲被那个贱女人抢走,想让我们母女重新回到过去的生活吗?娘是怎么教你的?”
“娘,我,我不是该与人为善,改待人谦和吗?”彩儿望着那边瘫坐在地上的段醇与夏瑶琴,忍不住声音惊恐,略带退缩的道:“娘,只要瑶琴夫人答应不再为难我们母女,即便放她一命,也未尝不可呀!”
那边的段醇与夏瑶琴闻言,皆是微微一愣。段醇的目光不禁温和,这般心性,方才是他段醇的女儿。而对于夏瑶琴而言,她的心却在发颤。想起自己当初折磨这个女孩儿的一幕幕,她竟有些不忍。
其实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一点。即便阮心寒再可恶,眼前那个少女也是无辜的。她根本就没有理由,也没有义务来承担上一辈的恩怨。当初自己那般做为,的确太过心胸狭隘。
现在想来,多亏那位云公子的帮助,不然她定会一错再错。
“放她一命?你难道忘了她是如何折磨我们母女两的吗?这五年来,这五年我们是怎么过的?曹妈的眼睛又是怎么瞎的?难道你都可以既往不咎吗?”
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匕首,阮心寒一步一步的走上前了来。眼中的冰冷与怨毒几乎要将眼前瘦弱的少女吞没。睨着少女惊恐的神情,猛然道:
“彩儿,你若当真不愿下手,那娘只能当自己没有你这个女儿了!”
“娘,彩儿错了,彩儿知道错了!”
闻言,彩儿顿时抓住阮心寒的手臂,眼圈微微发红,似乎是在真心实意的祈求眼前的女子。望着这一幕,阮心寒的眼中似乎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抬手将匕首再一次递到了彩儿面前,道:
“拿着,快去。”
清眸微低,彩儿望着那近在眼前的匕首,终于是在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纤细玉手微抬,终于是将匕首握在手中。道:
“娘,彩儿这就去。”
说罢,她已是莲步轻移,缓缓的向对面的段醇与夏瑶琴而去。一双清眸静静的注视着夏瑶琴,其中似有一丝不忍,但终究还是暗淡了下去。
而段醇与夏瑶琴望着这一幕,也只能默默低头,心中亦是有一丝叹息掠夺。
他们明白以彩儿定力,自然是不能左右阮心寒的决议的。这个女人的可怕程度,超出他们的想象。
“对,彩儿,就是这样。”
双手抱胸,眼见彩儿一步步逼近夏瑶琴。段醇那渐渐发白的脸色,更加让她打心底里雀跃。只要夏瑶琴死了,看他还能什么念想。
而且这一幕,还是自己送给他们的礼物,他们可要收好了……
眼看彩儿已经走到夏瑶琴的面前,匕首缓缓抬起,只需阮心寒一声令下,她便能够终结夏瑶琴的性命。
可也就在这一刻,阮心寒却挥了挥手,示意她稍等片刻。
目光戏谑的望着段醇,玩味的开口道:“段醇,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若是愿意,我可以立刻放了夏瑶琴,让她远走高飞。”
闻言,还未待段醇回答,夏瑶琴却率先开口道:“阮心寒,你心思毒辣,我如今算是明白了,醇哥这些年来都是收你所迫。我不会成为你威胁醇哥的筹码,彩儿,动手吧!这些年我害你的,你可以拿回去了。”
“哟,好一副贞洁烈女的形象呀。夏瑶琴,我阮心寒最讨厌的就是你这道貌岸然的样子。既然你要死,那就让你死好了,彩儿……”
“慢着!”
眼见阮心寒冷笑,便要呼唤彩儿动手。那坐在地上的段醇终于是苦笑道:“心寒,你这又是何苦呢?我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你明明知道我眼里只有瑶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可谓两小无猜,你为何就要狠心拆散呢?”
他知道阮心寒对于他的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但是爱这个字从来由不得人,也没有定准。如果爱可以选择,他宁愿自己能爱上阮心寒,让瑶琴能拥有快乐而平凡的日子,免去这么多无辜的伤害。
可是世间从来就没有如果,他选不了,也不能选。如果他自己的心不同意,那可能强求。
“狠心,你说我狠心?”阮心寒气急败坏,她恨不得毁了眼前的一切。
可面对她的怒火,段醇终究双眸微闭,漠然道:“你若要动手,便动手吧。瑶琴,我一会儿便去找你,你等着我。”
“醇哥……”
夏瑶琴眼中晶莹,绝色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悲戚之色。但是既然段醇都这般说了,她还有什么好拒绝的呢?他们生不能在一起,那便死在一起吧。
“彩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阮心寒怒视着这一幕,终于是对彩儿命令道。闻言,彩儿顿时目色一冷,将手中的匕首没入了夏瑶琴的腹部。殷红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一片。望着彩儿的背影,阮心寒终于是满意的挥了挥手道:
“好了,不必管了。那匕首上有毒,一会儿便能要了她的命。在她死之前,我还有话要说。”
闻言,彩儿顿时点了点头,这才缓缓移开身子,露出被她挡在身后的夏瑶琴。此刻的夏瑶琴面色苍白,气息萎靡,显然是受到了重创。
望了夏瑶琴一眼,彩儿终于是缓缓往回走去。可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那边的阮心寒却笑着开口道:
“你不必过来了,就站在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