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公主,不要任性了,跟我回去,山里很危险……”
许默向赵神佑伸出一只手,尽可能表达出足够的善意,可惜赵神佑并不领情。
“危险又如何,大不了一死!也总好过嫁去金国,去当那野蛮人的妃子!”赵神佑歇斯底里的喊叫着,情绪有些失控。
许默不敢再过多的刺激赵神佑,小心的慢慢坐下来,以实际举动示意自己对她无恶意。
见许默坐在地上,赵神佑紧绷的神经明显舒缓了少许,片刻后也缓缓蹲在了悬崖边。
“我和姐姐是孪生,只因为她比我被抱出来,便成了我的姐姐……从小,父皇就一直很疼爱我们,无论吃的、穿的,还是玩的,我和姐姐都是一样的,我们平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打扮得一模一样,让父皇去猜我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在我们十三岁生辰那天,父皇对我们说,我们是他最珍贵的宝贝,他以后要给我们找全大宋最好的男子做驸马,才肯放心的将我和姐姐嫁出去。
之后,我和姐姐就总是猜想,我们以后的驸马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大概应该就像戏文里的常山赵子龙那样,英挺不凡,忠肝义胆,文武双全,可以像父皇一样宠我们,疼爱我们,还可以力挽狂澜拯救大宋朝于危难。
可父皇却骗了我,没有什么骑着白马的少年英雄,他要把我嫁给完颜晟那个金国皇帝,那个占据了我大宋北方大好河山的野蛮人!”
说话间,两道清泪沿着赵神佑粉嫩娇俏的脸颊徐徐流下,滴滴打湿衣襟。
“现实总是比梦想残酷,这个我能理解。”许默采下身边的野花,绕成一个花环远远的抛给赵神佑,平淡道:“人生就像这花朵,有些会被爱花人采下放入花盆,小心呵护;有些可能会被顽童折断,玩耍后随手抛弃;有些可能直接被牲畜践踏,化作一滩泥水重归大地。
十年前,金国大军一路杀至长江边,大批北方百姓涌入南方,别处我不知,但单是我们钱塘县,饿死的北方百姓就有一万多人,卖儿卖女只为换几个馒头的比比皆是……看看那些卖给他人做仆役,甚至是卖给青楼做市妓的女子,你还会觉得你悲惨吗?”
有对比才有幸福,这是所有现代人都知道的道理,但在古代,这个理论却还是很能唬人的。
赵神佑怔怔的呆望着手中的花环,许久默不作声。
许默看出他的话已经起了效果,继续趁热打铁道:“珑公主,你我第一次相见,彼此并不熟悉,但请相信,我是真的想帮你……我只是想带你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不会送你去临安,更不会让任何人把你送去金国!”
说着,许默起身再一次向赵神佑伸出了手。
“你……说得……都是真的?真的不会送我去临安?”
别的可以作假,但眼神不会骗人,感受到许默的诚恳和善意,赵神佑终于犹豫着向许默伸出了手。
轰隆!
就在这时,两人脚下的大地猛然震颤起来,头顶的山崖落石如雨,茫茫山脉间尽是隆隆轰鸣,仿若巨龙在怒吼。
见鬼!怎么这个时候会突然地震?
“啊!救命!”
赵神佑本就紧贴着悬崖边,突如其来的地震直接震塌了她脚下的山石,那娇美的身影顷刻随着碎石向下方的山谷中坠去。
“唐果!”
许默大惊下直接叫出了唐果的本名,顾不得自身都难以维持平衡,踉跄着冲至崖边,毫不犹豫的紧随其后飞身跃下。
看着那跟随坠下的身影,几乎陷入绝望的赵神佑瞬间睁大了双眼,那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底不受控制的涌上来。
“别怕!我来了!”
漆黑的“冰渊魔铠”在空中瞬间殖装,许默挥手射出一道抓钩绳索卷住赵神佑的纤腰将其扯回搂在怀中,剩余数道绳索不断向身旁的崖壁上飞射。
但经过常年风化,这石灰岩的崖壁脆弱得如同豆腐渣,在加上地震的震荡,根本承受不住许默和赵神佑二人下坠的冲击力,六只抓钩在崖壁上拖出一道道火星,碎石纷落,却始终无法减缓二人坠落的速度。
就这样下坠了数百米后,许默终于看到了谷底,那是一片怪石嶙峋的河滩地,没有任何可以作为缓冲的地带,这一下若是摔实了,别说是一介凡人之躯的赵神佑,便是他的“不死之身”都未必扛得住。
“许默,我们会死吗?”怀中的赵神佑抬起头,漂亮的双眼尽是恐惧,她虽总是将死挂在嘴边,但事到临头才真正明白死亡的可怖。
“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许默突然一个翻身将赵神佑转至上方,紧紧搂住她的身体,挥手召出“巨魔冰女”,一连七发“奔雷炮”直轰下方河滩,隆隆爆炸声响彻山谷。
爆炸产生的狂暴气浪直冲而上,顿时令两人下坠的身形骤然一滞,随即改变方向向一侧掀飞。
许默的后背重重撞在山壁之上,沿着河滩的斜坡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我们还活着!我们还活着!”
被许默紧紧护在怀中的赵神佑除了些许擦伤并不大碍,劫后余生的她不禁喜极而泣,抱住许默开心得大喊大叫。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不是吗?”许默起身笑了笑,忽然咳出一大口鲜血,如同花朵般绽放在碎石地面上,血淋淋的颜色怵目惊心。
“你受伤了?”赵神佑有些慌了,从小身处皇宫受到百般呵护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血。
“不要紧,我血多得很,才一口,不碍事的。”
许默无所谓的摆摆手,这伤势看似吓人,其实只是在落地过程中内腑受了些震荡,以他那唯一之力觉醒者的高自愈体质,这点内伤不出十分钟便能痊愈,就是那口血都能再生补回来,真算不得什么重伤。
“那……我扶着你走吧。”
赵神佑起身去试图去拉起许默,身形却突然一歪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脚踝,满脸的痛苦之色。
“对不起,我好像……刚才落地的时候……崴到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