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个月过去,长江对岸的金国兵马依旧大肆操练,大宋水军依旧严阵以待,惶恐的宋国百姓依旧躲得躲逃得逃,但这一切对于生活在钱塘县的居民来说不过也就是茶余饭后的一点不再新鲜的谈资而已。
若说唯一对他们生活造成的影响,就是由于外来无业人口的大量涌入,导致钱塘县的犯罪率激增,起初还只是些小偷小摸,近日来已有杀人强奸等恶性犯罪开始发生,县衙门口的鼓声从放告日起就几乎没停下来过,忙得县太爷连出恭都得掐着手指算时间,连带李宫芙也经常跟着加班到夜间。
在这段时间里,在许默那惊人的猎捕效率下,许家的田地也从最初的八十几亩增加到了一千亩,虽依旧比不得钱塘县那些动辄数千上万亩的大地主,但在所居住的这一片区域内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富户了。
这种近乎不可思议的崛起速度还要归功于许默那近乎莫名其妙的新手好运道——在他第五次上山时,居然在某处悬崖之上发现了一棵九百多年的紫芝。
按照这个神话世界背景的计算方式,动物三百年即可成精,而植物稍慢,至少要千年才有可能成精化形,这棵紫芝在过个几十年就开启灵智成为千年灵芝精……不过许默才不管是不是扼杀了未来某只山精大妖,凭借“冰渊魔铠”的抓钩绳索一路爬上那数千米的悬崖绝壁,轻松便将那数百年来采药人可望不可及的灵草给采了下来。
虽未满千年,但这九百五十几年的紫芝也是极为罕见的灵草,其价值之高便是钱塘县最大的仁和堂也一时筹不出那么多钱来收购,为此许默还特地花一天时间跑去了百里外的临安皇都,这才将这九百年紫芝以一万三千贯的高价卖给了某大药商。
值得一提的是,大概觉得许默是外地人,那大药商在付给了许默一万三千贯的交子后,居然很没节操的安排家奴在临安城外的小路上装作山贼劫杀他,当然,最后毫无意外被许默打得满地找牙。
而后当许默将捆成一串如同粽子似得的几个家奴丢到那大药商面前时,那大药商裤子都差点吓尿了,不得不忍痛赔了许默两千贯的封口费和压惊费。
就这样,许默便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腰缠万贯”。
当然,田地这东西的收益是个极为缓慢且持久的过程,指望刚买下的田地就立刻有所产出是不现实的。
不过好在钱塘县的气候适合种稻,完全可以做到一年两熟,因此虽因买地交接和雇佣佃农等事耽误了些时日,但却还赶得上当年第二季的插秧。
所谓人红是非多,尽管这句话用在这里并不十分贴切,但却也很形象的说明了许默当前的状态。
当初许默还是穷小子的时候,除了街坊牛叔,谁也没想过帮他张罗亲事,可如今见许默发达了,家中又只有李宫芙这一房妻子,几乎整个钱塘县的媒婆都跑过来给他说亲,各种路人甲乙丙丁家的什么女儿表妹侄女外甥女一股脑的冒出来,个个说得是天花乱坠,而且一旦两个以上的媒婆碰到一起,搞不好还会因抢生意直接在许默家的院子里上演全武行,打得那叫热闹。
最初许默还碍于邻里间的面子往家里让让,后来实在不胜其扰,索性每日早早就出去逛街遛弯,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才去县衙接了李宫芙回家,任由那些恼人的媒婆对着铁将军闹腾去吧。
“相公,要不……你纳个妾吧。”
一日回家的路上,与许默并肩而行的李宫芙忽然说道。
“纳妾?为什么要这么说?”许默略微皱了皱眉,最近他被那群媒婆吵得一听到这两个字就感觉头大。
“毕竟我不能受孕,可许家总要传承香火。”李宫芙牵住许默袖口,脸颊微微红了一下,低声道:“而且,我娘说,虽然男人就算喂饱也难免会在外面偷腥,但若是连喂都不喂,那就算偷腥也怪不得男人。
大夫说,我至少要到二十五岁才可能恢复行房能力,你现在又正是年少慕艾血气方刚之时,我也不想你哪天忍不住去勾栏那种烟花之地和那些不干净的女人一起。
更何况,我每日在衙门当差,也没多少时间照顾你和这个家,平日里总让你在酒馆吃饭也不是那么回事,给你纳一房妾室,至少也能帮我分担一些家事,让你无论何时回家,都能有口热饭有碗热茶吃,你说对不对?”
“这……回头再说吧。”
许默来这个世界只是为了寻找林亦静和唐果等人,就算明知周围的人物都是虚幻的NPC,也不想被太多杂事牵扯。
见许默心不在焉,李宫芙也只好暂时作罢,虽说是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但毕竟许默才是一家之主,到底纳不纳,纳哪个,始终还是要他亲自点头才行。
“宫芙,最近这段时间衙门里很忙吗?你每天都回来这么晚?”
毕竟李宫芙在衙门的职务是保护内宅县令家小的安全,按理说不应该和其他捕快那样忙碌。
“自从那些逃难的百姓涌入钱塘县,衙门里面有哪天不忙的,我爹都已经两天没着家了,连每顿的饭食都是我娘给他送的……”说起此事,李宫芙也颇有怨念,“当然,这倒没我们内宅什么事,不过最近一段时间钱塘县内出了个采花贼,擅用迷烟作案,已有不少良家女子被其糟蹋,县令大人担心内宅夫人的安全,所以在他未回内宅之前,严令我一定要寸步不离的陪在夫人身边……没办法,谁让整个县衙内会武功的只有我这一个女子呢。”
“原来如此。”
许默倒也没埋怨李宫芙的意思,只是见她最近天天晚归,有些担心她的安全罢了。
“对了,相公,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李宫芙忽然略显犹豫道。
“什么事,你说。”
“我明晚可能要住县衙。”
“为什么?县令大人明晚不回内宅了?”在许默印象中,李宫芙无论回家多晚,都不曾有过彻夜不归的情况。
“不,我打算替我爹的班,看几天的库房。”李宫芙歉意道。
“哦?看库房?岳丈怎么了?”
许默的第一反应是李宫芙的爹身体出了问题,但想想又觉得不太对,若是正常生病,只需寻个衙役替班即可,完全没必要让李宫芙这样一个女子去守夜,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李宫芙低下头,神情黯然道:“我爹挨了板子,现在正在家里养伤。”
“挨板子?县令大人为什么要打你爹?”许默愣了愣。
“这事其实不能怪我爹的……”
原来,这几日正是钱塘县的秋税征收之时,县库内存放着刚刚征收上来的四万贯税金,折成现银打上钱塘县库的印记,待全部征收结束后统一押解到至苏州府。
起初两日还安然无事,但第三日一早,接班的衙役却发现库房内的四万两库银全部不翼而飞,只剩下一堆原本存放库银的空箱子,但奇怪的是,县库大门的封条却是完好无损,没有丝毫开启过的迹象。
县库大门上一共有三把锁,两把由当班衙役分别保管,一把由县令亲自保管,因此排除了监守自盗的可能。
虽然毫无头绪,但丢失的库银总要有人负责,四万两不是个小数目,若是找不回来,钱塘县令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待到秋税征收结束若还堵不上这窟窿,丢官免职倒还是小事,搞不好就是直接发配,流放千里,死在半途都有可能。
因此钱塘县令也是急得红了眼,二话不说先将当夜的守库衙役一人抡了二十板子,并限期十天破案,否则就拿这些衙役顶罪,抄家充公。
明日又有一批秋税入库,偏偏又是李宫芙的爹当值,李宫芙也不想父亲拖着病痛之身还要守夜,便打算替下父亲这个班,也顺便看看有没有可能抓到之前那偷盗库银的小贼。
“库银不翼而飞?”
李宫芙描述的情况让许默忽然觉得相当耳熟,尽管《白蛇传》原着中小青偷盗库银是发生在许仙与白素贞成婚之后,但既然蜈蚣精都能提前十年冒出来,这个小辣椒现在跑出来折腾似乎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宫芙,依我看,这件事未必是普通盗贼所为……听我的,明天你们去请个库神贴在县库门上,应当能确保库银安然无恙。”
许默从未想过要和岑碧青这样的主要剧情角色发生正面冲突,不仅仅是因为对对方的实力没有把握,更重要的是对她身后那一千八百年道行的白素贞实在有些打怵。
虽说在原着中,白素贞是个一心向佛,心慈面善的义妖形象,但这个世界早已崩坏,剧情发展各种无节操,万一弄出个黑化版的白素贞来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思来想去,许默还是决定用原着中请库神的方法来处理这件事。
至少安全保险。
“你是说,盗库银的未必是人?”
李宫芙顿时脸色大变,她虽比一般女子胆量更大,但毕竟也只是个凡人,对于神鬼一类未知事物还有抱有相当的畏惧之心,更何况之前蜈蚣精的那件事也让她知道了自己的相公并非凡人,因此对于许默所说已然深信不疑。
“那……我明天就去请库神,顺便再上金山寺求个开光的辟邪之物。”
“呃……请库神就可以了,去金山寺就免了吧。”许默赶忙阻止道,他可不想剧情受他影响出现不可控的分支。
“为什么?多准备一个不是更保险吗?”李宫芙疑惑道。
“呃……佛归佛,道归道,放在一起他们会打架的。”许默勉强给了个不怎么靠谱的解释。
“那好吧,我只请一个库神,如果还不行,我再去金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