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朝着自己屋子走去,丝毫不理会身后楚离秋的诧异……
院墙深深,人各怀心事,竟没有一人愿意先开这个口。
“你们都下去吧。”挥手让所有伺候的侍女都离开书房,寒枫暮缓缓从位置上站起。
絮儿站在他的身旁,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抿着一双没有血色的唇瓣,一言不发。
“絮儿,你的身体……好些了么?”终究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令他为难。
“谢二皇子的关心。絮儿的身子没事了,不过是因为天生体质较弱的缘故,所以二皇子不必操心了。”声音淡如消逝的烟尘,无波无澜,一双显得有些空洞的眸子中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寒枫暮却忽然抬手,执起絮儿的右臂,欲要将她的袖口拉起。
“二皇子,你这是作甚!”絮儿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退后了两步,警惕地看着寒枫暮。
一双深入潭水的黑眸微微眯起,说不出的情绪在心间荡漾开来,波纹一圈又一圈。
那一****所见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只是……他自己都不愿意去承认这就是他亲眼所见的事实。担心絮儿的身子不好,担心她一个人在寝殿里孤单,他才去寻了她。然而,却从微开的门缝中隐隐约约瞧见絮儿竟然从衣间拿出了什么,往手上倒入,再仰头服下。
他的脚步顿住了,便没有往前走,并且吩咐一旁的人不要惊动。
在絮儿将手中的瓷瓶放回衣间的时候,寒枫暮赫然发现了一个让他都惊讶万分的事实。
絮儿的右手臂上……一片在烛光照耀下不符肤色的红,让他十分惊异。
虽然没有在乎过这些,但是他也知道,未经人事的女子,手臂上都会有一块红色,有人是一点,有人是一小片,与肤色不相符的红色。那……是守宫砂,是证明女子清白的最好证据。他记得清清楚楚,在祁凤然的手臂上,他不曾发现这样的红色,然而……他以为自己在小屋的那一夜宠幸了絮儿,可絮儿的手臂上,怎么会有守宫砂?还是……他看错了?或者……那只是一块胎记?
因为天色比较暗的缘故,寒枫暮潜意识里告诉自己那是没有看清楚。
所以……他顿了这么几天,才将絮儿唤来。
“絮儿……你嫁入我二皇府,时间也不短了吧。”站起身,伸出手,将絮儿揽入怀中。
“二皇子……你,你要做什么……”絮儿明显有了慌乱之意,寒枫暮却死死地钳住了她。
时间仿若回到了数年前,他抱着飘絮时的幸福……一时间,竟然混乱了什么。絮儿惊愕地感觉到寒枫暮落在自己颈边的呼吸开始有些紊乱,不禁一个寒颤……不能,她不能!若是被寒枫暮发现了什么异常,那么……莫说她之前的努力白费了,可能还会死无葬身之地!
“絮儿……既然身体恢复得不错,今夜,你侍寝吧……”手掌抚上她玲珑有致的身段,轻抚着……
有意无意地扣在了她的右臂上,怀中的她果然敏感得一个激灵,伸出手欲要将他推开……
不顾絮儿的挣扎,寒枫暮俯身,打横将絮儿抱起,就往那烛光昏暗的大床走去。
絮儿大惊,眼见自己挣扎无用,竟然也心生一丝恐惧迅速膨胀起来……
若是寒枫暮发现了她一直在圆着的谎言,以他的性格,真的很难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得已,她挣扎的手放了下来,趁他将自己平放与床上时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脖颈边,找准一点,下了狠心手指发力。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窒息感涌上思绪,她立刻控制不住自己俯在床边拼命地咳嗽了起来,脸色苍白,似乎十分的痛苦。
寒枫暮一怔,忙搭上絮儿的手腕,感觉到了她脉象的紊乱,不似装出的表面。
“絮儿!”低唤了一声,大掌抚上絮儿的后背,替她轻轻拍着。
“咳咳……咳咳……”好久都缓不过劲来,为了能够圆谎,她不惜将本来就羸弱的身体当了赌注。
为了隐藏内力,不让他人知晓自己会武功的事实,她每个一段时间就要服一次那镇压下内力的药丸。每一次,都十分的伤身体……而且长期服用还会让内力减弱。对于每个习武之人来说,这是禁忌!然而……她为了自己心中那个目标,已经是不惜一切代价了,又何止这么一点的微不足道。
“絮儿……”寒枫暮缓缓跌坐在床沿边。
絮儿突然袭来的一阵猛咳,让他猛地清醒,也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不是絮……
絮儿只是一个替身,是啊……只是一个和絮长得很像的替身,然而,替身只能是替身……
虽然时常能在絮儿的身上找到絮的影子,重合在一起,却总是在关键的时刻,将他的梦镜打碎。
“我去叫太医。”寒枫暮拧眉,起身要唤内侍,絮儿忙压住了他的手。
“不用了……二皇子,絮儿只是身体突然不适而已。几乎每个夜晚都是这样……早已经习惯了。”絮儿微微低下头,让人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她不用在自己的夫君面前自称“妾身”,也是寒枫暮特许的。“这么晚了,太医署的太医也一定已经睡下了,所以……不必去麻烦他们了。”
“那你……”寒枫暮欲言又止,却在瞧见絮儿那张苍白的脸时顿住了。
絮儿借着这个机会,悄悄地将自己的衣袖拉下,遮盖住自己已经露出了一截的手臂。
“回去吧。”有种挫败感,眼前的人明明和絮的影子能够重合,为何这时,他找不到这个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