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的询问被那五脏六腑翻滚的剧痛吞噬了,猛地……一口鲜血从她的身体深处涌上来,控制不住地从口中喷出,沿着嘴角,缓缓地滑下了一抹艳红的血痕……
素白的里衣贴紧了她瘦弱的身躯,从嘴角滑下的那一抹血红,滴落在她的里衣领口。
瞬时,领口边绽放了一朵她用自己鲜血画出的一朵华丽的血花……在他人眼里,她是多么的无助。
可在她自己的眼里,她又是多么的可笑……这命运,无可避免。
只是缓缓地抬起头,凤然依旧在嘴角边挂上那幽幽释然的淡笑,“二皇子一定要将这个莫须有罪名加在妾身的头上吗?妾身不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若二皇子真要如此,妾身实在是交不出任何东西,只得任二皇子处置了。”
寒枫暮缓缓落下的手一怔,继而那黑眸猛地一缩,凌厉的眼神直摄入凤然的双眸。
她……是不是料定了自己是不敢动她的?还是料定了自己为了絮儿,会不择一切手段?
曾经……他无力地失去了一个“她”,现在,又要失去那代替“她”活在他心中的第二个“她”……
那痛心疾首的感觉,怎么可以再有第二次?
不可以!他不能再放弃了,不能为眼前这个女人一时的隐藏一时的淡漠,就相信了她的一面之词。他痛恨,痛恨自己的无能……他封闭,封闭自己的心,就是为了不再让他曾经失去爱人的那种剧痛,再一次在自己的身上,故伎重演……所以,自絮离开,他便变得残忍嗜血。
他知道,自己刚才那一掌只是对她的一个警告,否则,以他的功力,杀了她也是举手之劳!
刚才的那一瞬,他真恨不得直接震碎了她的五脏六腑,却在看到她无波无澜的一双凤眸中没有一丝的畏惧和慌乱时,不由得减轻了力道……否则,那五脏六腑俱碎的痛苦,能够瞬间将人打入地狱!
“我最后问你一遍,絮儿的解药,你给……是不给?”
寒枫暮嗜血的笑容再度扬起,那极度的恨意已经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眼前这个女人,是她!害了絮……现在连替身都容不下,他没有替絮报仇,她却沉不住气了!
“曾经,你欠她一条命,你是不是想要今日,我取了你这条命,替九泉之下的她报仇?”
一席话,震惊了凤然所有欲要坠落的思绪。又是如此……他刚才这般说,现在仍旧是如此说辞。为何,为何要将那不属于她的罪孽加诸在她的身上?她从来不会用自己的绝技去伤害人,甚至杀人……除非!到了情非得已之时,威胁到自己的存在之时……
可迄今为止,她不曾扼杀过任何一条无辜的生命,为什么要被人如此质问?
微微挑起的柳眉落下,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自嘲地一笑。
是啊……寒枫暮早就容不下自己在这皇府中占有一席之地了!这正妃的位置,应该是他深爱之人,才有资格拥有……这般说来,他要她死,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可以信手拈来。即便是她冤枉,又有什么能力去替自己伸冤?她能如何?只能……如此等死。
寒枫暮修长的手臂一伸,手指一挑,将一旁刑架上挂着的一挑倒钩鞭扯在了手中。
此时的他,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嗜血恶魔。嗜血恶魔的报复,可想而知。
凤然淡淡地扫了他手中握着的那带着倒钩的鞭子一眼,又缓缓的移开了视线。她身被绑缚在这刑架之上,人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辩解是多余,何苦呢?
寒枫暮轻轻一甩手中的鞭子,甩起了一地的灰尘和一层散发着呛鼻的油腻味。
他靠近她,凤然却厌恶地将头一扭,不去看他那扬起的邪恶的笑。
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他一字一字地咬重着音,仿佛要深深的刻入她的心灵。
“这鞭子,我已经命人用辣椒水泡了一晚。若你不想受这皮肉之苦,就将絮儿的解药交出来。”
带着威胁的口气,字面上是商量,实际上却是不容忤逆的命令。她苦笑一下,一言不发……她不敢回头,怕是对上了那一双燃起火红的怒焰的黑眸,那散发出来的戾气,可以顷刻间将她击得魂飞魄散。
见她不理不睬,寒枫暮咬牙,机会已给,她不愿意珍惜,怪不得他!
手中的鞭子扬起,飞落空中,辣椒油的刺鼻气味瞬间靠近她……
一阵钻心剧痛从肩上传来,犹如掏空了她所有的思绪和骨中的力气。死死地咬着自己已经丧失了血色的唇,不让自己喊出那痛苦的声音,来让他嘲笑自己的无力。倒钩划入了血肉,肩边的里衣一角已经被锋利的倒钩刺给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迅速从伤口中涌出,浸红了她的伤口,以及衣服的碎片……
鞭子缓缓的落下,她的肩边却已是血流不止……
痛击醒了她,却也让她感觉到了那入了骨髓的剧烈疼痛给她带来的冲击,是如此之大……
“敬酒不吃吃罚酒。”寒枫暮冷哼一声,黑眸扫过凤然血流不止的伤口,瞳孔一缩。
“妾身……没有下毒……二皇子要如何,便是如何……不是……妾身做的事情,妾身……不会承认!”
说话也是如此吃力,她的话语已经开始断断续续……毕竟身子的体质也不好,再怎么撑着,也有倒下的时候。这一番话在无形之中又触怒了寒枫暮易燃的导火索,仿若一颗火星,渺小,却引起了不可估量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