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众人惊愕地抬头,异口同声地喊出声,“皇上,请三思!”
凤然垂下头,别开眼,压下心中那份难言的无奈,“皇上,三思而后行。此事不可儿戏。”
寒枫暮微微挑眉,唇角轻轻勾起,“这就要看你的选择了。你若是收回如此要求,朕便不随。若你执意要去,朕也要去!”
凤然久久不说话,而他,也看得出来她的去意已决。便冷下声音宣布,“五日之后,朕亲自带领百名精兵前往山道封锁战线。皇后随同。军中之事,听从张老将军的吩咐。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朕不听劝解,你们,都退下吧!”
挥手让众人退下,帐中只留寒枫暮与凤然二人。两人的沉默,俨然成了一场对峙。
“你的伤还没有好,如此胡闹,还想随军而行?”寒枫暮黑眸一沉,不由分说地打破沉默,执起凤然的右臂。
“我……我没事了。皇上,我先退……”凤然一惊,忙不迭地欲要抽回右臂,不料却是擦过疼痛的伤口,不由得倒吸冷气。
“别动。”寒枫暮剑眉一挑,似是故意又似无意。在凤然咬牙忍受剧痛的同时,将她拉向自己身边。
这种情况,她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也罢,凤然的秀美颦起,任由寒枫暮将她拉到桌边坐下。他站起身,刚想唤人传军医,就见帐外的侍卫走进帐内。
“启禀皇上,懿公子在帐外等候,说是……说是要见……皇后娘娘。”侍卫言语间有些吞吐。
寒枫暮俊颜一沉,他可是故意来示威的?明知道,自己与凤然的相处时间少……更何况此时的凤然好似拒人于千里之外。手掌不由得暗暗捏成了拳,表面上却是一点变化也没有的风平浪静。既然如此……寒枫暮对那侍卫点了点头,侍卫离开了大帐出去复命,不一会儿,就看见一袭白衣的懿撩开了帘子,缓步走进来。
“大哥有事吗?”寒枫暮故意护着凤然的右臂,而凤然微微低头,心中思绪如麻,根本没有感觉到气氛的变化。
懿微微一笑,恢复了光芒的一双褐眸中略显不在意。只是那凛冽的气质,却好似在警告着什么。
他不顾寒枫暮黑眸中迸溅的危险光芒,走上前,不着边际地把寒枫暮的手隔开。
“然,无论出了什么事情,我与你一起面对。千万不要这样对待自己,好吗?”声音很柔,很温和……
“大哥!”一旁的寒枫暮早已经是咬牙切齿,懿似是无视自己,却更像是在挑战他,讽刺他欲想要挽回的感情。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凤然忍住心中那份愧疚,轻轻地把懿的手隔开。
懿微微一僵,而寒枫暮却是冷冷一笑。他上前一步,伸手欲搂过凤然的肩,抬头去唤军医。
凤然一怔,在反抗的瞬间猛的对上懿那双划过落寞和忧伤的褐眸,心中大震。不……她不能,不能这么自私。可如此说来……最自私的那个人,不是她么……胡闹,呵呵,她的确是在胡闹。懿的话,不过就是比寒枫暮婉转了一些罢了。有些事情她必须斩断念头,不能……她不能眷恋。
想到这,她违心地微微偏过头,看上去,就好似依在那人的怀中,然而却并非如此。
她始终保持着与寒枫暮的距离,懿的褐眸中闪过一丝心痛,又有一分了解,了解她的……“绝情”。
寒枫暮缓缓勾起唇角,“大哥,凤然有朕照顾即可。你回去吧。”
懿捏起的拳缓缓舒展开,又缓缓地捏起……最后,无力地展开。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只道一句,“然……好好休息。”
凤然心中不忍,微微颔首,却逼迫自己不能回头去看哪怕一眼。怕自己承受不住他的哀伤。
懿,终是转身离去。
三日的风平浪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黎明……黎明一过,只怕降临的是腥风血雨。
然而凤然却无法放任自己再这样一直地等下去,她没有放任自己的理由。
轻轻摆动的笔尖在宣纸上滑动出笔画的痕迹。
一字一字地宣告着,她再度下的决心……不辞而别。她自己的恩怨,别无选择。
如今已近牵扯到昔月宫的无辜宫人们,那可怕的一切再度出现。
一切只是缓兵之计,如今自己再度离开,才是真真正正的明里暗里的较量。
凤然将写好的只字片语,在夜风轻轻吹过的晾干之后,折成四方,装入信封。本是一袭的白衣,如今夜晚却换成了黑衣。一袭黑衣,掉落发髻的寥寥数缕发丝,在夜风的吹动下轻轻地荡漾。没有人知道,那黑色面纱之下掩盖的,是怎样的不为人知的美丽。
凤然按照计划,沉着冷静地走向马棚,欲要牵出自己的马,挥鞭离去。
然而在她出现在马棚之中的那么一瞬间,眼前猛的闪过一道亮光。
凤然没有任何犹豫地出手,掌风带着不可言语的凌厉,誓要将眼前出现之人擒住。
她不能让自己的行踪被任何人得知,她明白,有人不会让她离开,再度离开。
然而手下传来的那熟悉的触感,却是让她的心中猛地一震,狠狠一震。
“你以为,一个人会一直在同一件事情上面被骗两次吗?”略带不悦的声音,透露着眼前人的怒气。
“你……你早已知道我今夜会要离开?”凤然震惊之余也放下了手,收回了凌厉的掌风。
“不。”寒枫暮缓缓地勾唇一笑,“朕知道,你这几夜,定有一夜,你会不辞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