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不过阻挡了剑芒短短的一瞬间。但对于高手来说,这一瞬间已经足够让他们做好准备了。造物仙衣霎时便浮现在李逸云的身上,他的手臂向后一斜,数尺长的三色光芒便弹射而出,随后他身影一闪,手臂跟着挥去。“叮”的一声,两道剑芒便交在一处,发出很是悦耳但又致命的响声。李逸云只觉一股凛冽的大力压向他握着剑芒的双手,如同坠落的整个儿瀑布,他一咬牙,全力催动法力,三色剑芒忽明忽暗的闪了又闪,总算是抵住了对方这一击,而那白色剑芒的主人也从破裂的空间中显出了身影。
竟然是秦玄亲自动手!李逸云心中一惊。同时又有些自己能挡住他蓄势一击的得意之感。这时,其余几人的攻势也都随后赶上,一招招势如开天辟地的法术从各个方位朝秦玄袭来。
但见了如此,李逸云心中却在暗呼糟糕,秦玄可是造物境界巅峰的层次,自己能挡得住他的一击已经是拼尽全力,其他人除了姜凌虚之外,均全面的弱于自己,就算是一拥而上,秦玄想必也有办法化解。而若是彭祖在此时乘虚而入从后方攻来……
李逸云刚要大喊提醒众人小心,却见面前的秦玄露出了一种在此时很不可思议的神色,似惊讶、似不解、而又藏着深深的恐惧,李逸云还是第一次从这叱咤风云的枭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不由得微微失神。
而在秦玄的脸上,这样的神色也不过是一闪而逝。他的面容恢复了冷冽之色,嘶声道:“你疯了?”随后身影一闪,竟然再不还手,如出现时一样突兀的消失不见。而李逸云刚刚还在惊疑于他的表情,一时间竟忘了追击,只是手中的剑芒在失去了抵挡者之后顺势斩了出去。
这样的无心之击自然没有追上遁去的秦玄,而其他人的攻击比李逸云还要晚上半分,自然全都落在了空处。只是凭空激起了团团气浪。
由于秦玄给众人的积威实在太重,因此即便见对方突然远遁,几人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转身巡视了许久,才缓缓地撤回法力,但造物仙衣却未曾收回,显然是进入了随时备战的状态。
周围原本巡逻的离恨天宫弟子们,此刻大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目光有些呆滞。尤其是那些离得近的弟子们,想想那些轻易撕裂空间的法力差一点便落在自己身上,人们纷纷吓得不寒而栗,有些胆小的甚至开始了不受控制的颤抖。
又瞧了眼四周,确认已经没了敌人的踪迹后,姜凌虚目光一凛,显然有些怒气。他对李逸云等人抱了抱拳说:“真是惭愧,在本门中居然还让几位受惊!为防再有意外,请快些随我去见掌门人,那时便可齐心协力商讨如何惩治他们了!”几人纷纷点头,跟着他加快了脚步,朝着离恨天宫深处迅速行去。
绕过几座别致的建筑,那远远便望见的高大殿堂便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红木的门窗构架、鎏金的瓦片纹路,组成了这座尊贵古朴的建筑,更令人惊讶的是,门外三十多级的台阶,整体都是用与那海棠饰物同一材质的雪玉建成,纯净无瑕间显现出奢华典雅的气息。踩在这样的台阶上,连平日里最爱蹦跳的李玉龙也露出一丝肃穆的神色。
顺着台阶走了上来,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人正站在门口,远远地望见了他,姜凌虚便拱手一礼道:“王师兄!师父就在殿中吧?这几位便是我所说的那些朋友!”
那王师兄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地说道:“在下王骏,家师等候多时了!请进!”说着便一闪身,摆出了邀请的姿势,李逸云等三人便朝他拱了拱手,迈步踏入了大殿,而王骏和姜凌虚师兄弟则跟在几人后面,也随着进入殿中。
殿内的地面同样是用雪玉铺成的,但与外界的冰冷不同,此处的雪玉散发着淡淡的温暖之感,让几人之前紧绷的身体也随着略微放松了一些。
而在大殿的中央,正有一个身着雪色道袍的人背对着门口站立着。他的面前,端坐着一尊高达数丈的雕像,顶端距离屋顶不过几尺。那雕像盘膝而坐,姿态很是自在,一身长袍呈现鲜艳的海棠红之色,妖艳而华贵。奇异的是,在他头部的位置,一团白色的云气将他的面部遮挡的严严实实,完全瞧不见哪怕一丝的容貌。
缓缓地转过身来,那人面向了正从门口走入的几人。只见他须发皆白,剑眉星目,瞧上去便是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虽说与秦玄、吴尘相比,及不上两人的潇洒,但神色挥洒间,却比之多了几分出尘之态。
“老夫许乾坤,几位远道而来,不必多礼,请坐吧!”没等李逸云等人说话,这老者却是先开口让几人坐下。李逸云等人只好拱了拱手,分别向老者报了名,称了谢后,便在大殿中间靠左的一排座位上依次坐了下来,王骏和姜凌虚则习以为常的坐到了另一面,与三人面对面。而老者见人们都坐好了,便转身走向对着门口摆放的一张长椅,施施然坐了下来。
“首先一事,感谢李公子不吝赐教,令老朽能够得知祖师名讳,实在是万分感谢。”刚一落座,许乾坤便又微微欠身,朝着李逸云拱了拱手说道。李逸云心中焦急,但见对方如此,也只能起身回礼道:“哪里哪里!前辈无需挂怀!”但言语间已有了些不耐。
许乾坤似乎也瞧出他的心思,提了一遍便再不罗嗦:“小徒传来的消息老朽已经看过了,据老朽所知,本门并没有鼎状物的存在,但若依之前所说,本门的创派祖师是鸿钧祖师的话,那么可能有九州鼎线索的在本门中倒是有一处所在极为可能!”
李玉龙沉不住气,起身道:“那我们别在这儿坐着啦!前辈,您倒是快点带我们去一看究竟啊!”但李逸云却是心中一凛,伸手拦住了他,示意他坐下。而许乾坤则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公子稍安勿躁,刚刚你们进门之前的情形我也看到了,本想出手相助,但还没等动手对方便远遁而去了!虽说几位都是有大神通之人,但又那么一股势力在暗中徘徊,我们若是轻举妄动,一个处置不好,神器便有可能落入歹人之手,那时便追悔莫及了!”
李逸云点了点头:“前辈所言甚是。晚辈正要向您详细的说一说事情的原委,请前辈帮忙抽丝剥茧。”于是,他便将九州鼎相关事件的起因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他的讲述,许乾坤沉默片刻,抽了口冷气皱着眉道:“李公子,老朽发觉有一处有些奇异。按你所说,这批人先前采用的手段一直是凭借实力横冲直撞,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方才却是藏头露尾,一击即走,恕老朽直言,即便是几位修为大进,但以对方的实力,似乎也不用这样改变方略啊!”
“晚辈也觉得此处奇怪!”李逸云不免有些激动。“晚辈与那秦玄面对面之时,曾发现他竟然露出恐惧的神色,似乎在惧怕什么。可就算是我们一起上,他也不至于无计可施,所以他惧怕的显然不是我们!”
“奇怪!什么东西能吓到秦玄?哥你不是看错了吧?”李玉龙怀疑地说。“不可能!绝对没错的!”李逸云摇摇头否决了他,随后皱着眉苦思了起来。其余人也跟着冥思苦想,大殿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时,门外正有一队弟子巡视经过,说话的声音传入了殿中:“田师兄!我也没和人动过手啊!若是遇见敌人应该怎么办?”“呦!小张!现在知道怕啦?别担心,一会儿师兄陪你练练!以后记住,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师弟!有些分寸啊!要练出山练去,别忘了禁止在门中斗法的戒令!”
听着听着,李逸云觉出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对,他苦苦的想着,眉头皱的更深了。突然,他双眼一亮,猛的转向许乾坤问道:“前辈,恕晚辈斗胆问一句,贵派中,曾经因为斗法发生过什么诡异的事情吗?”许乾坤顿时神色一变,但还没等他说话,另一边的姜凌虚便惊叫道:“呀!李兄你怎么知道……?”随后又似乎觉得此话不该说,连忙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有些害怕的瞧向许乾坤。
不过许乾坤只是脸色变了变,随后便恢复如常,他叹口气说道:“不瞒李公子!据老朽的师父说,在他年幼的时候,曾经有两位惊才绝艳的师兄,都是直接将金丹练到了造物的境界。有一次两人在门中斗法,引得几乎所有的门人都来观看。那一场斗法,据师父说可真是令天地变色的斗法,远远地看过去,便令人心生敬佩。可是……”
说到这儿,许乾坤神色变得有些诡异:“在两人斗法斗到最关键的时候,突然空间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几乎所有的人都瞬间被吸入了其中,只有包括家师在内的几名年幼的弟子可能是距离较远的原因逃过了一劫,那一次的大劫,使得本就人丁不旺的本门更是元气大伤,经过了这近百年才渐渐恢复。而自那以后,本门便明确规定,不允许以任何的理由在门中斗法。”
他没说一句,李逸云、风沐翎和李玉龙的神色便古怪一分,尤以李玉龙最甚,虞烬在他身边瞧着,也很是摸不着头脑。等许乾坤说完,李逸云和风沐翎一齐转过头来瞧向李玉龙,异口同声的问道:“天外天?”
李玉龙此时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他长出了一口气,冲着面前的两人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