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大人有令，二十人一排，依次排开！”挥长们又扯开大嗓门，冲站离右侧后方那一大片挤奶工朗道。
他们静默无声地移动变换着，好不容易站好队形，又听挥长们洪亮整齐的嗓音响起，“凡是手脚正在生疮者出列往前！”
不一会儿，四百多人应声而出，他们随着挥长们的指示站在最前面。
“曾经生疮，有疤者留在原地，其他者从中退后站离！”
约莫四百五六十人站在最前方，原地站有四千五百多人，最后面竟只站有六人。
那边，科门泰等三人也没闲着，他们正与各个神殿目前职位最高的苏努们交涉嘱咐接下来该做的事项。
“科门泰，带人检查前面。塔布列、古菲曼尼，你们二人带人检查剩余的……”
很快，赫梅连加诺姆送来的大小苏努僧侣整整四千人，被分成四组，塔布列，古菲曼尼及科门泰各自领一组人，一一检查已站好队形的五千挤奶工。
人多效率高，一刻钟没过，挤奶工真正被区分为三部分，患有牛痘的小部分，曾经得过牛痘已免疫的大部分及未患过牛痘的十五人。
挤奶工因为长期要与牛畜接触，感染牛痘病毒的几率极高。这便是我要求赫梅连加五千挤奶工的原因。
其实区别牛痘与其他红疮很简单，因牛痘对人体的侵害微乎其微，所以它只会在人体被感染部位生长，单个而不会继发。换句话就是说，牛痘一旦被人体感染，只是会在被感染的地方生出一个痘胞，不像天花在面部、颈脖、手背连续不断地生出痘胞。
挤奶工主要是手或裸露在外的脚能接触牛畜，他们的手脚将集中体现牛痘是否被感染。
确定患有牛痘的挤奶工共有四百三十二位，百切恩雷洛带上他们去往另一处空旷的沙土地上，那里已经临时搭建起近四十顶大帐篷。
“接下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吧。已经确定没有患过的，先送八百六十四人过去，你们各自底下大小苏努五十九人，大小僧侣一百五十人，那边十五名仍未患过的挤奶工，派人去通知玛尼拉尔身边的施米勒古亚和西耶加伦也过去那边。”
虽然负责照看玛尼拉尔的二位苏努照我吩咐的事项预防被感染，也暂时并未被病毒感染，不过为了确保他们的安全，让他们一同种植牛痘是必要的。
“阿木，你同九位苏努先过去，”我快速盘算着可以被种植的人数，转身对身后仍站立候命的苏努们轻轻叮嘱道，“就照事先安排地做，他们可就交给你们了。”
这九位便是当日玛尼拉尔身边所留下的苏努们，我已经将如何种植牛痘的方法与注意事项详尽地告知他们，而他们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将所需之人如数种植牛痘，这样才能在与众多天花疫病患者接触中不会再度传染，极为有利于抑制瘟疫。
种植牛痘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用小刀割破人身上的牛痘，挤出带有病毒的脓血，再将被种植者的手臂划出小口，脓血涂在划破的地方，几日后被种植者便会被感染上牛痘，当然被种植者得是从未得过天花或是牛痘这种病毒的人。
小贝玛村外西侧大片茫茫沙地上，每顶帐篷前都置有一方木桌，木桌边均士兵看守，百切恩雷洛带过来的挤奶工，在各个帐篷前排着队伍。
每当轮到一人，便会得到一根被酒浸泡过的长针，他们自己用长针刺破手或脚背上的痘胞，挤出脓血，再用桌上置放的湿棉花沾起脓血，搁在木桌上的青铜方盘中。
几乎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有士兵前来收集这些沾血的湿棉花，挤奶工们并不知晓自己倒底在做些什么。挤脓血的过程有点疼痛，不过对于他们这些皮糙肉厚的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况且他们觉得这么做应该是月神大人在给他们剔除身上沾带的邪恶之物。
正是大多数人都抱着这种想法，再加上帐篷前有士兵看守，虽然士兵们一动不动，但是身上仍是散发出令他们感到威慑的气势，所以他们均是静默无声地照办而行。
沙地帐篷百米之远的位置，有十间简陋新建的木屋。这是赫梅连加下令仅用二天时间，便已建造完毕。
现今，这十间木屋变成临时的工作室，阿木与其他九位苏努一起为来人种植牛痘。
用铜盘收集起的湿棉花，涂在用刀划破开的十字小刀口。
这群被召集起来的苏努僧侣们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要如此做，当看到那恶心染有脓血的湿棉花时，几乎每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不已。
反观阿木与九位苏努，面色表情截然相反，他们喜悦中带有强烈的激动，有些甚至连拿刀的手都在颤动。
他们知道，此方法一时成功，将会引起多大的轰动波澜。虽说月神大人一直强调瘟疫的病发有很多种类，这不过是其中的一种而已，但身为医者的他们知道，此种解决瘟疫的办法，将全是史上医术的一个重大突破，他们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不热血沸腾？！
他们激动狂热的眼神，自然被前来种植的苏努僧侣们看入眼中。这些身份地位明显不如他们的苏努僧侣极善于察言观色，心下虽莫名所以，却也是咬牙任他们涂抹在伤口上。
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此方法，毕竟这极可能会改变历史进程。可这么做，我从不后悔，也许过不了多久，会有更多人从中察觉出什么，只是现在的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