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令我如梦方醒,我恨恨地伸手死劲擦拭着嘴唇,原本就红肿的双唇越发鲜红明艳。
拉美西斯眸底的幽深变得浓重,他收紧手臂的箍制,再次低下头来。
“啪!”一记耳光,在他还未再触到我双唇时,我狠狠地剐了他一巴掌。
“殿下,就这么饥不择食?”这是第二次甩他耳光,我挺直背脊,冷冷地逼向他的眸里,“殿下对女人是不是总喜欢用强的?”
拉美西斯大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劈啪作响,深吸气强忍住怒火嘶哑道,“到底想我怎么样,你才能满意?!”
“该是我问殿下,殿下究竟要怎么样!”我奋力挣开他的手臂,后退一步冷笑开,“我听闻,一个月后殿下将迎娶慕斯妮维公主为正妃,可有此事?”
“谁告知你的?”我的话将他的怒火片刻浇熄,拉美西斯浓眉深锁,眸底的幽深渐渐清浅。
“怎么?!做了还怕别人知道?!”我扯起嘴角讽刺地笑道,他将我留在这,是不想纳菲尔塔丽和我见面吧,是不想我知道后会阻止他吧。
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纳菲尔塔丽定是明白拉美西斯不愿让我知晓,才会令克佩朵维偷偷来见我。为了不使拉美西斯对她们有所置疑,我只得忍痛一步步挪去前庭,让拉美西斯怀疑我是不小心听到外面哪个多嘴侍女说的话,才得知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拉美西斯上前牵起我的小手,墨黑的眼眸有着令人不忍拒绝的恳切,“相信我。”
“相信?相信你娶慕斯妮维公主不是自愿的?相信你最想娶的仍是纳菲尔塔丽小姐?”我撇过脸,竟不敢看他的眼。
“我对你的好,你就没有感觉吗?”拉美西斯捏紧我的小手,热切的眸光仿佛能将人溶化。
“我根本不需要你对我好!”猛地抽回手,我狠狠地叫嚷道,“你的好,应该是给纳菲尔塔丽!如今你却背弃誓言,伤害了她!”
冲口而出的话语,声声在指控他的不该,可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我不过是在极力撇清什么。
“你骂得对,我违背诺言,伤害了纳菲尔塔丽。”拉美西斯竟无奈地笑了,掩不住一丝酸涩,“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娶纳菲尔塔丽为妻,永远宠爱她!”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纳菲尔塔丽再受到伤害。
“呵,我知道你和她很要好,只是,”拉美西斯怪异的眼神直直地望住我,下定决心道,“我不会娶她。”
“为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段时间他为迎娶纳菲尔塔丽做了多少努力,立场那么坚定的他为何会一夕之间转变得如此之快?!
“没那么多为什么。”拉美西斯不愿多加解释,只是强硬地重复道,“很抱歉,我不会娶纳菲尔塔丽了。”
“倘若你不娶也,我会带着她离开这里,永远消失在你的面前!”我咬咬牙,不顾一切地威胁道。
“呵,你不会这么做。”拉美西斯的大手抚上我的脸颊,嘴角现出溺死人的温柔,眸底如深黑的水潭幽暗无边,“因为我不许。”
“我一定会。”我浅浅地笑开,言语透出无比的坚定。
下一瞬,眼前一切开始开旋地转。之前一番强行走动,后背的伤口裂开多处,无一不在消耗我的体力,到最后不过是强撑一口气罢了。
现在这笑容已经透支我最后一丝力气,身体不支地倒下时,脑海里闪过的念头便是,如果他娶了慕斯妮维,我一定带纳菲尔塔丽回去。
拉美西斯仿若真的下定决心娶慕斯妮维为正妃,不仅以正妃的仪仗将近百箱的聘礼送入孟菲斯城主卡鲁莫夫家中,甚至在七日后令书吏隽刻好具好效力约束的婚约文书,只待一个月后迎娶慕斯妮维,将婚约文书递交议事院,正式载入埃及王室历来的记录名中。
一切来得如此突然,且不可思议。拉美西斯始终不愿给出解释,甚至还令人限制了我的自由,不准我踏出格间一步。恼怒之余,我开始沉默。
每日拉美西斯都会来格间逗留一会儿,除了沉默外,我甚至连眼皮也不曾抬起。
开始他还会主动上前攀谈几句,发现我总是抿紧嘴,目光冷然,慢慢地也沉默起来。
当他挺拔优美的身影再次消失在格间石门外时,我闭上眼睛,轻轻地喟叹一声。
很明白自己这般处理方法不妥,可每次见到拉美西斯,不由自主地,像个任性的小孩与他在呕气。明明感觉到他也恼了,为何仍要一日一日地来,对着我的冷脸?
有时,我会想起那****在大牢里对我说的话,他说他从来不曾如此在意过一个女人,他说他在意我,我却不愿也不敢去相信。
现在这样的沉默无语,或许对大家都好。
我整日窝在小格间里,在侍女兹瓦里奥黛细心的照顾下,后背伤势逐渐转好。
大约十天左右,后背的伤口开始结痂。这段时间是最为痛苦的,后背大片大片的麻庠,痒得像猫爪直挠人心,偏偏又不能用手去挠。
有时夜晚睡得极不安稳,后来还是兹瓦里奥黛去苏努那拿来一瓶药膏,轻轻涂抹上神奇地不再麻痒,不过效果只能维持大半天,晓是如此,仍是解决了我大半的困扰。
在饱饱地睡上大半天后,我精神甚好地倚坐在格间的落地窗上,随意地穿了件宽大的袍子,垂至小腿,也没穿鞋,赤着双脚爬上半人高的窗台上。
窗外的阳光暖暖地洒在周身,我微眯起眼眺望窗外的早晨,虽然只能看见对面一排精美高阔的格间及天边的一隅,我仍是看得出神,手指有节奏地在平滑的窗台上轻敲着。
伤差不多好了,还剩半个月的时间,我已在心里反复推想了好些遍,该是做二手准备的时候了。想及此,我嘴角轻轻弯出好看的弧度,拉美西斯,太过不看人,终会令你得不偿失。
拉美西斯推门而入,见到的便是这副情景。他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一遍,视线落在我赤着的脚足上,不悦地皱起浓眉,却没有开口。
一见他,我的神情立刻冷漠下来,垂下眼睑,直接无视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