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将心照月明,奈何月明照沟渠。容易的手的东西不珍贵,不易得手的东西反而越珍贵。你说的,我也知道,皇后等人就是前车之鉴,既然知道了,为何我还要前赴后继步她们的后尘呢?”
“小主深谋远虑,是奴婢考虑不周,即使这样,便再好不过。”慧杉站起身,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我点点头,复问,“你不怪我了?”
“怪小主什么?”
“我与祭的事情啊。”
“爱情讲究的是两情相悦,纵使祭有情,你无意,也是枉然。我何苦害了他又害了你呢?你喜欢皇上,虽不知是福是祸,但至少你不会后悔。强扭的瓜不甜,这个我是懂得,但愿你与皇上,情意绵绵无绝期便好。”慧杉语重心长的说着,眼眸由暗转明,似乎看到了希望,只道,“小主,以后慧杉只效忠您一人,小主生,慧杉生,小主死,慧杉死。若违背此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何苦说这样的话呢?我从未怀疑过你啊。”我伸手拉着她冰凉的手坐在炕边,“来,我们一起捂捂。对了,青藤怎么样了?”
“难得小主还记得青藤,我和红珠合计早已叫人为她送去了过冬的炭火衣物,还有两个冬天都吃不完的食物。这样,她就不怕冻也不怕饿了。”慧杉笑着,紧紧的握着我的一双手,我点点头,夸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毕竟曾经一起患难过,况且,青藤对您这般忠心,也不枉你对她的一份挂念。”
“慧杉,明天一早,皇上上朝你就进来叫醒我,我有事情要做。”我看了一眼摇曳的烛火,再看了一眼窗外,寂寂如色,不像有人会来。
“小主,是打算歇下了吗?”
“嗯。”
“奴婢这就去准备。”慧杉笑着,忙跑去为我忙前忙后。看着寝殿的大门合上,我坐在床边上,双眼却一直看着窗外。烛灯熄了,我拉上被子,却始终不肯睡下,很久才试探性的唤了一句,“嗯嗯……”
“小主,怎么了?还没睡着吗?”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我心里一惊,披上衣服穿上鞋子走到门口打开门,“慧杉,你怎么还不睡呢?”
“皇上不来,慧杉就在门外侯着,万一小主想找人说话,慧杉就能立即听见。”慧杉回头,蜷缩在门口,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薄的披风。我心疼的扶起她,“来,跟我进去。”
“嗯。”慧杉站起身,为我关上门,点燃了烛火,“小主,还是快些睡吧,看这样子,估计又要下雪了。”
“不是要入春了吗?怎么还会下雪呢?”
“外面刚刮起寒风,零零星星的飘了些雪栗子,温度一下下降了很多呢。”慧杉使劲的搓着冻红的双手,双脚也是不停的跳动着。
“你怎么这么傻啊。”我嗔怪道。她看着我,转了转眼珠子,“没事的,小主,要出去听雪吗?”
“听雪?”这个词一下子吸引了我的好奇心,多美的名字啊。我点了点头,“反正也睡不着,待你身上暖和了些,我们就出去听雪。”
“嗯。”
披上蓑衣斗笠,我和慧杉手牵着手走在夜色中。寒冷的风,呼啦啦的吹过耳际,稀拉拉的小雪从天飘下,落在脸上冰凉冰凉的。我笑着,拉了拉慧杉头顶的斗笠,“慧杉,你说,我们以后都会这么好吗?”
“嗯,一定会的。”
“慧杉,可有中意的人?”
“这个……没……没有。”慧杉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声音却略显犹疑。我笑着,紧紧的拉着她的右手,“看来,肯定是有的,莫非你连我都信不过?”
“怎么会?”慧杉一跺足,又忙着补充道,“真的没有嘛。”
“真的没有?”我继续追问。
“真的没有。”
“那好吧,既然没有的话就算了,还以为有中意的人呢。本打算去求皇上的,既然你不说,那我也就省了一件事。”
“啊?怎么不早说啊。”慧杉撅着嘴,大囧。
“呵呵,说吧,是谁呢?”
“是乐师阿和。”
“乐师?好啊,乐师通常都是有才情的。”
“只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而且,他已有正妻。”
“这样啊,唉……”我真不知道如何告诉慧杉,这算不算第三者?在现代来说,可是外遇啊。
“不过没关系,只要远远的看看也就好叻,我本就没有奢望嫁给他。我只是一个低贱的婢女,配不起他那样的才人。”慧杉仰起头,头上的斗笠却落在了雪地里,如同她凋零的一颗心。
“是谁在说话?”不远的地方,有声音传来。我立目寻去,是禹闫和张德裕。
“奴婢跪见皇上。”我们相继跪在雪地里,禹闫一见到我,快步走了过来,“末末,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歇下啊。”他扶起我,看了眼慧杉,“起来吧,回寝殿。”
“小主睡不着,心里念着皇上,所以让奴婢陪着来这听雪。”慧杉平静的说着,张德裕捡起地上的斗笠递给她,“快带上吧,你要是病了,小主谁来照顾啊。”
“嗯,谢张总管。”
“听雪,怎么想到要听雪的?”禹闫握着我的手,冰凉与炙热的交融,顿时融化了内心的冰寒,我摇摇头,在他手心写下二字——思念。
躺在床上,他紧紧的抱着我,仿佛怕我会消失一般用力,“末末,朕其实很早就想过来,无奈清寒来闹,朕就决定晚些过来,正巧碰到你。你说,这是缘分呢,还是缘分呢?”
“呵呵……”我侧了一下身,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今天,你是故意那么对朕的吧?”他小声的问道,我点点头。他佯装着生气,“亏朕还这么疼你,看你,一肚子坏心肠。”“呵呵……”笑着,我扳过了他的脸,在他唇上用力的吻了下去。他搂的我更紧了,生生将我挎在了他的怀中,“朕只想静静的拥有你。”
闭上眼,他慢慢松开了我,依旧小声的说道,“末末,你听,雪落的声音。”他将我的头放在了他的胸膛,听着他如同敲鼓一般猛烈的心跳,浓浓的甜蜜包围了我,感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