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平不到的简陋小屋里,黯淡的暖黄台灯因接触不良时不时地闪烁几下。
查爷坐在几乎占了整间屋子的床边,把椅子当桌子使,伏案记录着什么。
他时而抬头思索,时而低头在笔记本上写几个字。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睡觉前记录一天所发生的事。
他的笔下是一手好字,因为年纪关系,不算刚劲有力,但也很有笔锋。
“今天,小晴和我谈了很多,她说得越真诚,我的心越难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始终不敢与他们兄妹相见,这一次,下定了决心,却还是临到重要关头就软弱了……”
查爷摸了摸接触不良的台灯插头,灯光暂时稳定了下来,他拿起地上的白色铁杯子,喝了一大口水,随之是剧烈的咳嗽。
他从床头翻出一卷卫生纸,扯了两段下来,捂住嘴,伴随阵阵咳嗽,肩膀剧烈的抖动。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他似乎早有准备的沉着了会儿,挪移到灯光下,摊开手里的纸巾,即使灯光并不明亮,依旧可以看到上面刺目的血迹。
查爷抹了抹嘴角,颤微地手重新握住笔,在笔记本上继续写——
“时间越来越紧迫,可是越到尽头,越是感觉心里的重担压得难受,也许这是必须的过程,我老了也倦了,没有勇气和经历去走赎罪的路,只能等待灯灭的一刻……”
他停下笔,台灯忽然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