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婆眉头紧皱,有些愁苦地看看自己儿子,随后对楚轻寒和秦无忧摆摆手:“你们千万不要出来。”便走了出去。
楚轻寒见王三宝紧张地抱住一旁的孩子,更用手轻掩他的嘴,心里奇怪。难道这些人是来抢这男童的?她才探了探头,立刻被王三宝拉住了。
“千万别探头,正在征侍童呢。”
“征侍童?”楚轻寒好奇心起,但限于她实在不了解这里的“风俗”,只好转头看看秦无忧,而秦大少爷正眉头蹙起,也不解地朝她看过来。
好吧,楚轻寒转移方向,直接向王三宝询问:“大叔,侍童是什么?”
王三宝一脸诧异,随后想到楚轻寒年纪小又是女孩子家境也不错,估计不会关心到这些,便低下头,很小声地说:“就是随皇子和仕族少爷们前往领国做客的随从。”说完,他似乎感觉光这么解释还不能让楚轻寒清楚体会里面的关键,忙又加了句:“去了,再回不了家的。”
哦,质子的随从啊。楚轻寒了悟了。
“皇子的随从不是应该从四品以上官家子弟中挑选的么?”秦无忧看来也听懂了,还外加了提问。只不过他语气气愤,似乎这个征侍童征得很不合规矩。
“哎,这位公子……”王三宝摇头叹息。
秦无忧眉角跳了跳,忍住了没让自己再咳嗽。
“本是这么定的,但大人们谁愿意将自家娃娃往火坑推啊,就都往自家田户里征孩子,算是义子,随后再送到丞相府设的衙署去学规矩。”
楚轻寒点点头,“哦”了一声。王三宝说的情况很好理解,一国质子的日子不好过,质子的随从那更是坑爹的活,有身价的谁愿意派自己儿子去受那苦。
相对于楚轻寒的平静接受,秦无忧的举动则极端很多,他“腾”一声站直了身子,怒斥道:“这不是欺君罔上吗!”
楚轻寒再一次无语,没看出来这大少爷还有愤青的苗头,但您倒是声音轻点啊。她见王三宝已着了急,忙拉拉秦无忧的袖子,示意他淡定,要注意态度。
秦无忧却毫无自觉,依旧怒气冲冲,甚至连腿都抬了起来,想冲到外面去找人理论。楚轻寒无法,一把拦腰抱住了他。
“……”
额,她发现自己还没问过他叫啥,楚轻寒只得省了称呼直接切入主题,“别去,免得大叔家难做。”
秦无忧步子一时迈不开,王三宝已趁这档口挡在了他面前:“公子千万莫去,公子这样的年纪,即便已成亲,被他们见了,也还是会被征了去的。”
“咳……咳!”秦无忧愣了愣,想说什么却一阵咳嗽涌上,再顾不上去外面说理。
楚轻寒见他咳得频繁又实在难受,有些不忍,松开了箍着他的手安慰他:“就快能回去了,你忍忍,到家让大夫好好治治。”
秦无忧气息更急,一手掩口,一手食指直指楚轻寒:“你!”
又关我什么事?楚轻寒愕然。
“我明明听见屋里有男童咳嗽!”门外突然响起推嚷声,而且距离已很近。
王三宝一惊,抱了手上的孩子拉住秦无忧就想往屋后走。
门“嘭”一声被砸了开,在门口阻挡的王家婆婆被那伙人几下推到了一边,踉跄着扶了墙才站稳。
“王红你胆敢欺瞒大人,可是想下大牢?”领头的黑个子一见屋里秦无忧和楚轻寒,顿时两眼发亮,嘴里叫骂着,手已伸了过来抓人。
王三宝见状也顾不得自己孩子了,上前一步解释:“刘管事,这两个孩子真不是我们家的,他们只是路过来讨水喝,正要回家呢,您可不能带走了他们。”
“呸!”那刘姓的黑个子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明明就在你家里待着,还谎称路过,我看你这个王三宝是想吃牢饭!再废话,爷把你手上那娃也一起带走!”
说罢,他胳膊一伸,把王三宝拨拉到了一边。
“两位就跟刘爷我走吧,当了刘大人的义子,金银珠宝、荣华富贵可等着你们呐。”他呲牙挤出几分“和善”诱劝起来。
“刘爷,可不能啊。”王家婆婆这时好容易挤进了门,也扑了上来。
“这位可不是小郎啊,这位是……”她才要说明楚轻寒其实是女儿家,楚轻寒却已截了她的话:“好啊,我喜欢金银珠宝,我们就随这位刘爷去吧。”说完,她一扯秦无忧的袖子,示意他也赶紧表态。
这么快就有人自动跳出来护送他们回家,多好的事啊!
而秦无忧呢,此刻正在火头上,他可不知道楚轻寒和相府有关联,好容易让自己气息平稳了不咳嗽了,就看见这群冲进来的人在那里嚣张,他心情更加不爽。被楚轻寒忽然拉了一下,回想楚轻寒之前说要一起去的话,他脑子转了几转,眼前一亮:对,是该要跟他们去,查清到底是哪些人在做这些事!
于是,两人各怀“心事”,被“请”出了王家,坐上刘家的马车。
刘家办事,效率倒很高。两个人一被“请”出来,便有家丁递过来几套质地不错的新衣服,让他们赶紧挑件合适的换上。
楚轻寒摸摸料子,丝缎的果然比布衣滑爽,她看看秦无忧,示意他先挑。
秦无忧自然不会和自己过不去,很快找出一套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衣服来。
两人在车厢里背对背、别别扭扭地换好衣服,坐了下来,车外又有人敲门。
刘黑个子难得遇到这么“明理”的娃娃,还省下了本来要给王家的买孩子钱,心情不错,于是他这次也讲了些礼仪,等楚轻寒答应了一声,才把门打开。
车厢较窄,他不便上去,于是脸上堆了笑从怀里拿出两块漆木红牌,递了过去。
“两位少爷,这里有名号牌,请收好了。现在少爷们是刘大人的义子,刘大人给两位少爷亲赐了名字,小少爷名号是刘晨,这位少爷的名号是刘信,原先自家的名字可再不能提了。否则……”
刘黑个子顿了顿,收敛了脸上的伪笑,眼光扫过楚轻寒和秦无忧,露出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