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云遥呢?
临到要动身了,珑玉还真有些踌躇。现在,她是真的要去求云遥,那趾高气昂的态度,恐怕就不太适合。
真要低眉顺目,她又有点儿做不出来。想到迟早会有总是低眉顺目的一天,她的心里就难受。
焚渊,你说我应该怎么做呢?
可惜就算镜子里的焚渊能说会道,也回答不了她的疑问。
白玉兰给珑玉送来了早餐,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如果明天还继续免费赠送,那她的店可就开不下去了。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来说服云遥。
不过这样也好,逼自己一把,也许很快就会有结果。
珑玉慢慢地吃着早餐,考虑究竟应该如何去面对云遥。是请他来自己的东院,还是做一份汤羹去找他?亦或是送他什么东西?
这些办法都是寻常能想到的,但都不太适用。她过去对云遥的态度太过激烈,突然如此柔顺,想想也觉得别扭。
“夫人,是否在为二爷的事烦心?”
“是啊,能不烦心吗?什么样的办法,似乎都不太合适,到底怎样才能再一天之内就说服他呢?”
白玉兰道:“我倒觉得,夫人不必刻意寻求什么办法。二爷最气夫人不肯正视自己如今的身份,最气夫人总是趾高气昂不肯妥协,只要反过来,二爷自然心中触动。”
“触动归触动,但也太不能让人信服了。”
“只要有一个前提,自然能让人信服。”
“什么前提?”
“夫人遇到了天大的困难,愁眉不展,那么夫人的态度也就不难理解了。”
“你的意思是,让他知道我现在的处境?”
“我猜想,不必去旁敲侧击,二爷其实早就看在眼里的。”
“他正等着我去求他,不是吗?”
白玉兰点了点头。珑玉轻叹一声,说:“罢了,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必在这里绞尽脑汁,直接去见他,开门见山。”
如果说云遥早把珑玉的一切看在眼里,那他现在呆在眇兮的西院听笛,几乎就是告诉珑玉,他不想见她。
真的要恳求,就当着眇兮的面低眉顺目,让所有人都看到。
珑玉摇了摇头,这简直像个小孩子的行径。
在西院外面徘徊了一会儿,只听里面笛声不断,云遥丝毫没有要出来的意思,珑玉便开始思索怎样能让他自己出来。
即便是恳求,如珑玉一样的人,也会求得比别人要聪明得多。
西院里面,眇兮是早就在柔荑的眼神示意中,知晓珑玉的到来,但云遥不许她停,不许她多说话,她也不能进言。柔荑更是恨不得把大门堵上,让珑玉无论如何也进不来。
云遥背对着门,好像根本不知道珑玉来了,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眇兮吹奏。
还是《美人在隅》,云遥对这首曲子的偏爱,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怎么听都不厌倦。
珑玉在外面听着,能够感觉出,眇兮吹奏着曲子时,大概是熟能生巧,果然技艺炉火纯青。那种淡淡的哀愁,深藏在笛音中不敢表露,只有仔细聆听才能听到。这就跟她的心境一样。
不精不诚,不能动人,实际上精诚所至,也未见得能打动对面的人。这要看听的人想听的是什么样的旋律。
可以赌一把。珑玉回头对远处的白玉兰招了招手,她过来听珑玉耳语了几句,就点头返回了东院。随后,她拿来了一支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