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我们家公子难道还稀罕你那点儿好处？”桑乐在一边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嘟囔道。
“额”掌柜咋舌，两位墨公子都是气质非凡，像是官家子弟，哪里会贪图一些小财，难道他们要的更多？
“可乐。”妺之止住桑乐，他们现在出门尽量都用假名，免得日后被有心人查探。
“曹掌柜，以后漱玉阁的所有成衣设计都可以由我来把关，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墨公子请讲。”曹掌柜用衣袖擦擦头上的冷汗，可千万别狮子大张口啊。
“我们墨家不仅提供设计，而且还出资买下一半的漱玉阁，你与家兄同为漱玉阁老板，所有利润五五分成，如何？”妺之直言不讳，她端起茶水轻啜一口，相信曹掌柜不会考虑太久。
出资买下一半而且还提供设计图纸？既然墨公子有如此财力，为什么不自己开一家成衣店，偏偏要找他合作呢？怎么看这笔交易都是对他更有利，只要墨公子的设计足够引人入胜，漱玉阁就不愁挣不到钱，虽然到时候利润要对半分，但总比关门的好。
曹掌柜一咬牙，“好”字便脱口而出。
“痛快。”妺之掩去眸中喜色，继续说道，“不如曹掌柜现在就立个字据，我们也好将定金付了，顺便再送你几张图纸。”
“曹某立即就去，请墨公子稍后。”曹掌柜一听对方已经将图纸带来了，心中大喜，说着就走了出去。
“之之，为何我们不单独开一家店，而要跟他合作呢？”雪墨舟不懂生意门道，刚刚听得也是一知半解，不过还是装作镇静明了的样子。
“哥哥，我们都没有做生意经验，一开始就单独开店风险极大，与人合作一方面可以锻炼自己，另一方面也能保证收益，何乐不为？”妺之将自己的打算道明，希望她这个傻哥哥的经商之路不会太坎坷。
“原来如此，之之，以前哥哥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般聪颖过人？”雪墨舟一边点头一边打趣道。
“你天天混迹在禁卫军中，哪里有时间理会我？”妺之似嗔似怒，以前的雪妺之到底如何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是注意些，不能让父兄看出端倪。
妺之本来只是假意嗔怪，雪墨舟却听得心酸，自从做了禁军统领，他陪之之的时间的确太少，早知道自己效命的君主会如此对待雪家，他……
“之之，哥哥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雪墨舟郑重非常，这话不仅是对之之说，更是说给自己听。
“谁知道哥哥以后娶了妻子还会不会记得我。”妺之没有看见对方异常坚定的眸子，依旧嗔怪打趣，只有和父兄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放纵自己。
雪墨舟没有回话，他现在只想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有足够的能力去护家人周全，哪怕之之嫁给了皇室，如果有人欺负她，他也会奋不顾身保护之之。
“哥哥？”见哥哥发呆，妺之轻唤了一声。
“嗯，之之，什么事？”雪墨舟顾着想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将之之刚刚讲的话听进去，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没什么，就是让哥哥以后时常到店里来转转，查查账，而且还要培植些自己人。”哥哥经商的第一步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好，不过哥哥有自己的骄傲，若是自己插手太多，他该是不会高兴。
“之之放心，哥哥一定会在尽快让自己上手。”雪墨舟眉目高耸，不过就是弃武从商，还难不倒他。
兄妹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一盏茶的功夫后曹掌柜拿着一纸字据进来，他方才仔细想过，眼下漱玉阁的境遇容不得多做耽搁，只能尽快有新的突破才可以渡过难关，而关键性的突破就在眼前的墨小公子的身上。
“墨小公子，这是字据，您看看可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曹掌柜开眉展眼，将字据递了过去。
妺之接过，大致扫了一遍就递给雪墨舟：“大哥，你看看可有什么问题。”
雪墨舟虽然不明就里，但是他以后既要接手店铺经营，也得装出个样子，不能让掌柜轻看了他才是。仔细琢磨一阵，字据上的内容似乎和之之说的完全一致，当即也就说道：“嗯，没什么问题。”
妺之喜笑颜开，没想到哥哥竟然装得有模有样，日后必定能成大器。
曹掌柜从两位墨公子的动作中看出些端倪，也识相的走到年长的那位公子面前：“墨大公子，既然没有问题，那我们……”
雪墨舟收好字据，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万两银票和几张图纸递给掌柜，这些都是妺之事先让他装着的，为的就是曹掌柜明白他才是掌家之人。以后店里的事由他们二人合力经营，总不能让人看轻了去。
曹掌柜接过银票和图纸，只一瞬间注意力就被图纸上的成衣设计给吸引过去，那是一款男衣，不似现下流行的普通半宽袖长衫，而是那种袖口极大的外袍，样子十分慵懒大气，尽显尊贵，非常符合锦凉城达官贵人们的择衣标准。
再看下面三张图纸，分别是两张女子成衣和一张男子成衣，新颖别致各有特色，曹掌柜看了一眼墨小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才能想出这些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成衣款式？
曹掌柜喜出望外，有了这些设计，他的漱玉阁肯定又要红火上一阵子了，其他成衣店就算要效仿也所谓，反正他有了稳定的设计供应，漱玉阁会一直走在别人前面。高兴归高兴，不能忘了正事：“墨大公子，请问您平时什么时候过来？我好安排人给您介绍店里的基本情况。”
“我明日开始每日来几个时辰，到时候就麻烦曹掌柜了。”雪家人素来亲民，在暮启国做官的时候也丝毫没有官架子，加上雪墨舟以后在生意上还要仰仗曹掌柜，所以他语气上也恭敬了几分，不过该有的气势仍旧在，毕竟只是合作，不能叫人欺负。
“墨大公子客气，曹某定当竭尽全力。”不知道眼前的两个公子是何身份？掌柜这会儿看着他们又觉得跟别的官家子弟大不相同，但是气质谈吐却是一流，不过人家既不愿多说，他也没有理由多问。
妺之几人稍作闲聊便起身告辞，事情已经办的七七八八，马上就要过晌午，夏俢染该等着她吃饭了吧。
这些日子除了晨间怕扰着妺之休息，夏俢染几乎每餐都会到月出楼与她同用，偶尔在宫中被事情耽搁也会让简白或是希蓝提前回来告诉她，让她不用再等。
不过夏俢染并没有要求在月出楼留宿，只对吃饭这一点有些执拗，似是没有妺之的陪伴就吃不下饭一样。妺之只当他是为了信守承诺，心中有些甜意，也没有刻意躲开他。
如果她与夏俢染真的有缘，自己又何必总是拒人千里？
与兄长告别后，妺之就带着桑乐往染王府走，她出门从来不会坐府中的马车，一来是府中的马车都刻有染王府的标记，太过招摇；二来是妺之偶尔也想多锻炼一下筋骨，她觉得自己都快被伺候成废人了，整日这不让她碰，那里不让她动，除了写字看书，她几乎是闲人一个，这显然不符合她的气质。
桑乐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勉强想通了一二，感情的事勉强不得，小姐对主人无意，主人似乎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动作，要是主人真的在乎，染王府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立即知晓，但是就目前来说，没有。这是不是说明，其实主人对小姐并没有旁的想法，只是单纯的要帮她，而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误会想多了？
其实跟着小姐算是不错，这个小丫头行事周全，就算知道自己心还在别处也没有亏待过她，既然式微楼已经回不去了，留在她身边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去处。
“王妃，我……”
“有什么话直说无妨。”妺之淡眉轻扫桑乐，她想通了？
“我以后不会再干涉您与佚兮公子的事情了。”桑乐废了好大的劲才勉强说出此话。
佚兮公子？看来桑乐确实做了一番挣扎。妺之边走边对着身边的桑乐扬起笑意：“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用‘你’称呼我吧。”
小姐对她笑了？似乎还是第一次正式对她微笑。桑乐心中有丝感动，果然只要真心相待就会有收获：“嗯，我以后会尽心尽力待在王妃身边的。”
妺之又是会心一笑：“快些走吧，时间不早了。”她从来都没有对桑乐有过芥蒂，不过桑乐就跟夏俢染一样，可信，但不可全信，可用，却不能尽用。
眼看王府就在眼前，突然从街上窜出来一名女子拦住了妺之两人的路，桑乐立即像护犊的母鸡挡在小姐前面，仔细打量面前的人。
丫鬟装扮，气息因为刚刚跑过来而有些紊乱，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桑乐放下心来，不过依旧板着脸问道：“你是谁，要做什么？”
那丫鬟还弓着腰粗声喘气，半晌才勉强恢复过来，断断续续说道：“染，染王妃，我，我家小姐想要见你一面。”
妺之心中一动，她此时一身男装，且又不是什么绝世佳人，怎么会有人认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