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上问了n个英挺的侍卫、撞倒n棵百年大树,踩烂n多花草树木,才找到所谓的御书阁。
御书阁,皇帝每天早朝之后批奏折、见群臣、定要案的书房,我们统称为老板办公室,是国际性恐怖分子必谋划轰炸的地方。
九层高的楼塔。
明媚的阳光底下,灰白色都晃着黑森森的凝重,挥之不去的严肃沉重。
御书阁大门前有三十级台阶,直接通向御书阁。
御书阁四周守卫森严,黑羽卫的岗位每相隔一米矗立寂静,比周围的白色粗石围栏都要密集,小小的御书阁包围得连一只盲头苍蝇都飞不进去。
“太后娘娘请留步!”轩辕菱云,这条看门的臭白狐狸,他居然在我显示“英勇救驾、人民英雄”坚强意志的时候,伸出一只苍白竹枝的手,阻碍我前进的道路。
我与御书阁的大门相差三十级台阶。
我咬牙切齿,难道英雄注定要气短?
轩辕狐狸的黑羽卫同志们也一副僵硬黑臭脸孔,摆明就是“军事重地、生人勿近”,只差没有将字刻在额头上。
我没有带手信,只能靠着天生油滑的嘴巴:“玉树临风的狐狸哥,请放我一条生路。我是来自首的。”皇上的大道、皇上的仁慈、皇上的政绩,怎么可能拒绝某“改过自新”的人呢?
狐狸男眼睛眯眯,笑得神秘莫测,闪坏我的大眼睛。他果然退后一步,说:“太后娘娘暂步,微臣先进去禀告皇上。”
“不用那么麻烦,我同你一起进去!”我故作亲热,拍着他的狐狸白色毛茸茸的肩膀,我的小手还没有放下去,他眼中噬人的冷光突然直线射来,欧特曼的紫外死光,让我心寒如冰。
“不碰就不碰,有什么了不起。”我握着自己洁白的手心,悄悄嘀咕一声,乖乖跟着狐狸男后面。
狐狸男从三重漆黑门之内出来,我这个小太后,才能在他的点头肯首之下跨过半米高的门槛,进入御书阁。
御书阁,我扫视一周,这个传说中老板办公室,居然如此朴素,没有防弹落地玻璃,没有夜明珠光照明,没有珍藏名酒的酒柜,没有精雕细刻的风水翡翠,也没有摆布风雅的古代名家画作。
小清,也没有!
小清,那个小正太、小杀手,可能会暗藏在任何一个地方,伺机行刺。
我开始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一蛛一丝都不能大意。
我拉开金红色的厚重地毯,我摆弄一下青花朴素大瓷器中摆放的大宗卷画纸,我偷瞄着润滑的黄梨花木架子里面的缝隙,我吹吹透明水晶金鱼缸里面的冒泡的蓝绿小金鱼。
我小巧玲珑的身体蹲下,扫视桌案底下,空空无人,我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安心下来。经过严密的扫雷式勘察,我可以确定,这个地方还没有被恐怖分子占据。
此时,明镜心的语气,就好像他正正遭受到恐怖袭击:“太后娘娘,你在找什么?”
“哦!”
我从下而上仰望、慕仰明大美男,我娇小玲珑,但是也不是无色隐形。我蹲在他两脚之下,桌案的下面,椅子的前面。明大美男果真是大美男,天神一样的脸容,湛蓝色的双眸雪花霏霏,降临闪动的五彩极光。突然,我的听力变得不得了,仿佛听到远处天边有着隐隐的雷鸣闪电。
我挂着一个天下无敌、超级可爱、超人气的笑脸,如同甜甜、滑滑的芝士布丁。
明镜心显示出非常的耐性,正等着我的答复。他凝冷的眼神传信给我:他要合理的答复,正常的答复,地球人的答复。
我的脑子飞快运动,我的眼珠飞快转动——皇上,那么巧啊,这种是不是传说中的“猿粪”呢!
——今晚吃“猿粪”!
皇上,你踩中我相依为命的兄弟小强!
——监禁三个月!
皇上,我掉了三千两黄金!
——板子三千!
皇上,呜呜,我押了三文钱赌你的内裤是白色纯棉!
——拉出去砍了!
我前面是河、后面是鹅,进退两难,任我人见人爱、八面玲珑,还是两面不讨好。我不能出卖我亲爱的小清,但是我也不想出卖自己。
明镜心发光、发亮、发神经,就是没有发慈悲,一点也感受不到我内心的挣扎与矛盾的痛苦。我辛辛苦苦,又遁地又入墙,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大业、为了他啊,最后只不过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算了!
明大美男怀疑我,如同猫儿怀疑老鼠偷腥,老公怀疑老婆出墙。
明大美男,已经对某人那些一鸣惊人死不休的“皇上,我有话对你说”或者“皇上,耶稣爱你”产生抗体,完全免疫了。
老娘正打算拍拍屁屁就走人,老娘是太后娘娘,谁敢动我。他敢动我一根头发,我就使出我最强的武器——有人非礼啊!
当我正要站起来,重见天日的时候,我看见明镜心的背后,露出一丝如花粉嫩的脸孔。
我冷了一口气。
那个叫做“小清”的小宫女,正端着烫金小托盘,大大地站在明镜心的后面。
我严密勘查的时候,他就从门口大大方方地走进来。
我脸部扭曲,极其痛苦,久别重逢本来充满喜悦与欣慰的眼泪的,但是我却口嚼生苦瓜,又凉又苦。
唯一安慰的是,我又可以看到小清久违的女装。
小清的女装唯俏唯妙。
宫女装挽起的长发梳起在头顶,红黄丝带相互交缠,耳后两侧的玛瑙色珠子耳环,贴着脸庞后的皮肤,细细腻腻。小宫女的松花绿色腰带将他少年的小腰点缀挺直。他的脸蛋粉嫩,即使不化妆也胜过美娇娥。
小清的男装好清脱、很单纯,但是一换到女装就变得傲娇霸道,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三个棒棒糖。因为我家小清性格非常纯爷们,超级不喜欢人家把他当做女孩子,他生气起来是会打人的。
所以,他清亮的眼睛,轻点的眉头紧蹙,就是七分的不情愿。
他如此屈辱再穿女装,只能说是“任务”。
明镜心稍微转身腰身,就伸出手,顺其自然地接过身边假冒伪劣的“小宫女”手中的小瓷花茶杯。
茶?
我眼看着明镜心漂亮的嘴唇与漂亮的茶杯就要一吻定情。
“皇上,等等!”
我这个人从来都不霸道,尚且严重受到鲁迅先生的荼毒,沾染一点阿Q精神:不是自己的那杯茶从来不动手抢,是自己的那杯茶如果被人家抢了,也不恼怒,仅仅笑哈哈地将那人的十八代祖宗诅咒一遍,绝对不牵扯十八代之外。
但是,现在我抢了皇上嘴边的茶。
明镜心千年寒冰的天神脸容也有一丝不得了的惊讶,不沾阳春水的手指都不记得回到原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