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是等警察离开后才去下手的。就是说我们这里的一举一动他都一清二楚,这个人也许藏在我们周围,也许就是我们其中的一个!”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什么,我们身边有杀手?”
“这怎么可能!?”
孟刚询问导演:“我们离开的期间,也就是警察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别墅吗?”
卓安:“是,警察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别墅。除了后来找你们的李辉,刘浪和吴伯,没人出去过。直到苏陌和吴伯扶着马晓晓回来说出事了,我就带了几个场工去看看。”
李辉下意识的看了看马金川:“不管他是谁,他想杀的人没有杀死,就还会回来。”
众人一片哗然。
苏陌突然拔腿就跑,心里直骂自己大意。
马金川猛然醒悟,急忙跟上,喊道:“糟了,晓晓一个人在楼上!”
苏陌等人赶到三楼,见马晓晓安然躺在床上休息,松了一口气。看着躺在床上受伤的女儿。马金川淡定了些,语气却透着杀机:“让他来吧,我等着他。”
李辉拉住了苏陌:“快去报警。”
“没用了。”身旁的卓导演叹了口气:“我看看看过了,电话线被剪断了。”
苏陌暗说:“不好。”急忙赶出门。外面已经起风了,漆黑的天空里乌云卷成了漩涡。苏陌拿着手电奔跑到别墅前的大巴车旁,果然不出所料,大巴车的发动机被人破坏了。苏陌心理紧张了起来,明白这个人把电话和汽车破坏,就是不想让所有人离开。不管杀手的目的是什么,他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已。
李辉回到别墅向所有人说明情况,众人无可奈何只得各自回房,谁也不愿意和马金川和马晓晓待在一起,怕引火烧身。马金川和导演协商安排,由孟刚和李辉一组,刘浪和编剧陈齐宇一组。两组轮番守夜。
苏陌洗了澡后又帮马晓晓擦拭了伤口,两个人干脆一起搬到了苏陌的房里休息。马金川则住到了苏陌对面马晓晓的房间。一来可以守株待兔,二来如果有事,可以在第一时间过来保护女儿。楼下的大厅灯火通明。别墅外的狂风从墙窗的缝隙渗透着,带着寒意发出令人不安的嘶吼。孟刚坐卧在沙发上看着思考的李辉。
“你是警察吧。”
李辉看了看孟刚,没有回答。
“你进组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剧组里的每个人我们都有调查过。警方档案里虽然没有你的信息,但是你曾经做过卧底。我们从黑道上找到了你的资料。记住,以后编造身份的时候不要凭空捏造,最好找个有身份的人替代,这样不容易调查出来。”
李辉:“那你们为什么还让我进来。”
“是马总的决定。他说你想知道的,这件事结束后都会让你知道。你现在不必多问。”
“那剧组除了我的身份,还有谁是可疑的?”
孟刚叹了口气仰头发呆:“新进的演员都是学生,除了几个搬东西的场工,其他人在各个电影剧组都混了两年以上。没什么任何特殊身份和背景,更别谈是个严格训练出的杀手了。”
“你觉得找赵平海的死和这个杀手之间有联系吗?”
“说不清楚,不过你可以问问那个叫苏陌的女孩,她的思维能力很敏锐。”孟刚的脑子里一直在回想树林里苏陌的表现,那种情况下还可以镇定从容的思考的人不多,何况是个女孩。
“你们再说我吗?”
苏陌的突然出现把两个人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大小姐呢?”孟刚对马家父女两人十分在意。
“别紧张,晓晓好好的呢。天冷了,给你们拿两床毯子。你们在讨论什么呢?”
苏陌把手里的两张毯子递给了孟刚和李辉。
孟刚起身接过毯子:“我们在讨论赵平海的死和这个杀手有没有什么联系。”
苏陌:“那你们讨论有什么结果吗?”
李辉习惯性的摸着下巴,边思索边说:“我觉得跟那个杀手关系不大。以那个杀手的武功,可以毫不费力的杀死赵平海。没必要搞那么复杂。可是赵平海的死亡也有疑点。虽然看似是注射毒品死亡,警方也在他的屋里找到毒品和注射器。但是从赵平海的尸体上来看,他注射毒品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毒品的用量应该清楚,怎么那么巧就在今天出事呢。”
苏陌:“你们跟杀手交过手,抛开赵平海的死,如果杀手是我们中的人,你们觉得会是谁?”
李辉又接过了话:“从体型看,杀手男性,体重七五到八十五公斤。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符合这个特点的。我们组里有剧务刘浪,编剧陈齐宇,副导演韩孟超,已经死亡的赵平海以及六七个助演。从下午吴伯被要挟直到我们遇到袭击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自由活动。除了刘浪出来找你们之外,其他人都有嫌疑。”
孟刚:“我更关心的是通信问题。如果我们不能尽快联系警方,那个杀手恐怕会有进一步的行动。”
李辉:“别担心,这里向北十公里左右有个护林屋,那有卫星电话,我们明天就去。”
苏陌:“对了,吴伯人呢?”
“被马先生关在房间了,我给他送过饭了,没事的。”孟刚:“苏小姐,你快回房休息吧。大小姐还一个人在房间呢。”
苏陌打了个哈欠:“恩,那我回去了,辛苦你们了。”
说罢,苏陌便回房了。到了凌晨两点,刘浪和陈齐宇接替了李辉和孟刚的班。一夜雷雨交加。
一大早,苏陌就被楼下导演的叫骂声吵醒了。苏陌揉着惺忪睡眼,走到了大厅。接二连三的出事让导演大为光火。早上刘浪把演员的的服装道具搞错了,这可让导演找到了出气筒。
“丫鬟的服装呢!你让丫鬟穿盔甲吗?想演花木兰啊!你要改戏问过我了吗!!?”
刘浪:“导演,别生气了,昨天演丫鬟的那个女生,她男朋友不是死了么,衣服在她房间,我没想打扰她,就没去拿。”
“她男朋友死了,你男朋友也死了吗?”卓导演已经气的不会说话了。
“导演我没男朋友。”刘浪语无伦次了。
“滚。”卓安气的一脚踢了过去。
刘浪转身就跑,边跑边喊:“我这就去拿衣服!”
…
大厅里人渐渐多了起来,开始分发早点,这顿大家吃的不多,显然都没什么胃口。卓安和韩孟超决定带大家继续拍摄影片,而李辉准备吃完饭就去找护林屋打电话。苏陌带着早饭送到了马晓晓的房间。马金川正守在女儿的身旁。昨天受伤又加上惊吓让马晓晓的精神有些萎靡,脸色也有点苍白。苏陌下楼走到二楼楼梯口时,见杨雪和刘浪在楼道里说着什么,并没有在意,径直走到了大厅准备吃早饭,可刚坐了下来便听到楼上“砰”的一声响。所有人一愣,紧接着那个叫杨雪的女声跌跌撞撞的冲到二楼楼梯口,哭丧着喊道:“快来啊,陆娇娇死了!!!!”
“什么!”苏陌一惊,和李辉等人先后奔跑到了陆娇娇的房门口,只见刘浪倚在门旁,哆哆嗦嗦的指着床上。床上的陆娇娇看起来像入睡一样,床上的被子床单也都是整整齐齐的,白净的皮肤还透着红润。脸色平静,没有半点痛苦。可是细看之下,喉咙已经被强力拧断没有了呼吸,人显然刚死去不久!
李辉迅速挡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入,让所有人都到大厅里集合。可是人心惶惶没有人再听他的,李辉没有办法,心想反正马金川已经知道了,索性亮出身份吧。于是告诉卓安自己是警察,请他暂停拍摄并协助通知所有人立刻到大厅集合,准备接受询问。
趁着大家集中的时间,孟刚去了三楼陪着马晓晓和马金川。李辉和苏陌检查起屋子来,发现门窗全部关死,除了大门被刘浪和杨雪破坏过,没有其他任何的破坏痕迹。这下李辉彻底懵了:密室杀人。
李辉借用杨雪的房间作为谈话室,并请苏陌旁听。第一个审问的就是刘浪,他和杨雪最先发现的尸体。
“吓死我了。”刘浪显得惊魂未定。“早上导演骂过我后,我就去陆小姐房间找她拿服装,可我怎么敲门都没人开,住在旁边的杨雪也出来了,她和我一起叫门也没人应。陆娇娇昨天男友发生意外,我怕陆小姐想不开,就让杨雪在门口守着,我去找备用钥匙,可是吴伯被关了起来,备用钥匙在哪我也不知道。就回去和杨雪商量着把门撞开。于是我们就一起撞开了门,进去后我见陆娇娇好好的躺在床上但怎么喊都不醒,我一探鼻息,居然没气了!吓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就赶紧叫杨雪去叫你们了。”
李辉又询问了杨雪,她的口供和刘浪一致。
杨雪就要离开的时候欲言又止,苏陌看在眼里,悄悄给李辉使了个眼色。李辉会意,对杨雪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支支吾吾的,放心说。”
杨雪:“昨晚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记不得几点的时候,听到有人敲喊陆娇娇的门,好像是陈齐宇陈编剧,但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苏陌追问:“陈齐宇找陆娇娇干什么?”这个信息很重要。
杨雪咬了咬嘴唇,慢慢吞吞可把李辉急死了。
“你知道什么快说啊。”
杨雪看了看一旁的苏陌,说道:“其实陈编剧和陆娇娇在酒店吃饭的那晚,就去开房了。前天晚上,也就是到这的第一天,陈编剧夜里就跑来就和陆娇娇睡在一起。那晚我听到敲门声,从门缝里看到了。陆娇娇后来也告诉我了,叫我千万保密,不能让陈平海知道。”
苏陌突然问了一句:“警方调查的时候,你和陆娇娇说不知道陈平海吸毒,说的是实话吗?”
杨雪把头低了下去:“不是,陆娇娇和我都知道陈平海吸毒。陆娇娇劝过他,但陈平海不听。”
李辉转头对苏陌说:“既然这样,陈平海的死就值得推敲了。如果陆娇娇怕陈平海发现奸情,或者想分手而陈平海不同意,就在陈平海的注射器中加大了毒品用量或者做了其他手脚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陌点头表示同意,问杨雪:“陈齐宇在哪?”
杨雪起身道:“我现在就去找。”
杨雪离开后,孟刚也来到了二楼陆娇娇的房间,看了看尸体,眉头微微一皱,和李辉分析了起来。
“只有喉咙一处伤,应该是陆娇娇在熟睡的时候被人用指力拧断了脖子,因为死亡时间不久。脖子上的伤痕没有显现出来。但是骨头已经变了形。而且我肯定,这个人功夫不简单,极有可能是是我们交手过那个杀手。”
李辉:“那他为什么要袭击马晓晓,又为什么要杀陆娇娇呢?”
孟刚挠了挠头:“这我哪知道,也许那个杀手讨厌名字有叠字的?”
李辉对苏陌道:“还有一种可能,密室杀人的凶手不一定是从外进入的,也可以是原本就藏在房内!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方法锁住了门窗,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陈齐宇的嫌疑还是最大的。”
苏陌:“没错,陈齐宇和陆娇娇的关系比较微妙,如果我们所有人中有人可以让陆娇娇毫无戒备的打开门,除了死去的陈平海,只有杨雪和陈齐宇了。”
孟刚没有听到杨雪的叙述,感觉很奇怪:“陆娇娇和陈编剧关系怎么微妙了?”
李辉把杨雪所说的告诉了孟刚,孟刚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感慨道:“这是个潘金莲和西门庆的故事啊。”
“糟了,”杨雪风风火火跑了过来。
李辉:“又怎么了?”
杨雪气喘吁吁的说:“陈编剧,不见了!”
李辉,苏陌,孟刚迅速到大厅寻找陈齐宇,可是陈齐宇却如消失了一般,别墅内外都没有找到。孟刚一把抓住了刘浪厉声问道:“说,陈齐宇昨天晚上守夜的时候是不是离开了!”刘浪一个上午被惊吓了三次了,一次是导演,一次是陆娇娇的死尸,这次又是孟刚。刘浪整个人直接瘫倒在地。失魂落魄的回答道:
“他,他他昨天守夜守了一会就说困了,就离开了。”
“大概几点离开的?”
“大约三点。”
听闻陈齐宇可能是凶手,众人一片哗然。
苏陌揉了揉头太阳穴:“假设赵平海的死是他杀,陆娇娇和赵平海的死有什么联系,他们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被杀呢?
坐在一旁的杨雪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慌乱,手猛然颤抖了一下。细微的动作被苏陌捕捉在眼里。
苏陌:“杨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杨雪清了清喉咙掩饰自己的惊慌:“没有啊,没有。”
苏陌心理认定杨雪一定知道些什么,可是她不说自己也没办法。
李辉找来了两个导演:“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要尽快通知警方。电影的拍摄只有暂停,我暂时先待在别墅,请你们派出几个人去护林屋,那里有我的同志。”
下午,别墅里异常的宁静。只有风在屋外呼啸着。马金川守在马晓晓的床边看着窗外的大雨,品着茶思考人生。马晓晓恢复的还算不错,苏陌一直陪着她聊天。李辉和孟刚查来查去,也没有找到陈齐宇的下落。最郁闷的要属卓导演和刘浪,一个因为剧组的违约面临着巨额的赔偿金,一个因为一天被吓了好几次,到现在都精神恍惚。大雨倾盆,被派出去打电话的人,今晚可能回不来了。整个别墅都显得死气沉沉的。
马晓晓安慰一直陪她的爸爸和苏陌,让他们去休息。
又到了晚上,苏陌在脑子里把事情从头到尾理了一遍,却越理越乱。于是把李辉和孟刚两个人找到大厅讨论。卓安和韩孟超则带着剧组演员在大厅商量费用问题。窗外雷雨交加。
李辉苦笑着看了看他们:“都这会了,还计较钱。”
苏陌耸了耸肩:“没办法,人家也要吃饭啊。”
李辉见苏陌在面前的一堆纸里翻阅着,拿起了一张看看是什么。
“这是?简历?”
苏陌头也不抬的回答:“是,这是剧组所有人的简历。我请刘浪找给我的。我肯定杨雪有事情没有告诉我们。”苏陌停了下来,拿出了三张简历。“你们看,陈平海,陆娇娇还有杨雪中学是在同一所学校!”
李辉一看,果然如此。
孟刚拿过简历,看着上面的照片感叹道:“唉,上次在饭店看到他们的时候,还都是生龙活虎的,这会倒好,四个人死了两个,花样年华,可惜了。
苏陌猛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
“四个!两个!”
李辉和孟刚不解的问:“怎么了?”
苏陌:“孟大哥,你记得那天在饭店的时候,我说我看到一个骷髅在包间旁边的事吗?”
“记得啊。怎么?“
“那次不是我看错了,那个骷髅一定是存在的!那天在包厢的一共四个人,先是赵平海死亡,然后陆娇娇密室被杀,接着陈齐宇失踪,我们假设陈齐宇如果也是受害者,那么四个人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了!”
李辉马上反应了过来。“杨雪可能有危险!”
三个急忙起身要找到杨雪。忽然,屋里的灯突然熄灭,场内漆黑一片。有人碰撞着,有人尖叫着。三人心中暗叫“不好。”
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划过,亮光的一刹那苏陌猛然发现屋里的墙上映出一个人影!
苏陌连忙回头,竟然是黑衣人站在大厅的高桌上!孟刚和李辉连忙上前,可是闪电后转眼黑衣人又消失在了黑暗中。苏陌不停的在人群里努力分辨着,急于想找到杨雪,眼前一片漆黑的人群中,她竟然隐约看到人群中有一点莹莹的光。想走上前却被人群挤倒。此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苏陌清楚的看到,不远处那个黑衣人正用右手掐着杨雪的脖子,把她整个身体提起来,慢慢抬高!杨雪挣扎着,手乱舞着,努力要撕开黑衣人的面纱!黑暗落幕了不过几秒,第三道闪电随着轰鸣的雷声再次撕破夜空,黑衣人的面纱已经被杨雪拽到了脖子了,杨雪却已经低垂下了清秀的脸庞。黑衣人猛然转过头。这一转头让苏陌生平第一次感到无比的恐惧:黑面纱的里面正是那个血红色的骷髅头!那晚在酒店出现的,就是这双充满冰冷杀意的眼睛!
李辉和孟刚冲过来和黑衣人短暂交手,但还是没有能阻拦住,黑衣人迅速混迹黑暗中不知去向。整个过程不过几十秒,待一切恢复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杨雪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眼睛还充满恐惧和愤恨瞪着前方。虽然苏陌比普通的女孩勇敢的多,但还是怕的不敢直视。李辉检查了尸体,这次和杀死陆娇娇的手法一样,都是拧断喉咙致死。停电的短路也是人为的。剧组大部分的人都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任凭李辉如何动员却再不愿出门。恐惧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