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勇生打开办公室的窗户,点燃了一根烟猛地吸了一大口,吐了一口烟圈又深深叹了口气,白雨楠把整理好的案件卷宗放到了陆勇生的桌子上,问:“陆队,怎么了,案子不是都破了吗?”
陆勇生:“地铁的案子是破了,可单凭汪明华一个人能力怎么可能一手遮天,地铁工程的漏洞一定有人在后面给他撑腰。”
白雨楠点点头:“我明白,但是后面的事会有检察院的人调查的,陆队,您就别多想了。”
“哦,对了。”陆勇生突然想起了什么,把手头的烟头弹到了垃圾桶,拉开抽屉里拿出一张信封,从里面掏出一块石头递给白雨楠。
“你看看这快石头,是我和苏陌在地铁隧道勘察的时候里偷偷捡的。”
“偷偷捡的?”白雨楠疑惑的接了过来,捏了捏,只是块普通的石头,有些薄,可石头边角处有些白色的粉末。白雨楠用鼻子闻了闻,浑身一激灵,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陆勇生。
”陆队,这,这是白粉!“
”没错,石头上的白色粉末就是白粉,所以我不想让苏陌牵扯进来。我怀疑有人在地铁隧道里进行毒品交易,这块石头,应该是毒贩顺手拾来打开毒品包装袋用的。“
”那您为什么不上报?“
陆勇生小心收起了石头。
”这几年A市毒贩猖獗,为了打击他们,我们派出同志在社会中卧底,可屡次的抓捕行动却依然没有太大成效,我怀疑队伍里有人通风报信。汪明华案件的后台我没办法掌控,可是扫毒是我的本职工作,这块石头带来的信息很重要,我不能轻易放过。“
白雨楠:”那您打算怎么办?“
陆勇生又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香烟。
“你先出去,让我好好想想。这件事,别对任何人说起。”
清晨的阳光照在窗台,马晓晓闻到了阳光的味道,她起身摘下眼罩,点着脚尖飞快穿过客厅钻进了苏陌的被窝。苏陌没有睁眼,熬夜又冷又困的滋味可不好受,却把被子往马晓晓的身上盖了盖,马晓晓把自己的额头贴在了苏陌的侧脸上,安详的闭上了眼,准备睡个美美的回笼觉。马晓晓心里清楚,不管自己在外是什么身份,用什么样的冷酷的表情来掩饰自己,在苏陌面前她都只是妹妹,甚至有时是个孩子。
小憩了一会,两个人起床洗漱准备出门。
马晓晓的电话响了。
“喂,孟叔。”
电话那头的孟刚正坐在冯楚南律师的办公室。
”晓晓,上次你托冯律师找公司合伙人的事他有答复了。我把电话给他,让他跟你说。”
“好的。”
冯楚南接过电话。
”喂,马晓晓女士,上次你让我帮你找建筑公司的合伙人,我替你物色了几个。按你的要求,都是人品靠得住的而且对建筑行业比较了解的。“
马晓晓:“冯律师,那你安排一下,再按上次我说的起草一个股份合作协议书,我们晚上见个面吧。”
”好的,那挂了。“
冯律师挂上了电话。
”孟刚先生,你们就把那么一个身价近亿的美女老板丢在学校里,这不妥吧?“
孟刚接过电话。
”她说我们跟着目标太大太明显了,还不如她自己一个人安全,我安排人在学校外看着点就行了。咱们安排下晚上的事吧。“
马晓晓那边挂掉了电话,苏陌奇怪的问:”你要把建筑公司转让吗?那可是你爸爸留给你的。“
马晓晓摇头:”当然不是,只不过我现在没时间打理,而且我什么都不会,只好分一部分股份出来请几个懂行的人来帮我打理咯,只要我占超过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我就还是老大!“
苏陌捏了捏马晓晓的脸蛋。
”瞧把你嘚瑟的,快迟到啦!“
马晓晓笑而不语。
两人来到楼下,一直空着的301车位竟然停了一辆新的红色保时捷跑车。
马晓晓得意的看着苏陌说:“苏陌,以后我们可以多睡十分钟的懒觉了。”
苏陌嘴巴变成了O型。
“这不会是你买的吧。”
马晓晓拉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以后这辆车就是我们俩的了,快请吧。”
马晓晓才不会告诉苏陌,这是为了庆祝收复环亚路和长安街而买的。而那辆黑色路虎就给孟刚他们专用了。
中午,马晓晓开车带着苏陌去了健身俱乐部,想带苏陌看看新进的器材。刚进了俱乐部,就见于成带着四五十个人正在训练。
于成双手背在身后,颇有些老师傅的样子,戳戳这个,点点那个。
”想跟着我混,先把体质训练好!要能打,还要能捱打!喂,那个穿红衣服的,你一个大男人拿个十公斤的练好意思啊,去给我换个二十公斤的!那个那个做引体向上的,腿别甩!把腿给我捋直喽!喂,那个染黄毛的,回头把你头发给我剪了,中国人黑头发不好吗!染的什么黄不拉几的!“
门口看着的苏陌笑出了声。
于成回头一看,立刻收起师傅的架子,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苏陌姐,大小姐,你们来了。“
苏陌:”于成,你比我大,干嘛叫我姐啊。“
于成满脸堆笑:”苏姐,你看我是靠我们大小姐混饭的,得随大小姐的口不是,大小姐都叫你姐,我不叫你姐,难道还叫你妈不成。是不,大小姐?“
一旁的兄弟都笑了。
马晓晓瞪了他一眼。
”去你的,没个正行。苏陌,走,我们去吃好吃的去。“
于成招手:”大小姐,苏姐,您慢走嘞!“
找了一家饭店,苏陌和马晓晓点了两个菜。
苏陌边吃边问:”刚刚那些都是什么人啊?有的看起来可不像好人啊。“
马晓晓扒了扒碗里的饭菜:”哦,那些啊,就是于成和孟刚他们那些狐朋狗友呗。“
马晓晓见苏陌没问再追问,心里知道骗不过苏陌,反而有些不安。
”苏陌,我问你件事。“
”恩,你问吧。“
”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是好朋友,是吗?“
苏陌夹了一大块肉放到了马晓晓的碗里,笑着说:”那当然了。“
马晓晓开心的用力点了点头。
吃完饭,两人开车回到了学校。
却丝毫没有发觉,一辆棕色面包车从健身俱乐部开始就暗中跟在后面。
面包车停在了学校门口,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穷凶极恶的脸。
”没搞错吧?就是那个开车的小妮子?“
”哥,没错,就是她。你看,校门那边好像还有他们的人在把手呢。“
”妈的,我们翻进去!“
说完,戴墨镜的男人用力扔掉了手里的烟头,招呼两个手下前后悄悄翻进了学校。
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切都被路对面一个戴墨镜的男子看在眼里,墨镜男走过马路,蹲下系紧鞋带,眼看四周无人,双脚一跃,单手一撑便轻松跳过了学校的围墙。
凛冽的寒风呼呼的吹了一下午,马晓晓和苏陌说笑着走出教室,于成已经在教学楼下等候,准备领二人一起去订好的餐厅。一只黄白斑纹的小猫蜷缩在道路的垃圾桶旁,又饿又怕的“喵喵”直叫。
马晓晓:“咦,小猫咪?”说着快步走了过去,蹲下摸了摸小猫的脑袋。
“苏陌姐,有吃的吗?”
苏陌打开了书包。
“有两根火腿肠,还是从你嘴里抢下来的。”
马晓晓看着小猫狼吞虎咽。突然想起了别墅案件中所说的陈琪美,转头对苏陌说道:”我们把它养在家里吧,好不好?”
苏陌默许的点了点头。
马晓晓开心的抱起了小猫,挠挠它的下巴,猫咪很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嗯,好可爱,给它起个名字吧。”
于成说:“你看它吃火腿肠,就叫它火腿吧。”
“难听死了!你那么喜欢玩杠铃,怎么不叫于杠铃啊。“苏陌不答应。
马晓晓:“那叫小Q吧。嗯,就叫小Q,走小Q,带你坐车去!“
说着马晓晓蹦跳着抱着小猫向车库走去,于成和苏陌在身后跟着。
走到僻静的车库,突然,于成大叫一声“小心!”冲过来一把推开了马晓晓,那一刹那,一声枪响刺破了平静!于成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胸口的弹洞鲜血涌出,染在了白色衬衣上。苏陌紧紧搂住了惊慌的马晓晓。不远处,一个身上满是纹身的瘦高青年手里端着枪,身后跟着两个人拎着刀,正疾步向她们走来!拧曲的愤怒让脸上写满了凶恶。来人走到了马晓晓的面前,晓晓惊恐的问:你是谁?为什么杀我?”瘦子并不回答,抬起枪口对准了马晓晓的脑门,说道:“去死吧!”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人扣动扳机的一瞬间,一道白光从众人眼前径直飞过,不偏不倚打在了瘦子的手上!瘦子一声惨叫,枪口偏移,“砰”的一声打在了马晓晓身边的墙上!白光落在了地上发出金属的声音,居然是半截铁棍!紧接着不知从哪里飞跃出一个人影,腾空一脚踢开了瘦子手里的枪!又一脚踹在了瘦子的胸口!背身落地,挡在了马晓晓和苏陌她们的面前!众人一看,来人戴着一个鬼脸的面具,露出双眼和面具下的一声冷笑充满蔑视。倒在地上的瘦子咬牙一挥手,叫声“给我上!”
瘦子带来的两个人举起刀径直冲了过来。“鬼面”不慌不忙,上前一记高鞭腿,一招侧踢,直中两人面门,应声倒地!瘦子一看不妙,伸出手想去捡枪,鬼面人一个滚翻捡起了地上的匕首,一刀穿过了瘦子的手掌插进了水泥地的裂缝里!瘦子杀猪般开始嚎叫了起来。
地上的于成叫了声“好身手!”就疼晕了过去。苏陌看着眼前这个人,心中微微颤抖。因为这个身影很像一个人。马晓晓看着这个似曾相识的背影,惊喜的流下了眼泪,她永远记得在村庄的那晚,正是这个背影挡在了韩孟超的枪口前救了自己!
是你吗?”马晓晓试探着轻声问,仿佛这是一个梦,稍大声就会把梦惊醒。
鬼面人没有答话,一脚踢晕了鬼哭狼嚎的瘦子。移步到于成的身旁检查下伤口,对苏陌和马晓晓说。
“贯穿伤,快送医院,晚了就危险了。”
说完看了一眼闻声而来的同学和门卫,以极快速度消失在苏陌和马晓晓的视线中。苏陌委托老师和门卫看着这三个人等警察到来,自己和马晓晓把于成送到了最近的医院。孟刚很快赶到了医院。在抢救室的门口,和苏陌和马晓晓一起等待着。
不久,李辉穿着制服也到了,脸色看起来并不友善。
李辉盯着马晓晓和孟刚,说:”行凶的犯人已经被抓了,绰号虾皮,据他招供,是为了报复你们抢占了他的地盘。我有几个问题,请你们配合调查。”
马晓晓道:“可以在这问吗,我担心我的朋友。”
李辉合上了笔录本,突然抬高了语调。
“三天前的晚上,秦傲的别墅里,是不是你们做的手脚!?”
孟刚冷静的回答:“李辉,你在说什么?”
“请叫我警官!我现在在查案!”李辉几乎咆哮了起来。
苏陌一头雾水,马晓晓安然自若的看着李辉,心里清楚李辉为什么生气。
李辉继续说道:“三天前,警方接到消息,秦傲会在别墅进行毒品交易,可是我带队去抓捕的时候却被人算计误杀了秦傲,而秦傲死后的数小时,你们有计划的攻破了环亚路和长安街,这两个地方就是秦傲和虾皮的势力范围,这难道是巧合吗!“
一名医生走过来劝阻:”您好,这里是医院,里面正在手术,请你们小声一点。“
李辉毫不理会,上前质问:”马晓晓,是不是你策划的!你说!“
李辉已经气的发狂了。
孟刚上前用蛮力推开了他。
苏陌挡在他们二人中间,生怕他们打起来。
一直不说话的马晓晓开口道:”李警官,你要查案子,我配合你。但是这里是公共场合,你是不是得注意一下警方的形象。还有,自从认识你,我父亲在你们警方眼皮底下被杀,偷窃我公司财产的林菲又在你们警察手里溜走,今天我作为受害者站在这里,我的朋友现在还躺在手术室里生死不明,你不去破案倒在这里无凭无据的指证我?“
李辉:”凡事有因果,做了什么样的事就会招来什么样的的祸。“
马晓晓:”既然这样,李警官如果有我杀人犯案的证据,随时可以拘捕我。如果你没有,你现在可以走了。“
”会有那么一天的。“
李辉抛下这句话甩手就走,苏陌上前跟着,想问清楚发生了什么。
一直追到医院楼下,李辉不情愿的将事情原委告诉了苏陌。苏陌终于明白马晓晓最近为什么有些疏远。送走了李辉,苏陌心情沉重。走进电梯的时候被一个个戴口罩穿白大褂的医生轻轻撞了下肩。
到了手术室门口,马晓晓和孟刚还在门口等着,谁都没有说话。不久,黑仔和冯楚南那边交代完也来了。
等待是个艰难的过程,因为人们往往不知道等来的是什么。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主刀医生走了出来。
“差一点,太危险了,子弹就留在离心脏不远的位置。危险期已经度过了。“
四人都松了一口气。
夜幕降临,孟刚和黑仔在医院的门外吃着馄饨,两个体型健硕的壮汉吸引了许多人好奇的目光。看着人来人往的路口,孟刚深深叹了口气,黑仔舀了一大勺辣椒放到孟刚的碗里,又去隔壁的商店买了四瓶啤酒,两个人喝了起来。黑仔话不多,孟刚先开了口。
“于成这次真是危险,看得出来对大小姐是一片忠心的。”
黑仔笑了笑,说:“忠心,我倒觉得是爱慕之心吧。”
“呵呵,是啊。其实如果他们要是在一起了,我对马哥也算有交代了。只是我们现在做的事太危险了,我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万一哪天我倒下了,你替我好好照顾晓晓。”孟刚想到马金川有些伤感。
黑仔拍了拍孟刚的肩膀:“哥,别说丧气话。咱们以前当雇佣兵的时候什么枪林弹雨不都闯过来了嘛。对了。孟哥,我能不能问个事。”
孟刚:“问吧。”
黑仔给孟刚开了一瓶啤酒。
”刘浪是谁啊?这个名字听到了好几次,感觉大小姐倒是对他情深意重啊。”
孟刚刚要开口,一只白净的手臂端起了他面前的酒瓶,倒在了自己的杯子里。
“他,他是马晓晓魂牵梦绕的男人。”
“苏陌?你怎么来了。”孟刚很惊讶。
“于成醒了,马晓晓陪他呢,我就来蹭一顿了。你们也不拦着马晓晓一点,居然让她做黑社会,秦傲的那件案子已经把李辉逼急了,这次又出来一个虾皮,你们想害死晓晓啊。”苏陌把酒杯的酒一饮而尽。
孟刚:“你怎么知道的?”
苏陌不以为然:“用脚趾头都想得到!晓晓想要给她爸爸报仇,揪出韩孟超背后的势力,第一件事就是要收回她爸爸的地盘。她把自己放到明处学诸葛亮草船借箭,傻子都看得出来,你们真觉得李辉想不到?”
孟刚:“就算想到了他也没证据。”
“李辉那边倒还不算什么,危险的是像虾皮这样的暗箭,你们还是低调点吧。”
黑仔:“你不是李辉女朋友吗,怎么那么为马晓晓着想啊。”
苏陌端起了酒杯:“谁跟你说他是我男朋友的,就算真是我男朋友,男人如衣服,姐妹才如手足!来,干!”
医院的单人间里,马晓晓此刻正在给于成削着苹果,她把苹果洗净去了皮,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用小竹签送进了于成的嘴里。
“你安心养伤,花再多的钱你都要好起来,知道吗。来喝口汤吧。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罗宋汤。”
“晓晓,谢谢你。”
“要谢谢的是我,如果不是你把我推开,我现在恐怕已经死了。你安心呆在这里,我请了护士专门照顾你。想吃什么就说。要快点好起来。”
于成看着马晓晓关切的眼神,感念万分,努力伸出手,轻轻牵住了马晓晓的手,眼中满是爱意。马晓晓红了脸,说:“我看看孟刚他们去哪了。”说着抽出了手指,躲开了于成的眼睛。于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失落,看着天花板发起了呆。马晓晓走出了监护室,转身关上门,让自己依在了门旁的墙上,身体缓缓蹲了下去,不听话的眼泪又掉了出来,自言自语的小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吃饱喝足,苏陌非要抢着掏钱结账,掏钱的时候却从口袋翻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学校一号楼,天台见。”苏陌猛然想起那个电梯里撞了自己的医生,收起纸条拔腿就跑。
孟刚和黑仔面面相觑。
“喂,苏陌,你不是要请客吗?这算逃单啊!”
苏陌尽力躲开监控来到了天台,果然,那个“医生”已经在等她了。
苏陌走到围栏前,看着城市的霓虹调侃的说:“你穿医生服倒是挺合适的,不怕我报警吗。”
“我就是要你报警,但不是现在。”
“医生”转过头,轻松表情略显沧桑。
果然是他:刘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