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洋女心怀叵测
儿子孔宪隆过周岁生日的时候,孔昭仁想在东升楼办一桌酒席。
莲花没有答应,她说,“你说过,咱们在这儿过日子,不要显山露水,不要让别人知道咱们的姓甚名谁。酒席一操办起来,就要请客,就会露出风声,全城的人都知道了。”
老黄头也说,“莲花说的对,咱们关起门来,在自己家里办席给大宝过生日,那也不赖。”
“大宝他爹,告诉我,你想吃什么?”
“还用说吗,我呀,就想吃你包的三鲜饺子。”
孔昭仁吃过俄式西餐,吃过吉野家的日本料理,还有朝鲜菜,至于中国的北南八大菜系他也都品尝过。但吃得最舒坦的,就是莲花包的三鲜饺子。莲花包的三鲜饺子与别人不同的是,三鲜里面少了韭菜,她知道丈夫吃韭菜破肚子拉稀,于是,她把韭菜梗包在饺子的褶上,饺子煮熟了,再把韭菜梗抽出去,饺子馅里即有韭菜的味道,还见不到韭菜的影子。吃了莲花的饺子,孔昭仁也不得不感叹,莲花这妻子做得,可真的是到家了。
吃饺子之前,老黄头在桌子上摆了许多东西。他让大宝抓周,看一看在生日这一天,孩子能抓什么。老人有话,周岁看大,九岁看老。一个从小就能看到老。抓周也是孩子过生日的一项重要内容。已经能够蹒跚走路的大宝爬到了桌子上,看着琳琅满目的物品,孩子并没有急着下手去抓,他先是看着,看了一会儿,孩子伸出手去,把一挂爆竹抓在了手里。
一直紧紧盯着儿子举动的孔昭仁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去抓一支笔,将来成为一个读书人。抓到一只爆竹,那可是火气和邪性的东西。
“这小子,随他三叔。抓把刀子也好,将来当个武将。偏偏抓到这么个东西……”
莲花插嘴说,“不过是孩子过生日凑凑热闹,怎么认真起来了。我就不相信,凭着刚满周岁的孩子自己胡乱抓个什么东西,就能决定孩子将来的命运。”
老黄头说,“这话说得好。孩子将来做什么,那是他的造化。来吧,咱们庆贺大宝的周岁生日,大宝,也来喝口酒。”
老黄头用筷子头蘸了一滴酒,送到大宝的嘴里,把大宝辣得直吐舌头。孔昭仁笑了,莲花也乐了,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大宝睡了,老黄头喝了点酒,趁着醉意,他也睡着了。孔昭仁难得回家一趟,他还不能在家里过夜。他倒在炕头上,念叨着,“在外面,睡着榻榻米,睡着度梦思,都不如自己家的热炕头,烙着脊梁骨,烫着腰,热着肚皮,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连做梦做的都是娶媳妇的梦。”
莲花拿出两双刚刚做好的千层底布鞋,给丈夫穿上试着合适不合适。她说,“是啊,金窝银窝,不如家里的土窝。但人都说,家花再好,也不如野花香,是吗?”
“我家里的土窝好,我家里的花也香。莲花,我跟老大爷说了,要给你正个名份。一直也没能抽出空闲来。这些日子,我实在太忙了。”
“我也知道你忙,哪个做老婆的,谁不想天天跟自己的男人在一块儿。我也不是不明事理,你忙为的是我和孩子。我也知足,好日子都是你带给我的……”
“莲花,你也越来越好看了。”
“顿顿吃的是细粮,天天能吃着鱼和肉。这样的好生活,我能不滋润吗。”
孔昭仁抚摸着莲花的大脸蛋儿,“我忘不了在貔子窝的那个客栈,那是我第一次跟女人做那种事。那天夜里,记忆是刻骨铭心的,我在泻身的那一瞬间,我就发誓,我要娶这个女人当我的老婆。”
“娶了我,你真的不后悔?”
“不后悔,为什么要后悔。这是你和我俩命里的缘分。真的也就是缘分,就那么一夜,你也就怀上了大宝。命中注定,这辈子我和你就是夫妻。”
“我也说过,等日后,你想要几个儿子,我就给你生几个儿子。我给你生他个七狼八虎,让咱们家人丁兴旺。你也看到了,我的奶水多棒,大宝长得多壮。”
莲花的母性十足,孔昭仁也情不自禁地将头埋进了她的怀里,她那柔软而丰满的乳房紧紧地贴着他的面颊,他用嘴含住了妻子的乳头,竟然本能地吸吮了起来。在莲花的跟前,有时候,他就像个孩子一样。莲花把丈夫的头紧紧地抱住了,她喃喃地念叨着,“名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别把我跟孩子忘了就行。”
“在我的心里,你和孩子的位置最重要。我忘什么都不能忘了你和孩子……”他的手,抚摸着莲花那柔软的身子,顺着平坦的腹部缓缓地向下滑去,柔软的身子更加柔软,裸露出那一片肥沃的土地,土地散发着一种特有的芬芳,那样让人迷醉。孔昭仁对女人的渴求是无比的强烈,就好比一种频临灭绝的生物想在自己灭绝之前,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种族的延续一样。他感到,他已经触及到了莲花的那个柔软的子宫,他已经感觉到了子宫的温热。从她的身体深层,涌出了一股热流……他自己感觉,他属于性能力超过一般男人的男人。而莲花在他的面前,可以一次接连一次地翻腾起高潮,却没有过在他面前败下阵来的时刻。她就像是一件模具,等候着他这个铸件。他和她在一起时,一切都是那样的严丝合缝,一切是那样的相得益彰。他与她是天造地合的,他与她的完美竟然没有一丝的不和谐……
“本来,我不想跟你做的……”
“为什么?我回来一趟也不容易。”
“正是难得跟你做一次,告诉你,我又怀上了。用不了一年光景,你就会有第二个孩子了。”
孔昭仁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把莲花的身子摆得平平整整,他目不转睛地瞅啊看哪,那两只丰满的乳房,那两条健壮有力的大腿,还有那宽宽的臀……“莲花,我欠你的……”
“我懂男人,我也早就说过,在外头,你有女人不要紧,但你别把我跟孩子扔了就好。不少男人,外面有了相好的,就会扔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我不会,我真的不会。我孔老二一千个一万个不是人,但我要在你和孩子面前做人。”
“我呀,把你的家守好,我把你家的地也守好,我把孩子们扶养成人了,不要你操心。你就一心地在外面闯码头,做事业。事业做大了,家业才能大起来,这才是真男人。那种见女人就掉进了沼泽地里不能自拔的男人,不会有出息,不会有作为。”
孔昭仁知道,莲花这是在激励她的丈夫。他在外面闯,那么多的事务要处理,要办理。常常一天忙忙碌碌,搞得他精疲惫不堪。码头上有许多可以让他放松的地方,也有许多美妙的好去处。他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在彼得洛夫斯基的俄罗斯军官俱乐部里,他就认识了一个乌克兰姑娘。她叫柯兰娜,她与那个国度的姑娘不一样,她生着黑眼睛,黑头发,就像有中国血统。柯兰娜吸引他的就是姑娘的身材,她的个头比他还要高出一截,她的头发如同黑色的瀑布一样,一直垂落到她的臀部下方。他与她搂抱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胳膊就会像蛇一样缠绕着他的脖子,两片极有强弹的嘴唇就会紧紧地贴住他的嘴巴,她不停地吻他,用力地吻他。
在码头上,他见过西方的男人和女人搂在一起,脖颈相交,嘴对嘴地吻啊吻的。柯兰娜不知想从他的身体里面咂吸到什么,她忘情地吻着,她也不时地将那条柔软而极富弹性的舌探伸进他的口腔里面,他也会紧紧地含住她的舌……他进入过她的身体,不止一次,每一次过后,他都努力地回想,到底发生过什么,柯兰娜到底有什么不同……没有什么不相同,不相同的就是一种莫明其妙的感觉而已。柯兰娜给他留下了什么他的确记忆不清了,但是,那长长的热吻,他牢记在了心里。偶尔与莲花在一起的时候,孔昭仁尝试使用接吻这种方式,与莲花进行交流。可是,每一次,当他凑近莲花的嘴唇时,从她嘴里飘出的一股口臭气,让他又打消了接吻的这个欲念。他也不能怪罪莲花,因为那个年月的中国女人们,没有几个人懂得刷牙,能够漱漱口,也就属于文明女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