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寒他们住的别墅去是这座城市里数一数二的高档别墅区，除了那些有权有势大富大贵的人，都没有资格住进来。
而白天这些人一般都在上班，所以别墅里除了一些做事的奴仆、保姆，就没什么人了。
萧羽寒庆幸家中的那些佣人都被笔寒辞退回去了，要不然他不敢想象，末日来临那一刻家中会多出几只可怕的丧尸。
一路上畅通无阻，有丧尸？当然是撞！幸亏笔涵当初挑了火凤这款质量好的车，不少丧尸都死在火凤的车轮之下。
当然也有看到不少人趴在窗台看到他们，就大声呼救。
两人懒得去管他们，无情无义的，凭什么救他们？想要活命，当然得自己行动，一心等待别人的救赎，早晚你会被你自己给拖死。
车子行出了别墅区，真正来到外面的世界了。
笔涵主动跟萧羽寒换了座位。
萧羽寒刚开始还有不解。
笔涵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淡淡道：“外面的世界和里面的世界不同，要更加凶险。”
“你是第一次经历的人，可能会受到惊吓。”
“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脑海里响起了小白的声音。
笔涵能感到口袋里的小白不安分地动了动，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不善良，我只想帮他跟快接受这个世界。”
小白沉默。
萧羽寒俊脸涨得通红。
他觉得自己居然被妹妹给鄙视了，这不可以忍！
刚要开口，却被笔涵打断。
“外面的世界，要比里面的世界残酷残忍得多。”
她神情淡淡，看不出情绪。
心中却已波澜起伏，忍不住发酸。
前一世的她们若只是永远龟缩在这别墅区里，是否会改变什么问题？
萧羽寒说不可以，世界在进步，他们也应该进步，不进步的人迟早会被淘汰。
真是有大哥的风范。
却没想到末世最最危险的不是丧尸，而是人类。
生杀抢夺，杀人越货，每天都在上演。
当初若不是她心软拿出了一块饼干，那些人也不至于故意引来丧尸，萧羽寒也就不会死。
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啊，前一世的她每天都想。
成为联邦最最杰出的科研人员，成为联邦最最年轻的女中将。
没什么用。她保护得了联邦的千万人民，却保护不了自己的亲人。
没想到老天都要帮她，现在的她就是后悔药活生生的例子。
她后悔了，所以回到了过去。
想到这里，笔涵忍不住笑出来。
老天爷果然是仁慈的。
“你笑什么？”萧羽寒倒是没多想，他只是隐隐觉得，妹妹说的残忍不只是丧尸吃人的残忍。
是什么呢？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捕捉不到。
萧羽寒虽说在妹妹前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但他萧氏集团董事长的赫赫“威名”自然不是假。
想得到的事情继续钻研。想不到的，干脆不想，还是珍惜点时间。
“没什么，”笔涵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怕等下见到的场面会让你吓得尿裤子。”
听到前一句萧羽寒还想再问，不过听完整句话他的脸都绿了。
“我怎么可能比不上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他咬牙道。
笔涵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可偏偏最好挑衅的武器就是沉默。
萧羽寒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自己妹妹的挑衅，一个女孩子的挑衅。
感觉好丢脸！
她说他会怕？等下他偏偏要下车大杀四方！
车内有些沉静，有些严肃。
本该如此。
已经上了马路，几辆车停在路边。三五个一伙的丧尸们四处游荡，几乎见人就咬。路边的人接二连三地惨叫着，凄厉的惨叫声让萧羽寒一阵头皮发麻。
却没说话。
脸上调笑的神色也烟消云散，眉头轻轻拧了起来。
气氛有些沉闷。
“很残忍。”略带沉重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笔涵“嗯”了一声，平静道：“对，很残忍。”
命运对那些末世一到就感染成丧尸的人，很残忍。
丧尸吃人，也算报复，但很残忍。
他和萧羽寒，坐着车路过却无动于衷，想一个局外人观看评论，很残忍，但这也是人之常情。
归根结底，世道才是最残忍。
“你说错了，”笔涵没有把精神交流的通道关闭，小白能听到她的心声，这一次的它难得用认真的语气说话，“世道并不残忍，这只是因果。”
种下什么因便有什么果。
那么，她明明死了，为什么还能回到过去？
那个因，又是什么呢……
笔涵的眸子依旧平静无波。
“归根结底那不关我的事。”笔涵在心里，极其认真地道。
世道残不残忍，不关她的事。
那个因果，既然已经实现，那也不关她的事。
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关注当下。
小白沉默，那咋咋呼呼的性子居然沉默了下来。
没多问。
小白都没多说，说明它不想说。
它不想说，自然有它的原因。
萧羽寒也没接话，只是隐隐觉得，妹妹说的残忍并不是他想的那个残忍。
“别人的事归根结底不关我们的事，再残忍我们也只能乖乖旁观。”笔涵道。
萧羽寒有些受不了。
“我们无可奈何不是吗？”笔涵专心开车，“我们不欠他们的。”
可那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
萧羽寒从紧闭的车窗中看到，也听到，窗外遍地鲜血和残肢，兴奋大吼的丧尸，还有其他人的惊惶惨叫。
看到血腥的场面，没有了末日来临时的恶心反胃，反而有一些恍惚。
车内车外，简直是天堂地狱。
“再过几天，人命就不值钱了。”笔涵依旧平淡清冷，好似早已看破红尘。
笔涵平淡的态度让萧羽寒受不了。
妹妹醒来后，变聪明了，变沉稳了，变厉害了。
可是她的态度也变了。
说起人命来毫不在乎，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天神，或者说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漠视着人间的生命。
这让他很不适应。
那个善良得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杀死的妹妹哪儿去了？
萧羽寒的沉默让笔涵猜出了几分原因。
“等过了几天，你会明白的。”
你会明白人心的残忍，明白世道的残忍。
明白生命的无价，生命的有价。
一切都会明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