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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胜战计(5)

建安三年(198年)秋,曹操决定东征吕布。曹军内部有的将领不同意,认为刘表、张绣在后,远征吕布,恐怕有危险。荀攸不同意这种看法,他说:“刘表、张绣刚受打击,势必不敢再动。吕布骁猛,又仗恃袁术相助,如果任他纵横于淮水、泗水之间,一些豪杰必然响应。现在乘他刚刚反叛,众心不一之时,前去攻打,一定能够成功。”曹操认为荀攸的分析极是,连连称赞,便于这年的秋天亲率大军东讨。十月,攻下彭城。吕布退保下邳。曹军将下邳团团包围起来。曹操派人传信给吕布,讲明利害,示意要他投降。吕布准备投降,跟陈宫商量。陈宫觉得自己过去在兖州发动叛乱,同曹操积怨太深,难获饶恕,因此竭力反对投降。言曹军远来,势不能久,一俟曹军粮尽,就可出城攻击,必获全胜。又派去袁术处求援。于是,吕布只好率将士拼死守城,任曹军猛攻,两月将近,下邳坚固无摧。曹操见下邳久攻不克,顿生烦恼,加之军队连战不休,将士疲惫不堪,粮草给养供应困难,就准备班师回许都,休整部队,再作打算。

荀攸作为军师随军出征,日夜筹划军机,寝食无安。今见下邳易守难攻也很焦急,因为兵家最忌讳的就是疲师远征,如果不赶快破城,定然与己不利。听说曹操要在这个关键时刻撤兵,忙力劝曹操不可。他和另一位谋士郭嘉一同劝曹操道:“吕布有勇无谋,现在连吃败仗,锐气早已衰竭。三军以将为主,主将气衰则军队无奋斗之志。陈宫虽有智谋,但划策迟缓。现在乘吕布气衰未复,陈宫谋划未定,我军一鼓作气、猛进急攻,则下邳城可拔、吕布可擒。”曹操听他二人言之有理,遂率军继续围城猛攻。但城内将士、百姓惧怕破城被屠,皆拼命死守,下邳一时之间仍难以攻拔。荀攸、郭嘉又谋划一计:水攻。即挖决泗水、沂水,淹灌下邳城。曹操正在攻城难克之际,得此妙计,喜出望外。立即引沂、泗河水,滚滚冲向下邳城,固若金汤的下邳城无法阻挡水浪的冲击,顿时被泡在数尺深的大水中。城中军民见已无生路,遂无心守城,各自逃命去了。吕布的大将侯成、宋宪、魏续等为死里逃生,发动兵变,缚陈宫等投降曹操。吕布率一部分将士退守下邳城的白门楼,最后束手就擒。

曹操在白门楼上召集文武官员处置吕布。吕布尚怨绑得太紧,曹操笑着说:“缚虎不得不紧啊!”吕布又表示愿降,哀求饶他一命。曹操想起他反复无常,十分可憎,下令把他绞死。陈宫、高顺亦被枭首。吕布败死后,曹操便控制了黄河以南的大片地区,成为与黄河以北的袁绍相抗衡的重要力量。曹操取得围攻下邳的胜利,正是荀攸谋划的结果。

一句话短评:

趁敌方连打败战,锐气衰竭时,发动猛攻,打破对方的计划和方案,再寻机出战,就会无往而不胜。

2.秦桧乱中取胜复相位

秦桧罢相后,朱胜非进为右相,他是凭借吕颐浩之力入相的,凡事附和吕颐浩,绝不擅自作主,至此南宋军政大权唯在吕颐浩一人之手。

秦桧虽去,宋高宗乞和投降的意图始终未变。而秦桧罢政之后,人虽赋闲,贼心不死,时刻图谋东山再起。

吕颐浩秉政期间,屡次上请北伐,最终也一无所成。原因是高宗主张和议优柔寡断,同时朝内态度不一,各执己见,而另一方面还与吕颐浩本人有很大关系。他对当时一些积极主战而又有声望的士大夫,几乎都采取排斥的态度。江东安抚大使李光致书吕颐浩,称李纲“凛凛有大节,四裔畏服”,建议朝廷加以任用。吕颐浩可能担心李纲再度入相,对高宗说,李纲“纵暴无善状”,又说李光“与其侪类,结成党与,牢不可破。”于是,李光、李纲二人都相继罢官。还有一个向子诚,建炎间,守潭州,金兵南侵,许多地方官望风逃窜,他却率军民死守长沙,城破,督兵巷战。后来招抚义军曹成,镇守广州,都有功于朝。因与李纲关系密切,也加以排斥,这无疑是有失士望的。特别是吕颐浩在秉政期间,为了弥补军用,与朱胜非创立的江、浙、湖南诸路大军月桩钱,赋税之外,又肆行征敛,加重人民的负担,成为当时的一大弊政,引起人们的强烈不满,这在客观上挫伤了广大人民的抗金热情。

绍兴三年九月,吕颐浩以苏湖地震,泉州大水不上报,被言官弹劾而罢相。朱胜非维持一段“看守内阁”,没有任何重大举措。绍兴四年九月,知枢密院事赵鼎继任右仆射,主战派内部的斗争更趋复杂化。赵鼎,字元镇,解州闻喜人。靖康末,金人强立张邦昌为帝,他与张浚、胡寅逃匿太学,不书议状,为时人所重。建炎中,以张浚荐,除司勋郎官,继入谏台,至御史中丞。建炎四年,韩世忠扼金兵于黄天荡,时为宰相的吕颐浩请高宗下诏亲征,赵鼎反对,吕颐浩以为异己,改任他为翰林学士,又改任吏部尚书,他都拒不受任,十数次上章,劾罢吕颐浩。

绍兴三年九月,吕颐浩再罢相,赵鼎召为参知政事,进知枢密院事。为此,曾被吕颐浩视作秦桧同党斥逐的知名人士,一个个又被重新起用。这些人对吕颐浩有旧怨,而对没有充分暴露真面目的秦桧,却存有好感,无形中造成了秦桧复出的有利条件。而且宋高宗虽然罢免了秦桧,但他奉行的仍是妥协投降、偏安江南的既定国策。这一点在他和秦桧的一次谈话中表述得十分清楚。他对秦桧说道:“你刚从金国归来时,曾向我提出‘南人归南,北人归北’的两条妙策,这和我原来的想法是一致的,只不过考虑到当时的舆论,所以才没马上实行。”这倒是实话,反映了宋高宗两面派的丑恶本质。

事实上,宋高宗也从来没有间断过乞和的活动。绍兴四年,他又派魏良臣、王绘等人前往金营挞懒处求和。临行前,他还特别嘱咐他们说,这次你们前去不要在言语上与金人计较,态度要诚恳,只要金人答应议和,不必考虑金银财物,一切我自有准备。魏、王等人到达金营,见到挞懒后便按照高宗的旨意,向金人奴颜卑膝,甚至连宋也不敢称,而只是称江南,以此表明南宋愿意作为金国附庸的和谈诚意。可挞懒不说同不同意和议,只是一再追问:秦桧现在情况可好?为什么要罢免他的相位?最后,金人还是拒绝南宋和议的要求,并向魏良臣、王绘暗示,真正要议和,非得重新任用秦桧。否则,宋金和谈就休想成功。

魏、王两人回到临安,立即向宋高宗汇报了和谈情况并转达了挞懒等人的意思。高宗对此非常重视,考虑到秦桧深受金统治者的信赖,又与金军统帅挞懒的关系非同一般,看来要实现议和,非秦桧不能。因此,高宗立即起用秦桧,任命他做资政殿学士。

绍兴四年九月,赵鼎受任为右仆射兼知枢密院事之初,金人、伪齐正大举南侵,形势十分紧张,许多人主张退避。赵鼎力主抗战,并请高宗御驾亲征。淮西宣抚使刘光世对他说:“相公本入蜀,有警乃留,何故与他负许大事。”赵鼎此举,当然有一定冒险性,他心里不踏实,便力荐张浚。高宗开始有些犹豫,复张浚资政殿学士,提举万寿观兼侍读。张浚入见,请遣岳飞渡江入淮西,牵制淮东的金兵。高宗接受了这一建议,问赵鼎:“浚方略何如?”赵鼎说:“浚既锐于功名,而得众心,可以独任。”于是又进张浚知枢密院事,并专治军旅,督师江上。完颜宗弼等人听到这个消息,相顾失色,不敢再战。两军相拒了相当一段时间,金以雨雪不通粮道,军中乏食,恐生兵变;又闻金主完颜晟病重,恐生内变,便于是年十二月二十六日退师。次年正月,赵鼎进为左仆射,张浚进为右仆射兼知枢密院事,都督诸军马。高宗专任张浚治理边事,而赵鼎则主持政务和进退人才。

张浚、赵鼎两人,早年关系十分亲密。张浚早进,曾数荐赵鼎,而此次张浚起用,则得力于赵鼎,所以,开头一段,他们合作得很好。但是没过多久,两人在战守问题上发生了分歧。这年六月,张浚自都督行府奏请高宗在秋冬临幸建康,抚三军而图恢复。他认为“东南形势,莫重建康,实为中兴根本。且使人主居此,则北望中原,常怀愤惕,不敢自暇自逸。而临安僻居一隅,内则易生安肆,外则不足以召远近,系中原之心。”对于这一正确的主张,赵鼎没有给予积极的支持。八月,张浚自江上返临安,力陈“建康之行不可缓”,而朝议仍持否定态度,这当然包含着赵鼎的意见。后因岳飞兵至蔡州,打了胜仗,谍报刘豫有南窥之意,赵鼎才同意高宗进幸平江。刘豫听说高宗亲征,请求金人出兵,金人不许,他便孤注一掷,倾巢出动。九月,分兵三路南侵,、中路刘麟统一军,经寿春,攻庐州;东路刘猊统一军,出涡口,攻定远;西路孔彦舟领一军,由光州,攻六安。来势汹汹。当时,张俊驻军盱眙,杨沂中驻军泗上,韩世忠驻军楚州,岳飞驻军鄂州,相距刘豫进攻的主战场都较远,只有刘光世驻当涂,派遣了少量军队守据庐州,形势相当紧张。刘光世不敢与刘豫正面交锋,奏告高宗,说“庐州难守”,又秘密干谒赵鼎,请求还军太平州,主张转移盱眙驻兵,撤离合肥的守备,召岳飞全军东下。赵鼎和签书枢密院事折彦质,不仅亲自致书张浚,希望赶快调岳飞军队东下,而且拟好“条画项目”,请高宗亲书圣旨行下张浚,“令张俊、杨沂中合兵扫荡,然后退师还南,为保江之计,不必守前议”。因而打乱了张浚的部署,韩世忠领兵渡淮,与金兵打了一仗,就退回楚州。张浚对此深为不满。随后他上书宋高宗分析战势,驳斥赵鼎等人的建议,陈述了自己的见解。高宗采纳了张浚的策略,加上张浚的指挥,终于粹碎了刘豫的进攻。

这场战争的胜利,是张浚力挽狂澜取得的,若非赵鼎、折彦质等人的干扰,很有可能取得更大的战果。张浚与赵鼎自此也就分道扬镳了。

赵鼎与张浚的矛盾,直接的表现是对待这场战争的不同态度,而实际上却是两人内心深处各有打算的反映。两人都有抗金恢复的愿望,但又都希望成功在己,而不在别人。赵鼎在绍兴四年初为右相时,冒险地劝高宗御驾亲征,颇有一往无前的气概,后来接受喻樗的建议,力荐张浚,动机是希望张浚协助自己成就功业。万一不能成功,也可以分担一部分责任。未料高宗却任用张浚专治军旅,大有喧宾夺主之势,把他这位首相置于可有可无的地位,不能不引起他的不快。所以,这次张浚劝高宗进幸建康,他一反常态,采取了不合作的态度;在战争已经爆发之后,又设置障碍,干扰张浚的作战部署,理所当然地引起张浚的不满。从张浚这一边说,他久治军旅,在川陕期间拥有“权宜行事”的大权,发号施令,雷厉风行,不惯受制于人。这次一上任,就以抗金恢复为己任,进位右相,根本没有想到要协助赵鼎成就功业,而相反却希望赵鼎服从他的战略部署(从大局说,也应该这样),帮助自己成就功业,因而为赵鼎所不能容忍。然而,因为战争的胜利,高宗的态度和朝野的舆论,都倒向了张浚的一边。

张浚和赵鼎的矛盾越演越烈,终于在十二月九日赵鼎被罢相。

再说秦桧对小小的资政殿学士一职根本不放在眼里,他的目标是重新登上宰相宝座。他心里盘算,自己过去主要是因为主张议和、反对抗金的事情做得太露骨了,必须吸取教训,采用比较隐蔽的手法,来迷惑宋高宗和朝廷群臣,不能操之过急。于是,他常常附和主战派,积极地与他们一起讨论抗金斗争,甚至慷慨激昂地大骂金贼。同时,他迎合高宗决心议和的心理,上书建议:利用被俘的金人,让他们写信给金统治者,讲明南宋朝廷决意议和的意向。为了取得高宗的信任,他还唆使他的一些亲信在高宗面前为他说好话,表忠心。经过一段时间,秦桧果然赢得了部分朝臣的好感,宋高宗也对他越来越器重,不断提升他的官职,绍兴七年,秦桧当上了枢密使。

这期间淮西发生了兵变,给正在图谋进取中原的张浚以沉重的打击。绍兴七年二月,言官弹劾淮西宣抚使刘光世“昨退保当涂,几误大事,后虽有功可以赎过,不宜仍握兵柄”,又说“其军律不整,士卒恣横”。张浚从淮上归来,说刘光世“沉酣酒色,不恤国事,语以恢复,意气拂然”,请罢去他的兵权。高宗赞成张浚的意见。随后并决定把他属下的官兵五万二千多人,马三千多匹,拨归岳飞统领。这样,就使岳飞的军队,一下子增加了一倍多。岳飞因此异常兴奋,亲自向高宗上了一道奏章,提出北伐收复中原的大计。高宗的决定和岳飞的北伐大计,秦桧却非常震惊,“忌其成功,沮之”。秦桧深知高宗历来猜忌和防范武将,为要达到“沮之”的目的,便在高宗面前奏称“合兵为疑”。这话果然生效,高宗听后马上改变了主意,于是本来要把刘光世的军队拨给岳飞指挥的事遂寝。合军不成,岳飞的北伐大计,便不能实现。

然而,事情还不止此。宰相张浚也害怕将领兵权过大,想将淮西军由自己所掌握的都督府来直接指挥,并决定由吕祉以都督府参议的名义去节制。对张浚这一措置,秦桧又从中加以阻挠。因张浚是抗战派的首领之一,又掌握着朝政大权,这对秦桧图谋再夺相权,是一个严重的障碍,要是张浚再直接掌握了淮西军,这就更为不利了。因此,秦桧就和知枢密院事沈与求,上奏高宗,非议“以握兵为督府之嫌”,请求“乞置武帅”。那么,由谁来担任武帅合适呢?秦桧等奏:“以王德为都统制,即军中取郦琼副之”。

关于由谁来代替刘光世的人选问题,本来张浚曾征求过岳飞的意见,询问他可否以王德为都统制,以参谋军事兵部尚书吕祉以都督府参议的名义镇之?岳飞坦率地向他讲了自己的看法,认为王德与郦琼素来不相上下,要是一旦把王德升在郦琼之上,郦琼必然不服,他们一定会互相争斗起来,而吕尚书是书生,又不熟悉军旅之事,也难以服众。对于这些情况,当时秦桧是知道的,但他仍是别有用心地奏请高宗任命王德为都统制、郦琼为副都统制。在这个问题上,张浚和秦桧的用意是不同的。张浚虽不顾岳飞再三地申明利害,执意不肯把淮西军拨给他,要由都督府来统辖,并派吕祉去节制,但在他听了岳飞的意见后,对王德与郦琼之间的关系和矛盾还是看到了的,所以当他知道高宗要任命王德为都统制时,就立即提出了“以除王德不便”的反对意见。但是此时,已无济于事了。

到王德为都统制后,果然不出岳飞所料,郦琼不服,积怨日深。当郦琼把自己与王德的宿怨诉诸吕祉时,吕祉却高高在上,无动于衷,对于他们之间的矛盾,又不作任何调解。结果,在绍兴七年八月,郦琼不但杀了吕祉,而且还劫持所部四万人,叛投伪齐。因而,造成了淮西的局势甚为混乱,防务空虚,南宋也更直接地受到敌伪的军事威胁。

当时之所以发生这一贻误军国的重大事件,作为宰相的张浚当然负有处置失当的责任,但秦桧却在暗中搞鬼。不过当时出面处置的不是他,而是张浚,所以张浚则被迫辞去了相位。秦桧从中既破坏了抗金斗争,又迫使主战派张浚下台,这就达到了一箭双雕的目的。

秦桧施用种种阴谋鬼计逼使张浚离开相位后,高宗再次任用当初罢相的赵鼎为宰相,于是秦桧又阿谀奉承新上任的宰相赵鼎,实际上是为自己重新篡相夺权踢开绊脚石和铺平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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