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绿雀一身翠绿的羽毛暗无光泽,两只小眼睛也一直眯着,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但一见了那白嫩的手臂,双眼之中立刻爆出兴奋地嗜血光芒,伸出嫩黄的喙,在那条臂膀上狠狠一啄。
何少陵额头见汗,眉峰微微皱起,脸上却仍旧是狠毒的笑意。
原来他竟是以自身血肉饲养这样一只怪禽!
那绿雀吸饱了血,身上的毛羽闪闪发亮,如同翡翠雕成,两只细小的眼睛也是光芒四射,嫩黄的小巧的喙上一滴鲜血缓缓滴落,显得美丽而诡异。
何少陵满不在乎的缓缓地给自己包扎伤口,随手挥掉额头的汗水,高高举起手掌,低声如念咒语般:“快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做!”
那只绿雀便从他掌心振翅飞去,在黑色的夜幕上画出一道翠绿的精光。
何少陵的脸色直到这时才变得惨白,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在前一刻用尽了,连走回房间都显得那么艰难。
幻云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睁开眼睛,才发现屋子里仍旧是一片黑暗,只因无论床帐、窗帘,还是被褥都是一例的黑色,不禁咕哝道:“这个东方皓轩是有怪癖呢,还是小时候受过刺激?”
这时一个小童子过来请她去吃午饭。这个童子也古里古怪的,虽然只有十二三岁,该当事活泼的年纪,谁知他那张小脸儿却一直绷得紧紧地,倒好像是个橡皮人儿。问他些什么话,也只得到一片沉默。
等来到饭厅的时候,东方皓轩和薛白衣、褚印月已经严阵以待,旁边三四个同样绷着脸孔的小童子正伺候着传菜添饭,幻云这才知道,原来东方皓轩手下的这些个童子全都被他训练成了一个模样。
用餐氛围比较尴尬,薛白衣和褚印月非但没有和解,还在饭桌上为了抢菜大打出手,东方皓轩并不吃饭,只是冷眼旁观,幻云倒是躲着飞来的杯箸吃了个不亦乐乎,吃完饭再看,原本清俊妖孽各有所长的两位美男子,都变成了国宝熊猫。
幻云按住肚子一阵狂笑:“喂,你们俩,要不要照照镜子啊?”
二日内互相瞪了一眼,背转了身子,一身不吭。
幻云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撇着嘴说道:“你们放着这么好的饭菜不吃,难道还准备挨饿?浪费粮食是可耻滴!”她还想继续挖苦,突然肚子一阵绞痛,不由得扶住肚子蹲了下去。
东方皓轩见她的脸也白了,冷汗顺着鬓角涔涔而下,原本红润的樱唇也失去了色泽,而且几乎被咬出血来,慌忙离座上前把她抱起,问道:“这是怎么了?”回头又叫童子,“去厨房里查查,要是饭菜有问题,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褚印月和薛白衣也顾不得再斗气,也都围拢了过来。
幻云艰难的说道:“可能是毒发了。”
薛白衣向东方皓轩一伸手,神色凝重:“给我解药,我帮她运功驱毒!”
褚印月也不甘落后,也说道:“还有我!”
东方皓轩略微愣了一下,便从怀里摸出两粒解药抛给二人,打横抱起幻云,沉声道:“跟我来。”
在东方皓轩的密室中,褚印月和薛白衣交替着以内力帮幻云驱毒,只是虽然耗时六个时辰,几乎耗尽了两个人全部的精力,幻云的情况也并未见好转。
薛白衣喘了口气,有些鄙夷的看着东方皓轩:“这个时候你竟还能袖手旁观?”
东方皓轩脸色不变,只是脸上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笑意:“我倒并不是袖手旁观。”
褚印月笑道:“我知道是为什么。他这暗夜谷中此刻正是危机四伏,他若是保存了实力,还可应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他若耗尽了精力,只怕邪王多年来的威信一夕扫地!”他妖孽的面容虽然也十分苍白,却仍旧带着笑容。
东方皓轩并不否认,深深看了幻云一眼,迈步走出了密室,淡淡说道:“外面有很多人,敌友难辨,你们两个最好不要妄图离开这里。幻云就交给你们了。”
时间变得漫长而滞涩,薛白衣和褚印月在沉默中焦急着,幻云已经陷入了昏迷,运功驱毒并没有任何效验,此时此刻唯一的解救之法就是解药,所以两个人同时祈祷:梁上君猴儿山一行,能够顺利。
“砰!”的一声,梁上君像滚皮球一样滚了进来,来不及站起来就扬起手里的小瓷瓶,叫道:“快!再迟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褚印月手疾眼快,抢在薛白衣之前拿到了解药,只是幻云的脸色已经发青,牙关紧咬,无论如何灌不进药了,褚印月张口含了解药,一低头吻住了幻云的双唇,慢慢将解药渡了进去。
梁上君和薛白衣看得眼中冒火,心里泛酸,只是发作不得。
过了好一会儿,幻云一声沉吟,慢慢睁开了眼睛,转头看见了一脸紧张的梁上君,忽然扑哧一声笑了,“你怎么弄成这个鬼样子?”
梁上君眨了眨眼:“你若让我抱抱,我就告诉你我这一路的艰难险阻。”
幻云轻轻一笑,伸开了手臂。
梁上君得意的看看薛白衣,有得意的看看褚印月,极其轻柔地把幻云抱在怀里,叹了口气,刚要讲述这一路的不平常。
陡然一个女子尖锐的叫声传来:“梁上君,我看你这回往哪里跑!”
梁上君的脸刷的白了。
梁上君听见有人叫他名字,慌了神,把幻云递到褚印月怀中,一猫腰躲在薛白衣身后,紧张的摇手:“别说我在这里!”
一个灰衣女子带着一股冷冽的气息冲了进来,一双寒眸带着傲视众生的凛然,冷冷扫过密室中的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