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举起手来!谁动,就打死谁!”
燕子李三他娘和老太太听到动静走了出来道:“嗳,嗳!你们这是干什么的?怎么胡乱闯人家门?”
“什么叫胡乱闯人家门?你看清楚点儿,我们是警察局的,老子要抓人!”
一个头戴大壳帽,腰扎武装带,手里提着短枪的大胡子军官嗡声嗡气的说道。孙禄堂先生一看认识,便两手抱拳打招呼道:“噢!原来是徐处长,失敬失敬!”
那大胡子抬眼一看,冷笑道:“唷!孙教授也再这儿,不好意思,对不起了,我奉袁大帅之命缉拿刺杀大帅的要犯杜心武到案,在这所有的人都得委屈点儿,跟我们走一趟,包括您孙禄堂先生。”
这时,那被抱在二婶儿怀中的李五,突然一声尖叫大哭起来。随着孩子的哭声,那些手持长枪的警察都不由自主的寻声向二婶儿望去,就在这一瞬间,突见一个人影从房上跃起,他手里握着一把贼亮的短剑,象燕子一样飞下地来,眨眼功夫又飞上了树顶,顺路将警察手中长枪的枪筒象消黄瓜一般“噼哩啪啦。”全部削断。醉鬼张三见是李三来救,嘴里喝道:“柴把点鹰爪卯喽(侦缉和暗探动手啦),雀青子砸喷子降点儿(燕子李三用刀把他们的枪削坏了),合字尖褂子各抄家伙,一齐鞭托(有真本事的朋友赶快一齐打吧)!亦别鞭土喽(即是别打死他们)!”
话音未落,就见孙禄堂一掌将那大胡子徐处长打翻在地,又踏上一只脚。同时,杜心武右手只一甩发出十二颗金钱镖将警察全数打倒在地,动弹不得。梁晓棠、耿德海、马德山、张绍鹏、毕连寿、程菊农、皇甫剑等一般小弟兄们一轰而上,“嘁哩喀嚓。”不由分说就把这帮警察各个倒背着双手按在地上,李三从树顶上跳到地上小声喊道:“妈,拿绳子来!”
不多时,就把这些傢伙捆绑得结结实实。李三又问:“三叔,把这帮坏蛋怎么个处置法?”
老太太听了,抢话道:“那还用问,杀了算了,留着肯定是一堆祸害!”
那徐处长一听,那脸吓得马上就变成了青绿色,跪在地上哭喊道:“老太太饶命啊!我们该死,我们不应该闯进来!您就行行好吧,放了我们吧!我有八旬老母。”
老太太漫不经心的说道:“不应该闯进来?晚啦!你刚才那副臭德行哪去了?闯进这儿来你不是找死吗你?放了你们?放了你们等你们反过把来,还不把我这老太婆生吞活剥了?哈,别来这套!”
众警察一听,这老太太动了真格的,都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连声求饶。杜心武一看,觉得这样乱喊乱叫不行,便道:“李三兄弟,先找东西把这帮坏蛋的嘴巴堵上,然后把他们分俩屋关起来,由你们几个小年轻的负责看管一下,注意,千万别让他们跑了,凡是要逃跑的,先杀了再说,剩下的,等我们商量了之后再做处理!”
二婶儿听了,马上找来一堆小五使剩下的尿布和巴巴介子给警察先生都堵上了鸟嘴,李三就把他们象扔臭****一样堆在了柴屋里。杜心武、戚凤仪、孙禄堂和金六福、杜满诗、醉鬼张三都走过来看李三手里那把短剑,皇甫剑及张绍鹏、毕连寿、程菊农等几个小弟兄也围拢来看,李三见大家都稀罕他的那把宝剑,便领大家走进院子得意的给大家介绍说:“它名叫世阙,也叫‘生辉’,只因它能在黑暗之中能自然生出明晃晃的光华来,真乃世之异宝也!据传欧冶子所铸五大名剑为三长两短,其长者有湛卢、纯钧、胜邪;其短者有鱼肠、世阙,世阙便是此剑。该剑锋利无比,消金断玉、吹毛得过、沾肉即裂,所以破那警察用的大枪如砍瓜切菜一般,利落的很。世俗常言:‘若有个三长两短便怎样怎样’,皆因人们凡每遇到其(三长两短)之后则难免有血光之灾。这不?这几个倒运的鹰爪也是合该上西天,谁叫他们遇到这倒霉的‘世阙’了呢?”杜心武问道:“李三兄弟,你这剑确是个宝家伙,现在,有这么件东西着实不简单,不知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听五叔讲,世阙自汉以来,曾传为江西龙虎山紫虚宫镇观之宝,至清初方传至张(三省)真人手里,康熙年间因张真人收邹宏义祖师为徒,就将此剑改为由梅花拳代代传承。”
“五叔?你哪来个五叔?”
李三的娘正赶走近来听到了就插口问道。李三回道:“咳!就是与我父一师之徒的刘呈祥,后来在义和拳震字团里当大师哥,绰号叫‘刘十七’那个五叔!”
他见母亲没有吭声,就接着说道:“这把短剑传到了梅花拳第七代掌门人赵三多手里之后,没想到那赵三多和我父最后竟被他们的亲师兄弟范秉刚给出卖了,惨死在南宫县狱中。”
随后,李三就把他如何去沧州拜师学艺,学成后又偷偷的去巨鹿寻范秉刚报杀父之仇,然后又怎么在鸿门缘巧遇五叔刘呈祥和林黑娘,以及他在范秉刚家被擒获救,刘呈祥调奇兵血溅鸿门缘,范秉刚气迷攻心成了疯子等等经过,都给众人粗略的讲了一遍。最后他又把从紫云道姑郑紫琼手里怎么接过来的‘泪光寒’,他又如何将‘泪光寒’还给了林黑娘;刘呈祥又怎么以‘泪光寒’为聘迎娶了林黑娘为妻,并又怎么为了补偿李三还剑的情谊,特将世阙宝刃借与李三使用15年的经过,也详详细细的跟杜心武等讲说明白了。大家听后都大出了一口长气,为燕子李三在出道之前所经历的坎坷与奇遇慨叹不已。杜满诗道:“李三贤侄,听了你的故事,觉得你小小年纪的确不简单啊!我真想替你作一诗,表。”
杜心武不等他说完,拦住他道:“老兄且慢,我有一句话说与杜兄金兄知道,你二人即都是平民百姓,只因与老太太做街坊邻居,看到我等来此作客便好意来陪,谁知却无端受此牵连,实在是对不住二位。我想,今儿这里出此大事,恐怕您们二位也住不得了,赶快回家去收拾收拾投亲靠友躲上一躲,免得更添损失!”
金六福遂站起来拱手道:“我与杜二爷不想多耽搁功夫,事有紧急,我们就先告辞了,诸位请留步,咱们后会有期!”
金杜二人走后,杜心武见老太太已在收拾细软东西准备转移,也不再打扰,便招集所有无事可做的朋友进西屋里商讨研究有关大事。杜心武见人已到齐,便打发李三出门去望一下风,看有无异常动静。李三走后,杜心武道:“今天这事,是我等给李三家添的麻烦,没有别的,我们这些人有责任保护他一家老小的安全,诸位,你们说对吗?”
“圣手神医。”罗良君道:“此事发展到如此地步,确实马虎不得。如若不行,就让李三一家先搬到我那里去避一避,我在齐化门里北小街开了一个骨科诊所,只顾了个伙计看家,没别人,我老伴儿仍在老家河南夏邑县罗楼村哩,她没来北京这儿。再不行,干脆就举家去河南夏邑县罗楼村到乡下我家去安身,家里有现成的房子,足够六七口人住的。”
杜心武道:“好,这算一种办法,看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醉鬼。”张三道:“我那儿也行,就叫干娘到马家堡去住几天,我那儿虽离城里远点儿,但相对安静一些,也没人敢上门自寻烦恼。”
杜心武道:“好,这也算一种办法,还得看老太太的意见再订!另外,我认为孙老先生那新买的宅子也不保险了,‘柴把点儿鹰爪’(侦探后同)可能是从您那儿跟踪过来的,咳!他们真是无孔不入啊!”
正说着,见燕子李三用短剑逼着一个人走进屋来,大家正疑惑间,听李三说道:“这家伙在门外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我看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先把这家伙抓进来再说!”
程菊农和毕连寿一看,认识:“这不是那个在牛家峪大道旁‘画锅撂地打围’(就是在地上画个白圈儿,作为生意场子)的‘金点’(相面算卦)吗?他说,他叫什么,噢!剋云海,外号人称剋神仙,还说,他四海为家,吃百家饭,穿百家衣,云游名山大川,居无定所,沦落于此!”
“醉鬼。”张三一看,这个人长得贼眉鼠眼的,透着有那么一股子阴气,便上前用“江湖春点。”试问道:“休想能够‘把不出腥’来(别想让我看不出假来)‘不压点儿’的‘里腥金盘’(你不象算命先生),‘豁鼻子’(说破了你是)‘里腥肯儿’(作假骗人的)‘念柴把点鹰爪’(侦探不成?)?”
那人支支吾吾的闹不清醉鬼张三到底说的是什么,明摆着是叫人识破了他的假身份而心里发虚。醉鬼张三和众位朋友看他那样子,立马明白了他是警探假扮的算命先生。“醉鬼。”张三把两眼一瞪厉声说道:“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说实话我不杀你,你要不说实话,别怪我心狠手辣!我数一二三,三个数,你要不说,我就给你开膛摘心!”
这时,“燕子。”李三将手中的短剑在他胸前抹了两下,那雪亮的刀锋照得他两眼发花,他赶忙喊道:“别,别我说,我全说!千万别开刀。”
原来他们是袁世凯司令总部的特务人员,隶属于大帅府侦缉暗杀处处长徐四旺管辖。前天接到密报说,杜心武已从日本辗转回国,现欲往昌平县孙禄堂先生新近买的一处秘密宅院密谋孙中山交给他的一件机密大事。务必要组织得力人手将杜心武和一干人等全数秘密抓获,勿使一人漏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