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怎么说话呐?啊?谁要收拾你?怎么,找打架啊?别忘了,这里是。”
这时,八号牢房里的“黑塔。”,“呼啦。”一下,带着号里的十多个囚徒,就把李三围挤在了牢门跟前,七嘴八舌的吆喝道:“你这是怎么说话呐你?找打呀你?”“收拾你个丫汀的!”“揍他,揍不死他个丫汀的!”
李三一看火候到了,伸出那象铁钳一般的大手,“唰。”地一下就抓住了那“黑塔。”的脖子,死死地卡住,喝道:“别动,我这是“鹰爪力。”的功夫,谁敢动一下,我就掐断他的脖子!”
那些囚徒,见“黑塔。”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在原地死命的挣萎,脸都憋得发青,根本动弹不得,他们都吓坏了,连呼:“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
那牢门外头的曾玉山也吓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那“燕子。”李三手法真快,连平时称王称霸的大块头“黑塔。”,被卡得就要咽气了,赶快掏钥匙开牢门。这时,就听“燕子。”李三冷冰冰的说道:“别开牢门,你若开,我就上房跑了,就说是你放的我!”
曾玉山一听,吓了一跳,心说:这“燕子。”李三纯粹是个要命的鬼呀,软硬不吃啊!”他看着那“黑塔。”脚蹬手刨的样子,急得连说:“三爷,您快放开手吧,再晚了恐怕他就没气儿了,我求求您了!”
李三听那远处,第三道铁门“咣铛咣铛。”响个不停,知道又有狱警和狱卒来了,便将手松开哈哈一笑道:“我见曾爷给你求情,今且饶你一命,还不给我站开了!”
号里的那帮囚徒见李三这个气势,谁也没有勇气上前,便乖乖地散了开去。这时,就听一阵爽朗的笑声从牢门外传了进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飞天大侠。”,“燕子。”李三到了,兄弟失礼,兄弟赔罪!”
“哈哈哈,是哪位爷这么客气?叫李三无地自容,不敢当,不敢当!”李三学着天桥说书匠的口吻回道。
“敝人戴明亭,是这石驸马大街看守所里的所长,早就听说京城里飞天大侠“燕子。”李三的大名,今日有幸在我这一亩三分地里相见,哈哈,这岂不是你我的缘份?”
“惭愧呀惭愧!”李三仍学着天桥说书匠的口吻叹道:“所长大人,李某乃身陷囹圄之阶下囚也,可能巴结得上尊驾乎?”
“三爷,过谦了!当下,京津三侠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等为何还不给我开门?想把我挡与门外耶?”
曾玉山一看,所长大人发话了,赶快把门开开,然后与代明亭一起钻进了牢门。李三两手抱拳抬头行礼,才看清戴明亭的面容。只见他五短身材,头上留着中分,大眼睛,鼓鼻梁,大嘴叉子,颌下流着短须,一脸的忠厚。身着浅灰色的中山服。
戴明亭两手拉着李三的双手,脸对脸使劲的摇了两摇,便一同坐在了炕上。便问李三道:“三爷,进来之后,还没有用过饭吧?”
他问过之后,竟不等回答,便吩咐曾玉山说:“去,出去买些好酒好菜来,比如什么天福号的酱肘子、月盛斋烧羊肉、全聚得烤鸭、砂锅居的烧燎白煮等等,啥好吃买啥,买来咱就和和三爷不醉不散!”
曾玉山本想提醒戴明亭,不能破了狱中不能喝酒的规矩,正在犹豫不决。就听戴明亭一瞪眼说道:“你还等什么?怕破了那狱中的规矩?那规矩算个屁!是不是怕犯人越狱担责任?我告诉你,象三爷这样的,他若愿意跑,谁能拦得住?你能拦得住?那他今天在那闹市口城隍庙的庙会上,好好的,给别人撒钱,洒现大洋,不上咱们这儿来,不就就行了嘛?狗脑子,苯蛋!快去吧,快去买吧!”
却说“燕子。”李三,三天两头受到石驸马大街看守所所长戴明亭的款待,使他很快就成为那儿的“红人。”了。由于燕子李三名声在外,所以不仅那些囚徒们都想结识这位了不起的英雄,就连狱卒也对他十分仰慕,都心甘情愿地愿意为他效力。于是,李三便巧妙地利用这些人的心理,与狱中上下人等打得火热。时间长了,那些本对他有些成见的人,比如大块头“黑塔。”,看他李三人心不坏,并无心与他争那号子里的霸主位置,就主动地巴结于他。连四周负责警卫的那些狱警,都看李三平日里为人和气,也都对李三减少了警惕,他们几乎都认为:“燕子。”李三那人特仁义,不会无缘无故地越狱出逃,给朋友找些麻烦,因此,一些狱警、狱卒,还有意识的讨好于他。
燕子李三一看,报仇的时机已趋成熟,便趁三更时分人们熟睡之机,从牢房的窗户出去,探看好了出入牢狱的路径:从哪儿爬高上房?从哪儿转弯抹角?从哪儿钻洞留门?反正是巧妙地躲开了三道门锁的障碍,以及查岗巡哨的观察,并用一个多月的时间,经多次反复试验,将这七亩来地的房上路径,搞得滚瓜溜熟,成竹与胸。便于一天半夜,人不知鬼不觉的回家一趟。
那天,黑姑只觉得李三该回来了,翻来覆去睡地不着觉,便将油灯点上,轻轻地开了房门,自己一人静悄悄地等待着李三回来。她忽觉院子里有一阵风声,就知李三回来了,便道:“三哥,我已将茶沏好了,等你回来喝茶!”
李三推门进屋笑道:“黑姑,你怎知我今儿回家?哈哈,真乃心有灵犀一点通也!”
李三便与黑姑边喝着茶,边将在石驸马大街看守所这一段的具体情况,跟讲故事一般说于黑姑听,直说得黑姑开心地大笑。聊到后半夜,李三与黑姑合计道:“赶快在城里找间屋租下来,然后把家搬过去,再把这院子卖掉,等我把报仇的事办完以后,咱俩就远走高飞,你看如何?”
“好,我从明天起,就办这事,你就放心吧!”
“另外,我叮嘱你给我买的那泄药,买了没有?”
“哦,买好了,在这里,你收好了啊!”
“好,时间差不来离了,我得去一趟草岚子胡同,按计划行事,明天晚上就会有好消息了!”
李三兴冲冲地向黑姑笑了笑。黑姑拉着李三的手,深情地说道:“三哥,希望你大功告成,一路顺利!”
李三从草岚子胡同回到石驸马大街,天边已成鱼肚色,可一回到监房里面,仍是一片漆黑。他大睁着眼睛,看到自己那伪装得很好的被窝,便轻轻地脱掉鞋钻了进去。他侧着耳朵听了听牢房里的酣声,此起彼伏,尤其是睡在他身旁边的大块头黑塔,那呼噜打得震天动地,他反而觉得这呼噜非常亲切,因为,这象征着一夜平平安安。他连忙在这满屋子酣声的掩蔽下,在被窝里将身上的夜行装备卸下,又捆扎好,打在枕头包里。一切就绪,李三闭上了眼睛,这保贵的黎明时分,该是他享受梦境的时候了。他迷迷糊糊地回忆着,方才他在姜氏家里往水缸里洒下芒硝时的情景,那炕上赤裸裸,四脚拉叉地躺着俩人,分明是“驴圣。”刚同姜氏练过射击术,就昏死而去,等明天晚上拉上几泡稀屎后,看他还有精神练人体射击吗?李三也同其他人一样,打起了呼噜。
等李三醒来,别人都已开过早饭。号长大块头“黑塔。”,给他留了俩窝头,一碗棒子面粥和半碗咸罗卜条。李三将那俩窝头扔回给了大块头“黑塔。”,随手在床下摸出点心包来在床上打开,那包点心包的纸早都已油透,里面露出还有满满一包桃酥来。那一帮刚吃完饭的囚徒们,都大睁着俩大眼,瞪着李三那包散在床上的点心,在不停的咽着唾沫,李三看着他们一咽一咽的细长的脖子,拿起一块桃酥放到自己的嘴里,就着稀粥和咸菜慢慢地嚼着。他想:“这些人显然是没有吃饱,那俩窝头是特意给我多留的了。”他扭头看那大块头“黑塔。”,正把那扔回来的俩窝头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生怕别人抢了去。李三回想起自己当年从偃淄岗日照庵出来,往前往巨鹿县的路上,走至阜城县城门口包子铺赊包子时的情景:“那时自己不也是饿得两眼发昏、两腿发软吗?”想到这里,李三又从点心包里拿出一块桃酥,随后便道:“你们大伙把这包点心分吃了吧!一人一块,每人都有,谁也不准多拿呀!”
开始,都觉不好意思,没有人拿,等过了会儿,有人拿了一块以后,就见“呼啦。”一下子,人们早把点心抢光。这时,那大块头“黑塔。”“啪。”地一拍床沿道:“干什么你们?反了你们丫汀的了,吃就吃呗,抢什么抢?你们都谢谢三爷了吗?会说谢字吗?没教养!”
“谢谢三爷!”“谢谢三爷!”“谢谢,谢谢三爷!”
“咳!”李三叹了一口气,心道:“人呐,别去可怜别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当晚,李三拿出十块大洋交给曾玉山说:“曾爷,今晚我们八号牢房请客,这五块钱给看守们买酒买肉,你们愿望在哪喝我们管不着。这五块钱专是请戴所长和你,也请你跑一趟买酒买肉,就在我们号子里喝,你看行吗?”
“三爷,你这么着,恐怕别的号子里就反了,事就会闹大,怕不好办呐!”
“依你看该怎么办呐?我听你的!”
“嗳,不如你跟戴所长多说一句,就说你李三掏钱改善一下伙食,让全所的犯人和看守都吃上肉,意思意思,这么一来,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大家都高兴,咱再买酒买肉喝家伙,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