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月对圣宫也有所了解,但圣宫实在是太神秘了,纵然她在公仪珩手下多年,对圣宫却是没丝毫的了解,于是她好奇道:“公子,圣宫到底是做什么的啊?为什么你要我去查圣宫啊?”
公仪珩眼中流过一抹冷意,“这你就不要管了,本公子交代的事认真去做就行了,不然本公子就去告诉夜歌,说你睡觉打呼,还磨牙,看他还要不要你。”
你大爷的,你敢去说看老子不撕了你的嘴!阴险,卑鄙,无耻下流!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公仪珩此刻已经被十三月杀死无数次了,十三月觉得,这个世界上肯定再也不会有比她家公子更下流无耻卑鄙的男人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啊?”调戏十三月,其乐无穷,这是公仪珩悟出来的真理。
十三月暴走,她真的很想一剑把她家公子砍成肉泥,拿去喂狗!
苏家大宅。
苏牧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已经是当晚亥时了,卿蒙心中打算着要是苏牧再不醒他就要走了,可是这个打算一拖再拖,直拖到苏牧清醒。
苏牧睁开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卿蒙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呢?
苏牧嘲笑自己真是老糊涂了,又或者他只是在做梦吧,否则怎么会看到卿蒙呢。
卿蒙见苏牧这个反应,也有点尴尬,站起身来:“那个,你醒了,已经很晚了,我就先走了。”
苏牧猛地一震,这不是他的梦,是真的,卿蒙此刻真的就在他身边!
卿蒙正要走,苏牧一把拉住他已经长满褶子的手:“别走了,好不好?”
卿蒙老脸忽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强行抽出自己的手,尴尬道:“那个,你已经醒了就没事了,我,我先回去了。”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面对我?卿蒙,和我在一起,就真的那么难吗?”苏牧开口,满腔苦涩,隐忍几十年的感情,终于有说出来的一天,哪怕是犯了天条,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你胡说什么?苏牧,我之所以留下来,只是因为怕你出事,我没有别的意思。”卿蒙盯着地砖,声音不知不觉就消了几分下去。
“既然你没有别的意思,又为什么要等到我醒来?卿蒙,你知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你总是一副仁义的样子,让我想恨你都恨不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要不是我一直和你斗,你是不是早就忘记了我这么一个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这天下没有你不知道的事,只是你不想知道而已。”
“你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很多事我都不懂。”
“你不懂?那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做这一切,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卿蒙,你听明白了吗?”
卿蒙震得连连后退几步,眼中闪过怒色:“你疯了!”
“我没有疯,我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要和你斗,我要赢,我要你有朝一日服从我,哪怕是为了卿家被逼的都好,我就是这样,不折手段都要赢你!”
“值得吗?”卿蒙呢喃,不知道是在问苏牧还是在问自己。
苏牧苦笑一声:“卿蒙,倘若你真心爱一个人,就不会问值不值得了。”
卿蒙一时无语,根本不知道该怎样接苏牧的话,苏牧继续道:“当年你我一文一武考取状元,你可知道我并不稀罕什么功名仕途,可是你不懂,你满口仁义道德和我讲保家卫国,我偏要证明给你看,你口口声声要效忠的圣上是有多么昏庸!”
“你疯了!这话要是让别人知道,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九族?我一个人何来的九族?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成亲,长安也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他不过是我抱养回来的义子。”
“你?”
“觉得我无药可救是不是?卿蒙,你从来都不知道,为了和你在一起我付出了多少,我大半辈子都在和你斗,大半辈子的心血都耗在你身上,可是你从来都不明白,不,你不是不明白,你是不想去明白,如今这些话我都和你说了,也没什么遗憾了?你走吧。”
卿蒙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苏牧却已经闭上眼睛了,看样子是不打算再和卿蒙说话了,卿蒙在原地站了片刻,脚下有点踉跄的走了。
苏牧睁开眼看着卿蒙的背影,唇边一抹苦涩的笑,大约今生,我们都不会再见了吧,卿蒙。
卿蒙这边刚刚走,那边圣旨就送来了,圣旨宣,陈列了苏牧数条罪状,贪赃枉法,徇私舞弊,草菅人命?总之条条桩桩都能判苏牧个死罪,圣上还算仁义,只先将他收监在大理寺,由大理寺卿亲自主审。
苏牧没有半言反抗,相反他相当沉默,当夜下狱大理寺之后,大理寺卿亲自替他开的牢门,苏牧倒没有多大反应,只说愿意认罪,他肯认罪,大理寺卿也松了口气,否则这案子要是审理不好,少不得他乌纱帽也难保啊。
如此忙了大半夜,等人都走完了,苏牧斜斜靠在牢房肮脏腐败的墙壁上,对着那狭小窗户外一弯浅月笑了笑。
次日,大理寺里就传出来苏牧屈打成招,在牢里自杀了。
大理寺卿惊闻消息,吓得屁滚尿流连忙去牢里,果然见苏牧已经气绝,只不过他死状安详看着没有一丝痛苦,反而唇边还挂着一抹浅笑。
消息传到圣上耳朵里,圣上大怒,责问大理寺卿,大理寺卿百口莫辩,将苏牧供词呈上,却被圣上说成是屈打成招,圣上当即下旨革除大理寺卿官职,案子押后待审。
苏牧死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永安城,位极人臣权倾朝野的廷尉苏牧,竟然就这样死在了大理寺的牢里,这让很多人都很费解,琢磨不透苏牧的死到底意味着什么。
卿蒙收到消息时,觉得脚下有点发软,一个不稳跌下地半天都没有力气站起来。
苏牧死了。
他脑子里只有这几个字,其余都是一片空茫。昨夜的那一番话,想不到是苏牧与他的诀别,他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卿蒙,然后不带遗憾的走了。
想不到他还是这样自私,从前一意孤行,最后还是那么任性。
卿蒙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终究如年少时任性了一回,可惜,那个人永远都看不到了。他是卿蒙,卿家唯一的男儿,当年他不是不知道苏牧对他的感情,可是他不能接受,所以只能装作不知道,却没有想到,因为这样,毁了苏牧一生。
若说完全没有对苏牧动心,这话说着实在太假,可是卿蒙从来都活得理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给不起,也不能给,所以他顺从卿逸安排结婚生子,为的就是要苏牧死心,却哪知道,正是他的结婚生子,让苏牧一错再错无法回头。
尘世间很多事都是注定的因果业报,谁又会想到,那个不可一世的权臣苏牧,会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
卿蒙最终叹气,对着远方遥遥一拜,心里默默道了一句:“一路走好。”
苏牧的死,引起朝廷不小的震动,曾分庭抗礼的苏家和卿家,如今苏家父子都已经去世,卿家已经贬为庶民,朝廷智囊沈凉已经多日不露面了,这朝中一时没有了个风向标,朝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武王争霸赛刚刚结束,按照旧制,武王的获得者得到圣上的召见,并且武王的获得者可破格入仕为官,但是卿浅浅是一个女人,大永朝从来都没有女人入仕为官的先例,眼下朝中无股肱之臣可担大任,群臣纷纷奏请圣上,重新启用卿家。
圣上早朝时,便宣了卿浅浅进宫觐见。
卿浅浅昨夜才清醒过来,公仪珩本来不想让她去的,但是这件事关系到卿家的将来,公仪珩虽然极度的不情愿,但是也没有阻止,他阻止也没有用。
早朝上,圣上下旨,恢复卿家官位,卿浅浅虽然获得武王称号,但是大永朝没有女人做官的先例,所以圣上下旨上次卿浅浅黄金百万两,另珠宝玉器若干。
卿浅浅顿时心花怒放,觉得这武王争霸赛一年能多来几次就好了,她一年就可以挣好多钱了啊。
卿浅浅领着金子和珠宝回去,笑得十分灿烂,卿小安知道娘亲只要有金子就一定会很高兴的,娘亲很爱钱,有时候小安会觉得,娘亲爱金子都比爱他多一点。
“娘亲,旺财最近都有点饿瘦了,娘亲有这么多金子,分一点给小安去给旺财买烧鸡,好不好?”卿小安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眼巴巴的望着娘亲。
卿浅浅瞄了一眼在地上装弱受的旺财,一脚就踹了过去:“他还瘦了?小安你最近是不是视力出问题了?你哪只眼睛觉得他瘦了?我反而觉得他长膘了。”
旺财呜咽两声,他最近改战略了,以前被那个女魔头欺负的时候呢,他都是立马要发飙,但是每次都在和平使者的劝说下什么都做不成,旺财也学聪明了,现在卿浅浅只要一凶他,他就立即装可怜,这样他家小安安就会很疼惜他的,还会额外给他买烧鸡安慰他。
对于旺财装可怜的行为,卿浅浅身为鄙视:“你装,你再给老娘装,老娘马上就把你剁了红烧!”
旺财于是更加可怜的看着卿小安,卿小安就给旺财撑腰:“娘亲,你不要吓到旺财了,旺财他现在都很听话的,娘亲不在的时候,要是没有旺财,小安会很寂寞的啊。”
寂,寂寞!这臭小子才几岁就说寂寞了?
卿浅浅难得没有把钱放在第一位,她把金子放下,很认真的对儿子语重心长道:“小安,娘亲和你说啊,你还小,根本就不懂得寂寞是什么东西,不要成天跟着风骚怪乱学,他会把你教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