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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底木箱

长年的无人问津,这小小的房间里飘浮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所有的杂物上面,均匀地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墙角的一只蜘蛛,落寞地蜷缩在自己破败的网中央,似乎早已奄奄一息。

姬致玄拎着菜刀,悄悄在木箱旁蹲下,侧耳屏息良久,却再无一点动静。他下意识地又去摸了摸挂着的同心坠,奇怪的是,这坠子余温尚在,但却明显能感觉到这热不再咄咄逼人,而是在慢慢收敛消退。

这同心坠,与这尘封已久的木箱子,有什么联系?

为什么它会在半夜时分忽然散发出那样诡异的热,而偏偏在那个时候,这木箱子里为什么又传出那样让人心底发毛而又难以形容的声音?为什么这声音刚刚消逝,它的热便也跟着渐渐退去?而这箱子里,藏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成精的白毛老鼠?还是得道的田螺姑娘?

姬致玄手捏同心坠,疑窦丛生,心中无数个念头千转百回,眼睛却死死盯着那木箱子,仿佛要在瞬间将它看穿。忽地,他又一下子站起,刀插后腰,三下五除二把压在木箱上乱七八糟的家什搬开,又把木箱从杂物堆里移出了一些,左右环顾,捡起一块破布在箱子上使劲抹了几下。

灰尘下面,竟露出一些繁复的雕花图案,姬致玄左看右看看不出个所以然,又抹了几把,仍不得要领,只是觉得这箱子似乎质地很好,虽乌黑而无光泽,但木质坚硬厚实,纹理细腻流畅,尽管雕的是什么没看出来,却仍然觉得透着一丝古意。快步绕木箱一圈,再无奇特之处,只是箱盖上的锁扣早已经脱落,徒留下四个深深的楔眼。不知道房东,又为什么会把它弃之不顾?

站好位置,摆好马步,姬致玄一手从背后摸出菜刀,高举过头,作势欲劈,一手掰在箱盖,憋着嗓子大喊一声,猛地掀开了木箱……

木箱里空无一物。

木箱底部,露着一个漆黑的洞口。

一阵冷风涌上,让瞠目结舌的姬致玄打了个冷战,一步跌靠在后面的墙上。

这算什么鸟事?半夜三更,杂物间里的一个木箱子自己打开了一个不知通往哪里的洞口?拜托啊神仙姐姐,我明天还得去讨尾款呢!姬致玄一时大脑混乱如麻,越想越乱,全无头绪,竟呆呆望着那木箱不知所措。

惊起的灰尘在灯光下慢慢起舞,房间里除了姬致玄时急时缓的呼吸,再无声响。外面的风,恐怕早已经停了,只是现在,才显得外面的夜如此的寂寥,如银的月色,倾泄在阳台,让人略略感到凉意渐浓。

是过去一探究竟,看看家里是否真的打开了一扇地狱之门,还是,悄悄盖上箱子,锁上房门,放下菜刀,洗澡睡觉,起床上班,当什么也没发生?

姬致玄靠在那里,惊恐的心逐渐平静,两个念头开始不住地翻腾扭打。正犹豫时,手腕微动,直板菜刀上反射的幽暗灯光一闪,他迷离的眼神忽然坚毅:

“手里有刀,谁人来招?心中有刀,敢闯鬼巢!”

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恐惧,他骨子里的某种气质在刹那间迸发。姬致玄抖擞了一下精神,用拇指磨了磨刀刃,直着身子走过去,用脚使劲推了一下木箱,虽知不可能,但他还是期望这个莫名出现的洞口是楼下大妈打扫房顶时拿扫帚不小心捅出来的,然而,木箱底下的水泥地坚实如铁,并无窟窿,只留下灰尘的印迹。他又小心翼翼地探身察看洞口,理应存在的木质箱底了无踪迹,洞口即箱底,箱底即洞口!而洞口之内,渐不方正,隐约可见四壁岩石突兀,粗糙不整,似自然而成,并无人工斧凿打磨的痕迹,灯光实在太暗,再往下,便漆黑不可见了。

姬致玄顺手从杂物里面抽出大半根衣叉,竖起来往下捅了捅,居然硬邦邦碰到了实地!略一迟疑,他把菜刀一放,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屏幕,扒着木箱边探手下去照个究竟,凭着微弱的亮光,姬致玄发现,洞口之下约一米,便有一平台,左侧,依稀似乎又有台阶,洞道便也似乎向左倾斜,通向何地何方,不得而知。

虚幻与真实,就在这昏暗的灯光下不期而遇。

此时的姬致玄,反倒不再感到恐惧,对未知的好奇和冒险的冲动却愈来愈强烈地刺激着他想要入洞一探究竟。

但是毕竟,洞内情况不明安危不知,黑暗底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更诡异莫测的事情,无从知晓。已经发生了这么离谱的事情,那么再发生点更离谱的事情,也就并非杞人忧天了。姬致玄收了手机,捡起菜刀,返身回到自己房间,东翻西找,想看看有什么东西派得上用场,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做一次冒险之旅,那么总要有点准备。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之类的古训,姬致玄听得不少,再说遇事冷静,思维缜密,倒也是他的个性。

可惜,他学校一毕业就忙于生计,只想着踏踏实实工作,规规矩矩奋斗,靠自己的能力发家致富,家里哪有什么冒险用的家伙!找了半天,连半截蜡烛也没有找到。

然而,仿佛有股莫名的力量在不断地催促着他,探求真相的欲望不可遏制。

至少手里还有一把菜刀,那也就算不上是完全的裸奔,姬致玄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拿了外套披上,转而又来到木箱前面。

黑黝黝的洞口仍在。

姬致玄不再犹豫,一步跨入木箱,两臂撑着箱壁,慢慢落下,等双脚踩着实地,左手抽刀,右手摸出手机打开,缓缓蹲下,朝着左边的台阶照去。借着光亮,只能看清几步台阶,姬致玄小心翼翼地顺阶而下,怎奈空间狭小,仍然头碰脚磕,只是没走几步,台阶便忽然消失,洞道也由往下而成平行,空间也似乎一下子宽敞了许多。

但是手机的光亮实在太暗,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幽幽的光只能照个寸许范围,根本无法看清周围的情况。亮着,也只是给人心理上的一点安慰。

姬致玄摸索着靠上一面石壁,心里盘算着我就死活靠边行走了,管你洞内多大多曲折蜿蜒,只要我始终靠着一面石壁,回来时反个方向移动即可,也不至于迷路。想罢,关了手机,让眼睛尽量适应这里的黑暗,手里紧握菜刀,慢慢向前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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